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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龙安又用天眼望向韩山童,见他独自在房中徘徊。
忽听屋门一响,路有宝走到韩山童面前,警觉地问道:“赵护法呢?”
韩山童道:“他上茅房,去了好半天了。”
路有宝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到极度不安。”
韩山童道:“这次西来,真是波诡云谲,仿佛被人看透内心。”
路有宝道:“咱们不能停留,我想马上就走。”
韩山童道:“我去找他们。”说着向门口走去。
路有宝道:“等等。那张字条呢?拿来我看。”
韩山童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纸笺,递了给他。
路有宝将纸张开,仔细看了半晌,皱眉道:“怎么是个蒙元人的名字?”将纸条递给韩山童,“你看一眼,记住这个名字。”
待韩山童看过,他又要过纸条,问道:“记清楚了吗?”
韩山童道:“每个字都记得清清楚楚。”
路有宝点点头,突然将纸条塞进嘴里,大力咀嚼起来。
韩山童惊得眼睛瞪起,随即会意,道:“以防被敌人得到。还是师傅细心。”
路有宝喝了口茶水,将纸屑送入腹中,道:“叫上他们,咱们出发。”
韩山童急忙奔出,到隔壁将林护法叫起。又跑出住宿区,到茅厕转了一圈,找不见赵护法身影。
急忙到柜台询问。柜台伙计道,出去了好几个人,不知说的是哪个。又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关闭大门。
韩山童走出门外,沿街张望,猛地看到了赵护法的尸体。凑近一看,见是七窍流血,显是中毒而亡。于是不敢搬动,转身飞奔而回。
推门闯入自己房间,却见林护法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路有宝,喊着“路天王!路天王!”
路有宝双目紧闭,浑身软弱无力,嘴角渗出一抹黑血。
韩山童过来喊到:“师傅!这是怎么了师傅?”
路有宝喃喃地道:“字条上……有毒……”
柳龙安看得心惊肉跳,再也顾不上避嫌,急忙窜出,找到他们的房间。
韩山童甫见柳龙安,大惊失色,道:“你、你……难道是你!”
柳龙安道:“快救路天王!”从怀中掏出解毒草药,在口中嚼烂,喂进路有宝口中。
这些草药新采不久,本想用来解救合尊大师,未料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恰是危急时刻,虽是口出口进,谁还有嫌弃之心。
那张字条来自合尊大师,极有可能也是化尸之毒。稍晚片刻,路有宝便会化成一滩血水。
韩山童、林护法都眼见合尊大师、完普和尚之死,知道那毒药的厉害。虽然无法判断柳龙安是敌是友,但见他不顾一切地施救,也都热切地希望能够解毒。
稍倾,路有宝腹中咕噜咕噜叫唤几声,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黑血,最后呕出红色鲜血。
柳龙安用手在左臂上一划,抄起一个茶碗,接满鲜血,递给韩山童道:“快,喂他喝了。”
韩山童将碗凑到路有宝嘴边,慢慢喂他喝了下去。
柳龙安学着赵大川,用双手附在他的胸前,帮助路有宝尽快吸收血液。
片刻,路有宝脸上有了血色,无力地道:“是柳壮士吗?山童,是你兄弟救了我。”
不知道他此刻作何感想。
当年柳龙安被高公高婆掳走,柳龙安曾向他求救。他却道:“红梅山庄捉妖的本事,到还值得敬佩。”当下置之不顾,扬长而去。
而如今正是这个妖精,解了自己不治之毒,还将鲜血奉献给自己。
隐隐听到惊叫声,“你们是什么人,不能擅闯客栈……”随即是一声惨叫。
那声惨叫惊醒了黑夜,惊醒了所有住店的客人。
只听住宿区内“扑通”、“叮当”之声不绝于耳,间或还有客人的惊呼声。显然是有人,而且是一群人,闯入了客栈。
这分明是冲着白莲教众人而来。
柳龙安对韩山童急道:“大哥,赵护法通敌叛教,引来了敌人。你们背上路天王,我保护着你们离开。”
双手将窗户推开,见外面无人,道:“快!从这儿走!”
林护法率先窜出,在前面观敌。韩山童背起师傅,随后跟来。
三人慌慌张张奔到院墙之下,柳龙安抓住韩山童胳膊,说一声“抓紧路天王”,纵身弹起,带着两人越过墙去。
忽然,眼前涌来十余人,都身穿褐色僧袍,将四人围在墙边。
林护法在腰间一抽,一条两丈长的软鞭执在手中。他呵斥一声:“找死!”长鞭抖开,登时将两名僧人打翻在地。
一个僧人将两指放在嘴中,“嗤嗤”吹响唿哨。似乎是发出通知,招引强援。
几个僧人合身扑上,将林护法缠住。其他人则掌风呼呼,向韩山童、柳龙安逼来。
柳龙安对林护法喊道:“小心他们手上下毒!”
他并不知道对方手上是否有毒,只是看到合尊大师、完普和尚、赵护法以及路有宝,全都中毒,仿佛进了毒窝,故而告诫大家小心为妙。
喊过一声,手中发起如意神通,掌劈脚踢,无形之力遍布周围数丈。几个僧人向前一冲,被隔空之力打得四下横飞。
林护法一手舞鞭,一手挥掌。
长鞭荡起空气,砰砰有声。长长的鞭稍宛如毒蛇的脑袋,陡然一点,打在一名僧人秃顶上。只听一声暴响,登时头骨崩裂,脑浆四溅。
他的手掌向前推出,一股暗力宛如波浪,向前荡漾开去,击在距离丈远的两人身上。那两人仿佛摧枯拉朽,顿时倒地不起。
柳龙安见林护法频频得手,大声喊道:“林护法,咱们赶紧走!”
忽听有人喝道:“恐怕你来得去不得了!”
围墙上黄影一闪,一个高大和尚,身披黄色袈裟,头顶毗卢冠,飘然落在众僧身前。
他虽身材魁伟,飞起的姿势却如蝴蝶般轻盈。双脚落地,毫无声息,真的是举重若轻。
和尚一到,众僧全都跳出圈外。
柳龙安见此人不俗,猜想便是众僧的首领。
和尚合十道:“各位可是白莲教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