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愿天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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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无病在楚云天连番攻击下，多是防守，并没有反击。

他的意图很明确，就是保护姜氏父女。

现在，楚云天逃脱之意显露无疑，他更加不肯痛下杀手。

他自幼生活在天山雪域的“世外桃源”，性情温和厚道，又遵守祖训，不愿和人结下恩怨。此次参与打斗，全因受了姜家父女的胁迫，实属无奈之举。

楚云天喝道：“老子去也！”双手使出二指禅功夫，道道毒光和闪电射向姜长青。

姜长青无暇再催肖无病，只好施展飞云掌法，抵挡楚云天的凌厉攻击。

借此时机，楚云天身形倒飞出去，眨眼之间无影无踪。

虽知那个年轻人将来加入了姜家，一定会是自己的苦主，但楚云天还是选择了逃走。

因为宁折不弯，极有可能在此玉碎。假如性命不保，还谈什么后来争雄。不如回到老家，或是继续深造，或是培养奇才，与他姜家再争高下。

同时，他也看出对方的内部关系微妙，那个年轻人未必与姜家同心同德。此时逼迫太紧，反而容易激起他同仇敌忾之心。

楚云天的头脑十分冷静，这也是他年纪轻轻便当上掌门，继而称雄毒门的主要原因。

肖无病扑到姜春燕身边，将她抱在怀里，呼唤道：“燕妹！燕妹！”

姜春燕双目紧闭，脸色发紫，身体软软地，瘫在他的怀抱。

肖无病对姜长青喊道：“伯父，快来救她！”

姜长青奔到，一脚踢在他腰间，骂道：“熊包！能杀了他，你却不杀，还要你何用！”越想越是愤恨，双手抓住肖无病，要将他提起。

不料这个年轻人重如大山，根本无法撼动。

姜长青怒不可遏，在肖无病身后拳脚相加，边打边便骂：“混账王八蛋！混账王八蛋！”

肖无病见姜长青只顾生气，不顾姜春燕生死，仰面说道：“小白龙，再拿些解药来！”

柳龙安又将两颗无心草传送过来。

肖无病任凭姜长青连踢带打，忙将无心草嚼烂，喂在姜春燕口中。

姜长青打了几下，颓然坐在肖无病旁边，双眼凝望姜春燕，热泪扑簌簌滚落地上。

稍倾，姜春燕咳嗽两声，慢慢睁开双眼，忽然一歪脖颈，喷出几口黑血。姜长青手指轻晃，些许药粉飞入姜春燕口中。

姜春燕向四周环顾，问道：“楚云天呢？怎么没见楚云天？无病哥哥，你没把他打死吗？”

肖无病默然。

姜春燕猛地推开他，恶狠狠打了他两个耳光，喝道：“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肖无病嗫嚅道：“我……我……为什么要杀他？”

姜春燕跳起，哭道：“他杀了我娘！杀了姜家满门！又追到中原，来杀我和我爹！这还不够吗？”

肖无病低头不语。

姜春燕又气又急，对肖无病冷冷地道：“那还要你何用？你走吧！”

肖无病抬头说道：“燕妹，跟我回天山吧。”

姜春燕转过身去。

肖无病望着她，期盼她能回心转意。

洞内安静下来。姜长青喃喃地道：“得时无怠，时不再来，天予不取，反为之灾。”他双眼之中，露出迷茫和疲倦之色，皱褶累累的脸上老泪纵横。

他已年过六旬，为了抓住时机，让姜家翻过身来，刚才与楚家相斗，他势如拼命。

等了半晌，姜春燕只是背身而立，并不说话。肖无病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向外走去。

忽听身后姜春燕叫道：“无病哥哥……”

他转过身来。姜春燕奔到身前，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肖无病不禁黯然神伤。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将她抱得紧紧。

二人本是萍水相逢，只因那三十车山货而结缘。也许是从眼神中读懂了对方，因此他们暗生情愫，一见钟情。亦或姜春燕为了报仇，才选择爱上了肖无病。无论如何，他们都付出了爱的代价。

又听姜长青喃喃地道：“大好的机会……大好的机会……”

姜春燕抬起头，说道：“无病哥哥，你这一走，咱们便是天各一方，生死离别了。”话未说完，早已泪流满面。

肖无病仍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长青猛然站起，喝道：“事已至此，岂能放他走路！”

姜春燕推开肖无病，走到父亲面前，“爹，求你放过他吧。他出工不出力，你留下了他，又有何用？”

姜长青梗起脖子，抬脸望着洞顶。

姜春燕扑通跪在地上，哽咽道：“爹……你就是折磨死他，他也不会做违心的事情。爹，放了他吧。”

姜长青脸色铁青：“他休想！”

姜春燕狠狠心道：“爹！你不放他，我就偷偷跟他一起逃走！”

姜长青咬牙道：“你敢！”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起来。

姜春燕推开他，走回肖无病跟前，哽咽道：“我和爹打你骂你，给你施下蛊毒，你不要记恨我们。这都是被逼无奈……”

肖无病心头酸苦，情不自禁落下泪来。他猛觉颈下瘙痒，垂目看去，却见胸前冒出一团白雾。

白雾倏然落地，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肖无病摸摸颈下的玉坠，叫道：“爹！您怎么也回来了？”

姜长青和姜春燕全都惊呆，半张着嘴，望着这位突然冒出的仙人。

能够附身在物件之上，起码要脱离肉体凡胎，甚或能够分身。怪不得肖无病如此了得，原来有个仙人老爹。

肖凤林哈哈笑了两声，对姜长青道：“老夫已经七十多岁了。”指一指肖无病，“这是我的老生子。这孩子心眼太实，独自出门在外，我放心不下呀。”

他望着姜春燕道：“多俊的姑娘啊！你没见过我，我可是见过你。那时候，你被卢友达打得昏死了过去。

“我们离开你家粮行以后，准备返回天山。走到半路上，无病说，曾对你无端猜忌，非要回来给你道歉。

“他那是放不下你，口称回来道歉，只是个托词而已。只是咱们帝江谷有祖训，他纵然喜爱你，对报仇的事情，也是无能为力啊。”

姜春燕泪眼汪汪看向肖无病，见他也正望着自己。两人目光碰在一起，久久不肯散开。

正在泪眼相对，忽听姜长青沉吟道：“既然留不下他，咱们索性跟他去天山吧。”

姜春燕愣住，对父亲道：“爹，你说的可是当真？不报仇了吗？”

姜长青紧紧盯住她的眼睛：“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父怎肯忍心拆散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