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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这只白狐虽有灵气,却还没有化形的道行,断然不是胡雪的变化。
然而它如果就是胡雪呢?如果胡雪看到,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子,孤男寡女,独处寒窑,她会不会伤感?
那胡雪心性柔弱,见我和人类相好,一定会和我一样自惭形秽,伤心透顶。
胡雪满眼含泪的面容,霎时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又左右望望,毫无人影,当下心中十分失落。
怀着对胡雪的思念,他缓缓走回窑洞。只见刘雨菲闭目趺坐,开始调息用功。
她孤身行走江湖,破庙瓜棚全都住过,与这些动物为伍,早就习以为常。
二人便在这破瓦寒窑住下。柳龙安每天都前往琉璃国和雨花国,采摘新鲜花朵,与刘雨菲一起果腹充饥。
过了两天,刘雨菲虽觉气息滞涩,但已能运气护体,不再大热大冷。柳龙安到附近镇子上,买来煎药砂锅,为刘雨菲熬制培元根汤药。
培元根药效异常奇特,只吃了一两天汤药,刘雨菲身上的箭伤便都痊愈。只是伤到腿上筋骨,还有些一瘸一拐。
无奈,柳龙安只得每天为她又是捏脚,又是揉腿。少不得肌肤相接,动作亲昵。刘雨菲经常羞得脸如红布,柳龙安也往往心怀鬼胎。
如此又是喝药又是抻筋,几天过去,刘雨菲便不再腿瘸。
这一日,二人正在砖窑内聊天。
突然两只狐狸出现在门口。其中一只通体雪白,俨然便是前几天见到的那一只。
它们的嘴中,分别叼着一个花布包袱和一个灰布包袱。
两只狐狸将布囊丢在门口,转身便消失不见。
刘雨菲指着花布包袱惊道:“那不是我的吗!”
柳龙安也认出那只灰色的,正是自己丢在悦来客栈的东西。
柳龙安取了过来,二人打开查看。除了刘雨菲那顶黑色纱笠,其它东西一样不少。
“这是在提醒我们什么吗?”刘雨菲满腹狐疑。
柳龙安心中也是疑窦丛生:“咱们被人盯上了?”
刘雨菲道:“白狐早就知道我们在这,它的主人仿佛并无恶意。不管他是人是鬼,咱们三十六计走为上。常言灯下黑,咱们这就去住到城里,也好瞧着那帮恶人的动静。”
柳龙安听她说得气壮,赞同道:“那就到城里去住。”他望望两人身上的血迹,道:“我先出去讨几件寻常衣服。”
随即到附近村民家中,买来两身旧衣服。旧衣到处都是补丁,穿着也极不可体。但时下平民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能寻到破衣烂衫便已知足。
于是,一个在洞外避开,一个在洞内换衣,轮流把染血的衣服脱掉,将讨来的旧衣穿在身上。
翌日一早,吃过七色花朵,二人便要动身前往城里。
走到窑口,刘雨菲抓了些湿土,在自己和柳龙安的脸上抹了几把,以聊遮路人眼目。
柳龙安道:“你的天目功夫能看到多远?”
刘雨菲眼神迷离,不解其意。
柳龙安道:“我功力还浅,天眼只能看到十几里地。你如果看得更远,就查探一下他们现在的踪迹。”
刘雨菲脸显惊异道:“你的天眼能遥看吗?我在红梅山庄修炼,还没听说有人能遥看。我们练的只是辨识,为的是能够捉妖和移魂,哪能看出那么远。”
柳龙安只得自己打开天眼,遥想着二将军、明达等人的样貌,看了半晌,并不见他们的身影,知道尚远在十几里之外。
不过,他突然喜上心头:“如此说来,如果相距十里左右,我能看到他们,而他们却看不到我。这样,我便在暗处,他们却在明处了。”
把这些想法一说,刘雨菲心中更加敬佩,赞道:“还是妖精好,年纪轻轻,就能修炼出这么高深的道行。”
柳龙安道:“你可别这么想,妖精可是到处都受人歧视。”
刘雨菲幽幽地道:“我虽不是妖精,不也一样受人欺负。”
柳龙安见她又愤懑起来,便不再说下去。
既然明暗易位,当前局势一时发生了逆转。柳刘二人能看清敌人底细,而敌人却盲然无从下手。明眼人打瞎子,不说胜券在握,起码吃不了亏。
出了土围子,一路打听着来到沧州城内。只见市肆内店铺林立,人流如织。走到一处茶棚,要了两碗茶,二人坐下。
柳龙安赶紧打开神通,猛然间看到明达和无尘站在大雄宝殿门前,正对熙来攘往的香客,尤其是对女香客不住打量。二将军和魏堂主则一左一右,站在两个和尚身侧,脸上都挂着不齿神色。
“看到了吗?”刘雨菲急道。
“看到了,明达还在落鹰寺。我再看看南家台和千户长在哪。”
柳龙安又看到,南家台、师爷以及千户长,三人坐在一处官衙内,正在饮茶聚谈。
只见师爷手拍椅子扶手,痛心疾首道:“我来的时候,帅爷对我千叮咛,万嘱咐。我辜负了帅爷,辜负了帅爷呀!”说完,豆眼翻起,偷偷望了南家台一眼。
南家台端着茶碗,用盖子在碗中拨了拨,轻轻啜了一口,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
千户长道:“天天这么干耗着,我早就受不了了!不如把那个秃驴轰出落鹰寺,肯定能引出女魔头。她就像只馋猫,见到臭鱼烂虾,明知是计,也会上来拼命。”
师爷不屑道:“千户长年纪轻轻,不要如此狂躁。明达就是死,也要死得其所。如果他死了,我们又没抓到人,女魔头从此泥牛入海,销声匿迹,那可怎么办哪?”
千户长双眼一瞪,忽地站起。但想起师爷虽是汉人,却是帅爷身边的奴才,自己岂能轻易惹得,随即又一屁股坐下。
师爷嗔道:“如果帅爷知道你这暴脾气,还会让你带兵吗?”
千户长眼睛复又瞪起,随即气馁道:“都怪那个沈风平,他说设置了阵法,阵法在哪儿呢?该他上手时,他双臂一抱,跟没事人一样,真是可恶至极!现在姓沈的又说,在明达僧房设了阵法,谁知道是真是假。”
他受到师爷抢白,憋着一肚子怒火,恨不得将起沈风平骂死,消消胸中恶气。
师爷继续揭他短处,道:“当时你不让人家插手,谁还敢上手?”
那千户长忍无可忍,愤然站起道:“师爷,你怎么总是跟我作对?”
师爷冷笑一声:“事情坏在谁身上,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不过,我早晚会对帅爷禀报此事。”
千户长听他话中含义,似乎是说事情坏在了自己的身上。于是咬牙切齿,心中恨极。他的脸色发青,脖子上青筋暴露,眼见得就要不管不顾,对师爷动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