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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雨菲对柳龙安凝视半晌,说道:“虽然你是妖精,但每次见到你,我都觉得曾与你共过生死。又不知道为什么,你说的话,我都爱听。”
柳龙安道:“等你记忆回复了,你就会想起来,咱们确实共过患难。”
刘雨菲道:“姜长老只说我爹娘被明了毒死,一问他确切情况,他就支支吾吾。有一回,他说我爹娘死在云南,又有一回,说是死在大都。”
柳龙安道:“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
刘雨菲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我现在就想去。”
柳龙安道:“夜已经很深了,到处都黑乎乎的,看也看不清楚。”
刘雨菲道:“看不清楚?你要我看什么?”
柳龙安笑道:“去看刘府,那是你的家呀。”
刘雨菲瞪大了双眼,“在哪儿?”
柳龙安道:“就在大都。”皱眉道:“你还在都城大闹过寺院呢,搅得和尚们不得安宁。难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刘雨菲惊得呆在那里:“大闹寺院?我大闹寺院做什么?”
柳龙安道:“咱们的仇人明了就是和尚,是卢邱寺的住持。”
刘雨菲缓缓坐在凳子上,脸色极为阴沉。显然,这又跟姜长青的说辞迥然不同。
柳龙安掏出骷髅头草,对她道:“你这是被姜长青用毒药迷惑了!这是解毒草,你快把它吃掉。以后我多采些回来,慢慢把你体内的毒素清除掉,你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刘雨菲接过嗅嗅,望着柳龙安道:“这香气怎么似曾相识呢?”
柳龙安突然想起一事,道:“你等我一会儿。”急忙往身琉璃国,采来几只七色花朵,递给她道:“你说的是不是这种花香?”
刘雨菲将花凑到鼻下,惊喜道:“就是这种香味!我经常在梦中吃这些花!”
柳龙安吁了口气:“难得你还记得吃花的事情。咱们在沧州的破瓦寒窑中,天天吃这些花朵。快尝尝,是不是‘梦中’的味道。”
刘雨菲一片片撕下花瓣,放在嘴里,边吃边点头道:“真地想不到,那些梦中的事情,原来都是真的。”吃完七色花,又将骷髅头草吃掉,望着柳龙安抿嘴笑道:“谢谢你。”
自从相识以来,柳龙安难得见到刘雨菲笑。
为了报仇雪恨,她孤苦伶仃,流落江湖,偏偏又遇人不淑,被姜长青炼制“蛊女”。
望着她眉心那道竖褶,知道是苦心焦虑所致,柳龙安心中不由无限怜爱。
刘雨菲见他半晌不语,只是痴痴地望着自己,板脸道:“不许胡思乱想!”
柳龙安笑了。
这绝对是刘雨菲。
当年在沧州,她被乱箭射伤,柳龙安带她躲进一户农家疗伤。他守护了她一个晚上,她清晨醒来后,也曾这样说过。那语气和神态,全都一模一样。
他站起身来,“走,跟我回家吧。”
时值夜半,柳龙安不愿打扰客栈伙计,于是带着刘雨菲,翻墙出了客栈。
回到欢合居大院,只见屋中灯火通明,龙珊珊和两个儿媳妇,正围坐在茶桌旁,边聊天边等待。
胡雪拉着胡倩兮走出,一起去收拾西厢房,以便让刘雨菲住在那里。
龙珊珊将刘雨菲上下左右打量数遍,直看得刘雨菲脸上红霞似火,不时偷望一眼柳龙安,情不自禁向他靠近。在这陌生的妖精窝中,柳龙安成了她心中的依仗。
须臾,二狐已将客房安排妥当。龙珊珊拉着刘雨菲的手,将她引到西厢房,道:“多漂亮的姑娘呀,真是看不够。不过已经很晚了,今天就早点歇着吧。”
安顿好刘雨菲,龙珊珊回到柳龙安房间,对胡雪、胡倩兮道:“你们晚上警醒着点,她人生地不熟的,别在咱家出点什么事情。”
胡雪道:“放心吧,婆婆,我们会照顾好她的。”龙珊珊这才回后院,到自己房中休息。
胡倩兮道:“龙安,你最好布好阵法,将她掩藏起来。咱家院子虽然施了幻术,但遇到高手,一定会被看穿。”
柳龙安点头称是,急忙走到院中,施下“无形阵法”,将欢合居内所有的声音和影像,全都封闭了起来。
当夜,柳龙安睡在胡雪房中。胡雪道:“你终于如愿了。”
柳龙安道:“我既然能够救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不去救呢?”
胡雪道:“我可没有埋怨你,你做什么我都赞成。你如果想和他成亲,明天咱们就给你办婚事。”
柳龙安道:“她孤苦无依,如果她愿意,我是想把她留下。”
胡雪道:“这几天找个机会,我去问问她。”
柳龙安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这世界上,只有小雪,对我最无私。”
胡雪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已知足,让我做什么都行。”
二人说了会话,胡雪披上衣服道:“我去看看她。”
她打开房门,看到胡倩兮正在外屋,从门缝向院中偷看。
胡雪问道:“怎么,院子里有动静?”胡倩兮轻声道:“闹鬼呢。”
柳龙安一惊,急忙穿衣走出来。他豁然将门推开,纵身跳到院子里。
乌云遮住了月亮,黑黢黢的院子里,站着不下百人。
那些人全都银盔银甲,手执长戟,站成整齐的队列。有一个将军模样的人,站在队列前面,手中横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猛见柳龙安跃出,那个将军走上前来,向柳龙安抱拳道:“拜见柳相公,末将这厢有礼了。”
已是春末夏初,即便是夜晚十分,天气也应十分温暖。但此刻却是满院阴冷,一股凉风吹过,竟如冬天般寒冷,柳龙安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面前这些人,不论是那位将军,还是那些兵士,尽都是阴将阴兵。
柳龙安只觉丹田中一阵躁动,赤霄天子剑紫气缭绕,发出轻轻地剑鸣声。柳龙安调匀内息,安抚下天子剑,对那将军道:“你们是刘雨菲麾下吗?”
将军道:“正是。受主人之命,每夜三更时分,末将都要操练人马。今日主人借居宝地,咱们也只好在此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