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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倩兮随之跃入,挥手又将窗子关闭。柳龙安唤出一颗佛珠,屋内顿时亮起。
只见床上,男上女下,全都赤身裸体,厚厚的被子卷在一边。
女人在男人两腿间伸出脸来,惊恐地望着来人。男人则在女人胯上扭回头来,也吓得脸色灰白。
二人保持着原来姿势,确实没人敢动上一动。
胡倩兮猛地转过身去,心脏通通直跳。
柳龙安结巴道:“你们……快穿上衣服。”
那两人一阵手忙脚乱,将棉袄棉裤穿在身上。
柳龙安道:“见到我们的事,不许跟任何人说!不然就杀了你们!”
胡倩兮转过身来,急道:“柳大哥,不能留下活口!”
那对男女一听,都扑通跪在床上,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爷饶命!姑奶奶饶命!”
柳龙安迟疑不决,不忍心将他们杀死。
胡倩兮见他犹豫,右手一挥,那二人立即消失不见。
柳龙安惊道:“你、你杀了他们。”
胡倩兮一拉他手,道:“快回去!”
二人溜出,又在屋顶飞起。
渐飞渐高,猛听“当”地一声,柳龙安头顶仿佛触到厚墙,撞得他一阵晕眩。脚下天子剑似乎一惊,就地盘旋,不明方向。
胡倩兮将他抱得紧紧,轻声叫道:“柳大哥,柳大哥。”
柳龙安只觉眼前金星直冒,知道这宫闱封禁,每次来去都要破除。
急忙再唤出古符,将头顶禁制化解,带着胡倩兮飞回刘府。
却见那对男女跪在胡其华面前,又在磕头求饶。
柳龙安这才明白,胡倩兮用了狐狸搬运功,将那两人送到这里。
胡其华向他们问道:“你们在宫中做事?”
公鸭嗓子道:“好汉爷,我……我是皇后娘娘……膳房的厨司,她是娘娘宫中的浣女,我俩……我俩是菜户。”
“菜户?什么是菜户?”胡其华皱眉道。
公鸭嗓子道:“我是太监,她是宫女。只因宫深似海,都很寂寞,故而做了夫妻。”
胡其华道:“你不是太监吗,还能娶媳妇?你……你还能行吗?”
公鸭嗓子道:“还有一点儿……偶尔能行……”
胡倩兮嗔道:“哥哥!你问什么呢!”
胡其华道:“你们是想死呢,还是想活?”
那夫妻俩磕头如捣蒜:“想活呀好汉爷……”
胡其华道:“那就把你们的起居生活,对我们说一说。”
太监和宫女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心道:“把我们抓到这里,就为问起居生活?难道他是想进宫当太监,先问问宫里的苦乐?”心中虽然狐疑,嘴上不敢怠慢,只好实话实说。
太监名叫达福,四十一岁,靠了给管事太监送礼,刚刚调到皇后膳房任厨司。宫女名叫刘翠翘,二十二岁,在皇后宫中负责浆洗衣物。
经人介绍,两人意趣相投,便结为夫妻。虽然达福是太监,但二人相亲相爱,聊以慰藉空虚的心灵,抚慰身体的需求。
达福每月给浣洗坊一些银子,把翠翘的活计分给别人,将她包养在家中。他还从管事太监那里,要了两个小太监做徒弟,伺候夫妻两人。
柳龙安他们不曾进宫,哪知道皇宫中三六九等,还有那么多规矩故事。
胡其华将达福和翠翘封在一间空屋,对柳龙安和胡倩兮道:“不如你们假扮这对菜户,在宫中打探皇上的消息。”
胡倩兮偷偷望一眼柳龙安,顿时红霞满面。
柳龙安一怔,道:“怎么要住在宫里?我还要等刘小姐呢。”望望胡倩兮,心道:“跟她缠在一起,可不是件幸事。”
胡其华道:“你可以三天两头回来,不耽误你等刘小姐。”见柳龙安畏难神色,又道:“柳大哥素来英雄侠义,一定愿意帮助你盟兄做些大事吧?”
柳龙安道:“就算我想去,长得也不像达福啊。”
胡其华笑道:“这有何难。小倩精通化妆术,号称百变小神狐。”
胡倩兮在自己脸上一抹,立即变成了翠翘模样,再一挥手,又换上了宫女的服装。
她走到柳龙安面前,道:“达福来了。”左手在柳龙安面前一抹,右手在他身上拂过。
柳龙安感觉脸上一阵灼热,知道已经变成了达福模样。再看看身上,正是太监衣装。
“翠翘”望着“达福”笑道:“只有说话的声音,得要稍加模仿。”
胡其华凝望“翠翘”,道:“小倩,你可不要迷失自己呀!”
“翠翘”脸上一红,轻声道:“知道了。”
胡其华又对“达福”道:“你们得要赶紧回去。有什么情况,及时回来商量。”
事已至此,柳龙安无奈,只好又带着胡倩兮飞到宫中。
那栋厨司小屋仅就两间。一间稍大,是厨具仓库。而用做卧室的这间,却十分促狭。屋里用品不多,只有一副架子床、两床被褥,一张茶桌和两把木凳。
屋门开在前面。他们刚才进出的,只是后窗。后窗之外,被其它屋墙围出一个极为狭窄的小院,扔着诸多杂物。
胡倩兮将蜡烛点燃,向炕上打量半晌,嘟哝道:“我可不睡别人睡过的。”施用搬运功夫,换来一副新床单和两床新被褥。
她望着柳龙安道:“你睡觉不打呼噜吧?”说话声音极似翠翘。
柳龙安模仿达福道:“我睡觉跟死人一样。”
胡倩兮用手指一点他额头,轻声道:“原来是个死太监。”
她将被褥铺好,和衣钻进一个被窝,柔声道:“达福呀,快来睡觉吧。”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柳龙安脱鞋上床,盘膝坐在被子上,挥手打灭烛火,运起燃灯心经来。
然而,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下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胡其华说,要摸清皇帝行踪,吓得他让出皇帝宝座。怎么听,怎么像小孩子过家家。
能够下手毒死皇帝、皇后,得要有多大的胆魄。岂能像那个小叫花,被人一吓就尿裤子。
这里是皇宫,必定高手如云。倘若被抓住,一定是死罪。
扭脸望望胡倩兮,见她背对着自己,紧紧把住床边,无声无息,不知是睡是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