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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听棚屋处“当当当当”一阵锣响,上午打擂就此结束。
柳龙安奔回棚屋,智明迎上前来,喜得不知说什么,只是不住念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韩山童过来,对柳龙安笑道:“兄弟,你可真是一战成名。没有人想得到,头一位出场,竟能守擂整整一上午。刚才几位仲裁商定,说倘若午后你再连赢三场,今天的打擂就此结束。”
柳龙安道:“漫说别人,我自己都没想到。”随即拉住韩山童,凑在他耳边道:“明了在哪?”
韩山童低声道:“别提了!他昨天一到,就被常天王扣押起来。”
柳龙安道:“为什么?”
韩山童道:“常天王听说了甘州的事情,他恼恨明了打死了两位护法,要拿他祭奠亡灵。”
柳龙安一愣,急道:“明了已经死了吗?你、你不是说,明了死在山上,会给白莲教惹麻烦吗?如果明了死了,我们还、还怎么报仇?”
韩山童道:“亏得我和路天王在场,拦住了常天王。他将明了秘密压在山洞,说等到仙林大会结束,再行定夺。”他叹了口气,续道:“常天王素来持重,不知道这次为何这般冲动。”
柳龙安长舒一口气,道:“这样才好。等到大会结束,你们将他交给我和刘雨菲。我们到山下杀他,免得白莲教引火烧身。”
韩山童点点头,道:“路天王已和教主打过招呼,不能在山上杀死明了。到时候,我们再规劝常天王,请他将明了交给你们处置。”
不一会儿,白莲教摆出流水席来,款待各宗各派。
由于白莲教笃信弥勒佛,因此席间都是素菜素食。很多门派十分不喜,便到旁边空地,自行摆出酒宴。
大家都仙功卓绝,随手挥洒之下,桌椅板凳便都摆好,鸡鸭鱼肉登时煮熟上桌。
智明带着柳龙安、觉露、觉慧,吃完流水席,坐在桌前闲聊。
智明道:“龙安,你已经打赢多场,咱们小富即安吧。午后,优雅地输他一场,就算是大功告成。千万不要年轻气盛,最后惨败而归。”
柳龙安点点头,心道:“我本为报仇而来,哪有雄心壮志,去夺什么盟主之位。”说道:“师傅,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没有夺魁的能耐,也没有夺魁的奢望。”
他惦记着将明了的状况,赶紧告诉刘雨菲。于是东瞧西望,看到他们一行二十几人,也在外围开桌,正在吃喝。
他心中默念,向刘雨菲传音道:“明了已被扣押。咱们按原计划行事,大会结束后,再找他算账。”
一边说着,忍不住打开天眼,望着刘雨菲俏丽的容貌。
只见她手拿筷子,仔细倾听传音,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龙安忽然想到:“若然败给别人,哪如败给刘雨菲。”于是又对她说道:“我已经守擂半天,十分疲乏。即便要败,也要败给你。下午开场,你便上台打擂吧。”
刘雨菲眼中含笑,又默默点了点头。
柳龙安暗中望着她,心中升起甜蜜之情。
自己对她一往情深,时时刻刻都在念着她。看她的神色,她似乎早已心中有数。
饭罢,众人就地休息。
那些围观的人众,也大多待在牯岭,害怕错过下午的比赛。
众多摊贩,箪食壶浆,在人群中穿行叫卖。这些人脑筋灵活,着实发了一笔横财。
过了一个时辰,大钟响过三次,继续仙擂比赛。
柳龙安刚刚在台上站定,只见台侧红衣飘飘,刘雨菲跃上擂台。
两人相对而立,刘雨菲似笑非笑,凝望着柳龙安。
柳龙安抱拳笑道:“刘宗主,久仰,久仰。”
刘雨菲淡然道:“柳掌门,不用手下留情。”说完右手向天一举,口中轻喝一声:“五百雷神掌中存!”
青天白日之中,忽听隐隐雷动。一条蓝色光柱,自空中奔腾而下,倏然钻入刘雨菲的手掌。
随即,刘雨菲向前一挥手,口中喝道:“推开地裂山也崩!”
五道蓝色光线,交织缠绕,向柳龙安疾奔而来。
柳龙安心念电转,想起大闹落鹰寺之时,二将军便是用了这一招。那口诀,那手势,尽都一模一样。
他不禁暗自心惊:“刘雨菲上来便使用这般猛烈招数,怎么对我如此狠辣!”
急忙呼唤一声:“佛珠迎敌!”
五道红光飞出头顶,倏然迎向闪电奔雷。
只听五声大响,发聋振聩,令人心惊肉跳。
柳龙安正想佯装跌坐,借机下场。不料刘雨菲双手向天,轻喝一声:“精邪鬼怪若逢此!”两道闪电奔入她手,接着又喝到:“顷刻之间化灰尘!”
她左手送出,仍是五道蓝色闪电,右手一递,竟然是五颗火红的天雷。
闪电恍若点燃的炮竹引信,噼噼剥剥激射而来。天雷如同红彤彤的夕阳,吃吃地燃烧着空气,瞬间奔到柳龙安面前。
柳龙安本能地拔地而起,口中再次喝道:“佛珠迎敌!”又是五颗佛珠奔出,冲向五颗浑圆的天雷。原来那五枚佛珠,早已迎住五道疾电。
擂台上连串电闪雷鸣,脚下厚重的木板为之震颤不已。
这次,台下观众早有防备,都双手捂耳,闭上双眼。饶是如此,仍然耳鸣阵阵,眼皮外红光闪烁。
柳龙安心头火起,转念一想:“她刚刚当上宗主,想要显示自己的神威。既然说好败给她,何必在乎她招数狠辣。”
因此佯装被气浪卷起,身体在半空翻了几个跟斗,仿佛失去控制。堪堪落下擂台,忽又飞回台上,跌坐在地道:“刘宗主威武,在下不是对手。”
刘雨菲眉眼含笑,声音低低地道:“装得倒挺像!”
柳龙安怕她还要“大显身手”,急忙“踉踉跄跄”站起,说一声:“告辞!”向后倒飞,跳下擂台。
他抬头回望台上,只见刘雨菲也正瞧着自己,喃喃道:“死丫头,竟然对我下死手。”
虽然口出怨言,心头却充满甜情蜜意。
眼见觉露、觉慧向他奔来,急忙迎了上去。二人都搀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柳施主,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