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亲见民生凋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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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倩兮在她人中处掐了几下，刘雨菲悠悠醒转。她挥手收了阴兵法术，慢慢爬到高婆面前跪下。

高婆触墙而死，七窍中兀自汩汩冒血。旁边高公胸口凹陷，嘴下一片血污。

刘雨菲哭道：“你真心爱我疼我，我岂有不知。只是你参与害我全家，我又怎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心里那么恨你，从来没对你好过，而你们却为我而死，这让我情何以堪……”

柳龙安见高公、高婆惨死之状，也不禁潸然泪下。

高婆一生坎坷，饱受丧夫、丧女之痛。自从见到刘雨菲，便视如己出，极为疼爱。

为了刘雨菲，她不怕坏了山庄规矩，亲手将柳龙安放出七星洞。

为了刘雨菲，老两口将修炼了几十年的功力，传给了这位义女。

刘雨菲被困在落鹰寺，夫妻俩偷偷找来，告诉她逃出的密咒。

现如今为了保护刘雨菲，高公被赵大川打死，高婆也殉情而亡。

刘雨菲逃离以后，一直仇视他们，从没给过他们一个好脸，从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

他们用自己的生命，了却了刘雨菲的仇恨，解开了义女的心结。

刘雨菲又哭道：“你忍受着我的白眼，到这里来找我，看望我。可是找到了我，你却死在了我的面前……”

胡倩兮泪流满面，走过来蹲在刘雨菲身旁，搀住她的胳膊道：“人死不能复生，刘小姐节哀吧。”

刘雨菲又哭了半晌，这才叫来管家仆人，买了三口棺材，将高公、高婆以及秀儿装殓起来，停放在后花园中。

晚上的时候，刘雨菲坚持在此守灵。她经常和阴兵阴将打交道，对死人，对鬼魂，根本毫无所惧。

见她孤单，柳龙安和胡倩兮便与她相伴。

此处尚未重新整饬，遍地荒草和野菜。加之棺材横放，更加令人心中凄惶。

渐渐星辰漫天，四下静谧，不觉已至深夜。

忽见三口棺材轻轻震动，继而缓缓漂浮起来，飞至人高才停住。

刘雨菲腾地站起身来，喝道：“什么人？”

柳龙安耳边有人道：“徒儿，老夫要将他们带走。你知会刘姑娘一声。”声音清晰，略带伤感，正是赵大川的声音。

见刘雨菲就要召唤阴兵阴将，柳龙安急忙拦住道：“雨菲，是红梅山庄，要带走他们。”

刘雨菲略一迟疑，跪在高婆棺下，仰面道：“义母，你与义父一路走好。改日我再到坟前祭拜。”随即磕了四个头。

柳龙安大声说道：“师傅，请他们上路吧。”几口棺材向上一跳，骤然失去踪影。

其实大家都明白，高公、高婆不应该在外安葬。

红梅山庄的人吃了太多的苦，尤其是那些参与了创业的人们，都有着强烈的山庄情节。高公和高婆便是，他们热爱山庄，离不开山庄，即便是死后。

见赵大川带走他们，大家心中十分欣慰。

其后，柳龙安、胡倩兮又逗留几日，以免刘雨菲心情抑郁。

这晚三人说话，胡倩兮道：“你住在家里，目标太过明显，谁都能想到你会在这儿。那天他们找来，根本用不着跟踪我们。不如咱们一起，去双峰山过安稳日子。”

柳龙安也道：“是啊。你无依无靠，我们又离此太远。倘若再有人找你麻烦，我们都来不及帮你。”

刘雨菲道：“仇人都死了，我已经无欲无求。只求守着家园，清清静静地度过余生。生而何欢，死而何惧。再有人来欺负我，我就跟他拼了。”

见劝不动她，柳龙安和胡倩兮只好作罢。胡倩兮又赠她不少金银，资助她补贴家用。

夫妻俩重回红梅谷，安排好红梅寺诊室事宜，便决意返回双峰山。

临行前，二人来到红梅山庄，向赵大川辞行。

有人将他们引到屋前，赵大川已迎出门来，面显尴尬道：“好徒儿，又来看望老夫了？”

这是刘府事件之后，双方首次见面，心里都很不自在。

大家都不愿意提起，但又是绕不开的话题。

赵大川道：“灵芝死，我很伤心。我看着她长大，一直很疼她。当时，真不该一掌打死高来福。我从来瞧不上他，没想到灵芝却为他殉情。无论如何，灵芝都不应该死在我手里啊。”

他老泪双流，颤抖着双手捂在脸上，无声地哭了起来。

一阵静默之后，柳龙安道：“师傅，当年刘雨菲救我，您曾在场目睹。她对我有恩，以后您不要再找她麻烦，好吗？”

赵大川迟疑半晌，才缓缓点头道：“为师答应你。”

柳龙安想起了秀儿，很想问问他根由。但又觉那是师傅的私事，似乎还涉及男女之事，因此并未启齿。

柳龙安起身道：“师傅，我们就要回荆州了，此番前来，特地向您告别。”

赵大川眼圈又湿，似乎心有不舍：“好，好。以后得了空儿，要常来看看师傅啊。”

望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柳龙安心头一酸，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依依惜别，走出屋去。

走出很远，回头看时，仍见赵大川站在门口，遥遥望着他们。

柳龙安不禁泪下，急忙向前奔去。

几天后，二人回到双峰山。

柳龙安记着自己的诺言，翌日便到白虎神君府报到。祈丰子任命他为河南世情巡察使，数日后便到洛阳赴任。

他陆续前往各个城市巡视，亲身体验到民不聊生。

多地灾情不断，尤其是地震连发，“村堡移徙，地裂成渠，人民压死不可胜计。”

同时黄河泛滥，大水肆虐，百姓衣食无着，饿殍遍野。

这一日来到颍州，看到一队队的百姓，荷锹提筐，被军队押着，前去修理河道。

忽见几个年轻人，恶虎般扑向军人，显然是要造反。铁锹与刀剑相交，顿时打在一团。

造反的人不断增加，而军人毕竟太少。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军人都被打死。

一个年轻人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弥勒佛就要出世了！”他一边高喊，一边向前跑去。他的身后，跟随的人越聚越多，转眼便有几百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