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皇上临终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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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宫中隐藏，听着屋外雷声隆隆，心中焦虑，如坐针毡。

突然听到有人冲击封禁，知道国师已然不敌，这是对方杀到了门前。

既然能够打败国师，对方能力可见一斑。后悔不听皇后的话，早些逃到上都，躲避这场灾难。只怨自己迷信国师，以为凭他的神威，一定能保住朕的平安。

等到封禁被人砸开，皇上更加清楚，自己已成瓮中之鳖，劫数难逃。身边这些太监、侍卫哪是人家的对手，他们上前护驾，只能白白送命。

皇上喝退众人，对眼前的白衣鬼怪道：“所有事情，皆出自寡人。二位要杀要剐，但凭所愿。只求放了朕的皇后，还有幼子。”

“女鬼”道：“我们岂为杀你而来……我们只想要回江山……要回江山啊……”

她脸上血肉模糊，分辨不出五官，不知道声音从哪里发出。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忽粗忽细，仿佛从棺材缝里传出，听得侍卫和太监们毛骨悚然。

皇上道：“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八不沙皇后尚未生子。”

“男鬼”道：“为兄有太子……妥欢帖木儿……是迈莱迪王妃所生……”

皇上点了点头。

迈莱迪王妃几乎不为人知。她死于明帝登基之前，死时刚满二十岁。

皇上以此推断，眼前确实是哥哥和嫂子，或是他们的附身。

皇上道：“朕马上就传旨，禅位妥欢帖木儿。不过他还年幼，需要有人辅佐。江山是咱家的江山，既然兄嫂不杀朕，可否由朕做他的太上皇，帮助侄儿治理天下？”

“女鬼”断然道：“不要做梦……不要想入非非……他不需要太上皇……”

皇上道：“我可是真心实意。”

“女鬼”道：“你有真心吗……拿出来看看……”

皇上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朕这就到大明殿去，召集百官，传旨禅位。”

“男鬼”道：“若出意外……你全家性命不保……”随即哭道：“还我命来……还我江山……”

“女鬼”忽然脖子伸出，宛如蛇状，隔着将近一丈，竟然将脸伸到皇后面前，嘴中“呵呵呵呵”发出恐吓。

皇后吓得魂飞天外，喉咙里“噢儿”地一声，眼白一翻，晕死过去。

在场众人尽皆骇然。

“女鬼”长袖一挥，向门口蹦跳而去。“男鬼”脚下生风，飞到“女鬼”身后，旋即扬长而去。

几名太监急忙上前，又是弯腿，又是拿捏人中，好半晌才将皇后救醒。

皇上道：“传朕口谕，召集百官到大明殿上朝。”随即带领众人移驾大明殿。

柳龙安与胡倩兮走出，祈丰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也急忙回到小屋。

二人在茶桌旁默然对坐，相互间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响亮。

过了半晌，胡倩兮望着柳龙安道：“这个皇帝不一般，你看他多么镇定。”

柳龙安道：“只怕皇后被你吓死了。”

胡倩兮道：“你快看看，她还活着吗？”

柳龙安用天眼扫视，皇后已经醒来，只是目光呆滞，显然已经吓傻。

两人不急于出宫，以便于随时用天眼追踪皇帝。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柳龙安用天眼看到，皇上手携皇后，升上龙座，又看到台下站着一片文武百官。

只见文武大臣都交头接耳，显是心中惴惴，知道半夜上朝，绝非什么好事。

半夜上朝确属异常，要么是边关出事，要么是有人造反，再或者就是宫廷政变。

皇上望着厅下众官，不禁心中酸楚，眼中流下泪来。

向身边太监摆手道：“宣旨吧。”

那太监走向台前，将圣旨展开，高声诵道：

“今之大位，乃明宗之大位也。昔者晃忽叉之事，朕尝中夜思之，痛之无及。今朕身患重疾，愿召明宗子妥懽帖睦尔，登兹大位。如是，朕虽见明宗于地下，亦可以有所措词而塞责耳。”

柳龙安激动地站起，道：“小倩，皇上已经传旨，招妥欢帖木儿登基。咱们成功了！”

胡倩兮斜身扑到他的怀里，两个白衣“鬼怪”紧紧拥抱在一起。

胡倩兮道：“咱们回去，告诉军师去。”

二人重又溜出，飞奔刘府。胡其华听说后，高兴得手舞足蹈。

随后两日，柳龙安依旧与胡倩兮住在厨司小屋，及时监视着宫中动态。

皇上颁旨禅位的第二天，朝廷委派明宗旧臣脱脱，带领众多大内高手，快马驰骋，前往广西迎接妥欢帖木儿回京。

几日以来，皇上并不上朝，整日与皇后厮守大明殿后宫，或者呆呆地坐着，或是轻声吟诵诗词。显然情绪极为低落，而且动作愈加迟缓。宫中太医频繁出入，想是皇上病得厉害。

到了第六日早上，皇上忽然连连吐血，已经起不得床。皇后大哭，急忙召太医诊治。

太医请皇后移步到无人处，伏地哭道：“小人死罪，小人死罪。”

皇后明白了，皇上已经无药可医。

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来，道：“娘娘，皇上急着找您。”

急忙来到病榻前，见皇上正大口喘气，喃喃道：“朕的皇后……朕的皇后呢……”

皇后眼中含泪，跪在皇帝床前，道：“我不是在这儿吗。”

皇上抓住她的手，眼中滚滚泪下，道：“不要离开朕……不要离开朕……”

皇后含泪笑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有点小毛病，还跟小孩子似的，撒娇耍赖。”

皇帝道：“快传燕帖木儿，过来见朕。”

皇后叫过太监，道：“传太师燕帖木儿，让他速速进宫。”

过了半柱香时分，燕帖木儿进来，偷觑一眼皇后脸色，一撩袍服，跪在屋中。

皇上道：“当年咱们两个，合谋害死明帝，朕一直耿耿于怀。这次按照哥哥心愿，还政于妥欢帖木儿，我感到豁然开朗，再也不用受那无穷无尽的愧疚折磨。

“但据明帝旧臣传言，这妥欢帖木儿不是明帝亲子。现今也不用再去核实真假，你要辅佐皇后，逼他应承一件事情，那就是要兄终弟及，立燕帖古思为皇太弟，将来继承皇位。”

燕帖木儿道：“我是杀他父亲的主谋，他岂能饶了我。皇上交代臣下的事情，我还能来得及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