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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叫花出现在不远处。
柳龙安突然生起童心,将身子掩在墙角,等到他走过,一下子闪出身来。
小叫花打个激灵,手中的陶碗铛啷啷扔在地上。
柳龙安笑道:“小叫花,还认得我吗?”
小叫花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他,半晌才嗔道:“都把我吓尿了!”
柳龙安向他脚下看去,果然水汪汪一片。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递给他道:“对不起了小叫花。拿着这块银子,买点好吃的吧。”
小叫花一把抢过银子,俯身捡起陶碗,吹了吹上面的浮土,道:“真缺德!我就这一条裤子,大冬天的,啥时候才能焐干。”
柳龙安急忙又掏出一小块银子:“来,再给你些钱,买裤子去吧。”
小叫花又是一把夺走,问道:“你、你也……想她吗?”
柳龙安点点头。
小叫花神秘地一指刘府,轻声道:“闹鬼了!”
柳龙安道:“什么?怎么回事?”
小叫花凑到他面前,颤声道:“这几天,里面总亮着灯。那天我从门缝扒头,看见里边有个和尚。”
柳龙安心头窃喜:“一定刘雨菲回来了。她故意打扮成和尚模样,装神弄鬼,以免被人骚扰。小叫花总在这里转悠,看到是个和尚,一定以为是死鬼作祟。”
按捺住急迫心情,吓唬小叫花道:“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快走。你看到了和尚,兴许他也看到了你,他要是找你麻烦可怎么办?”
小和尚惊得脸色发白,嘴硬道:“切!我就一要饭的,找我干嘛?”脚下却一溜烟跑走。
柳龙安看看四下无人,纵身翻入墙内。
想想马上就要见到刘雨菲,激动得胸口咚咚乱跳,一阵阵甜蜜涌上心头。
然而前院后院走了一遍,犄角旮旯全都看过,哪有刘雨菲踪影。
急忙打开天眼,仍然杳无踪迹。
忽地想起一件事情。
完普和尚惨死之前,曾经说过,赢国公府夹墙内,有一本《颛顼逐鹿》,是上古兵法,还有一本《阴山宝卷》,是控制阴兵的法术。
刘府曾遭卢邱寺洗劫,不知道这些书是否早已失踪。
他在各屋中搜寻,果然找到一处假墙,里面挖了一个深坑。用手指再挖,只有黄土,并无物件。
心中有一丝不祥的感觉:“刘雨菲曾说,‘我家屋内确有秘籍,得来甚为不易。为杀强仇,我须闭关三月,苦练此功。’难道她说的秘籍,是《颛顼逐鹿》,或者是《阴山宝卷》吗?”
起初自己怀疑她是托词,见她言之凿凿,最终相信了她。当时,她说自己刚刚拿到不久。
那就是说,是在被掳到红梅山庄之后发现的。
卢邱寺害死刘府全家,就是为了在此淘宝。他们或是遗弃,或是遗漏了此书,恰巧被刘雨菲寻到。
希望她得到的是《颛顼逐鹿》,而不是《阴山宝卷》。完普和尚说过,习练阴山宝卷,往往使人丧失心智。
看看天色大黑,眼前渐渐模糊,便想找家饭店吃饭,再寻客栈住宿。
从后院走回,来到第一进院子,突然发现灯火通明。
站在正房门前,颤声喊道:“刘雨菲!刘雨菲!是你回来了吗?”
屋门一开,胡雪奔了出来。
柳龙安心中猛然一热,冲上前去,将她搂在怀里,欣喜地叫道:“小雪,你怎么来了?”
离开双峰山时,自己何尝不想让胡雪跟随。只因父亲刚刚去世,母亲一定非常孤单,才将胡雪留下陪伴。
看来胡雪太过思念自己,又寻到大都找我。
感到她将身体贴住自己,于是将她搂得紧紧。想想已与她订婚,心中情爱顿生,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的双唇,将舌头伸到她的嘴里。
忽听旁边有人咳嗽几声,胡雪也在怀中咯咯笑了起来。
转脸向旁边一看,却见是胡其华低头看着脚下。
再向怀中一看,原来是胡倩兮!她目光迷离,脸上一派羞赧之色。
急忙松开双臂,退后几步,心中尴尬万分。
胡其华抱拳笑道:“柳大哥,小妹喜好胡闹,没吓到你吧?”
柳龙安回过神来,急忙还礼道:“想不到是你们……你们在这……”情不自禁瞥了一眼胡倩兮。
胡倩兮跑回哥哥身边,脸如红布,看去娇羞无比。
胡其华道:“胡雪千里传讯,说你独自来到大都,心中万分惦念,让我们过来照料你。我和妹妹特意从沧州赶来,已经等你三天了。”
柳龙安道:“辛苦你们兄妹了。走,我请你们出去吃饭。”
胡倩兮道:“不用了,柳大哥,我已经把饭做好了。”说完扭身向外走去。
胡其华道:“听胡雪说,你酒量颇大。咱们哥俩喝上几口,给你解乏洗尘。”
柳龙安跟着他们,来到一间屋内。只见满桌都是佳肴,摆着三副杯筷。
胡其华道:“柳大哥请坐。”拉着柳龙安并肩坐下。
胡倩兮从旁边抱来一坛老酒,拔开木塞,除去红色布封,将三个酒杯慢慢斟满。
胡其华举杯道:“咱们本来一见如故,现在柳大哥又和胡雪订了婚,更是亲如一家。来,一起干一个。”说完举杯喝了一口。
胡倩兮也端杯道:“柳大哥,请。”
柳龙安不敢正视胡倩兮,急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三人一边吃喝,一边聊了起来。
柳龙安说起西去甘州,将如何救出韩山童等人说了一遍。
胡其华赞道:“柳大哥英雄侠义,是我们妖族的骄傲和荣耀。”
二人喝了一杯酒,胡其华又道:“柳大哥,真得很羡慕你。我胡其华空有天大情怀,却没有你这样的际遇。每日修炼仙功,渴望长生不死。可惜没有波澜壮阔的人生,即使空活万年亿年,与死了又有什么两样。”
柳龙安道:“兄弟,可不要这样说,平平淡淡、清清静静才是神仙日子。”
他将荆文雄和荆紫的爱情故事,讲给他们兄妹,续道:“人类也好,妖族也罢,都希望活得精彩。但那些精彩,往往都是给逼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