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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柳龙安和刘雨菲每天到李府,指导小六子练气。
期间,李府门前总是围满邻里,有的想要算命,有的想要求仙,还有的是为观看美貌的刘雨菲。
柳龙安告诉大家,自己是伏灵山红梅寺俗家弟子,来此专为寻徒,不能满足大家的要求。
他见一些邻里身患顽疾,便到药师国中寻方觅药,治好了他们的疾病。不出几日,神医之名不胫而走。很多人慕名而来,找他寻医问药。
李府情知遇到异人,既高兴又自豪。急忙收拾出上房,请柳龙安进院教授。还专门在门外搭起棚屋,供众人看病之用。
一晃半个月过去,小六子练气进境神速,很快完成了小周天。柳龙安欣喜万分。
这日早上,二人对坐,柳龙安道:“我教你几句咒语。你念咒的时候,存想一间碧色小屋。还有,一定要摈弃杂念,调整好气息。”
小六子道:“谨遵教诲。”
于是逐句引导小六子念诵持句神咒,直到通顺。
念诵之初,小六子的胸腹起伏急剧,多遍之后,才渐渐平静。堪堪念到二十遍,小六子戛然住声,似乎睡熟,俨然已经入定。
当年在红梅寺禁屋,柳龙安就是这样进入了琉璃国。
在未习成《燃灯心经》之前,肉身无法带进禅心境界。
柳龙安急忙往身琉璃国,看到小六子已端坐其中,兀自闭着双眼,高声念着持句神咒。
“小六子,睁开眼睛吧。”柳龙安心潮澎湃,声音有些颤抖。
小六子睁开双眼,打量着陌生的环境。
柳龙安道:“这里叫做琉璃国,你将在这里生活很长时间。”
小六子道:“现在我可以叫您师父了吗?”
柳龙安笑道:“当然。”
小六子即刻伏在地上,口称“师父”,叩起头来。
柳龙安叫他起来,道:“你很幸运,有师父亲传。为师当年懵懂无知,进来了出不去,孤零零地在此修行了四年。”
小六子道:“是不是从今天起,我就留在这里修炼?”
柳龙安沉吟道:“为了让家人放心,还要带你回家一趟。”他抓住小六子的胳膊,念起回返咒,倏然回到李府。
小六子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屋子,喜道:“师傅,咱们是飞回来的吗?”
柳龙安笑道:“不是飞回来的。将来你自会明白。”
叫来李府家人,告诉他们,小六子要离开四年,随师父到深山修仙。李家人闻言,既喜且忧。没想到小六子竟有此善缘,得以跟随仙人。只是这孩子才刚满十一岁,就要离开家人,独自生活,不免又有些担忧。
离开的那一天,李府门前聚集着几百人,都是为送行而来。
很多人拿着土特产,要敬献两位仙人,被柳龙安一一婉拒。
柳龙安抓住小六子胳膊,就地飞起,直冲云霄。刘雨菲裙带飘扬,跟在柳龙安身后。
众人仰望着他们,恍若梦境一般。
柳龙安将小六子带回了双峰山。他觉得在这里,最能保证小六子的安全。
胡雪见家中人口益多,院落愈见促狭,于是搬来一处大宅,供众人分屋而居。
有了安身之所,柳龙安便让小六子常驻琉璃国,以七色花朵为食,修炼燃灯心经。自己则精心保护其肉身,不使腐坏。又不时前往琉璃国中,对小六子加以指点,帮他消除孤寂。
暑去寒来,春秋更替,不知不觉过去了四年,小六子终于修行圆满。
出定以后,柳龙安问他今后意向。
小六子道:“徒儿仍想出家,将来做高僧大德。”
柳龙安点头道:“既然如此,师父为你找个去处。”
于是又与刘雨菲一起,带着小六子回到山东老家,让他正式与家人辞行。
小六子学着师父当年所为,举指坠鹰、墙壁留书、隔空鸣钟,向家人及父老乡亲们展示了仙功。众人见了,全都艳羡不已。
柳龙安当众宣布,小六子依照夙愿,将在伏灵山红梅寺出家。
四天之后,三人来到红梅寺。
闻知小六子要在此生根,智明、智空等人欢喜无比。
柳龙安虽是瘤子和尚转世,但并无落发机缘。而他的这位高徒,生在高贵人家,却自幼倾心佛教,立志要出家当和尚,岂不是缘分使然。
智明亲收小六子为徒,取法号为子觉。
其后数年间,子觉渐渐成为仙功大家,更使红梅寺声名大振,寺内僧侣超过了千人。
赵大川死后,红梅山庄一蹶不振,唯有二将军沈风平独撑局面。
其时反元浪潮风起云涌,大元朝廷日渐式微,极力削减对仙林的经济支撑。红梅山庄经济来源大为缩减,不得不重操旧业,继续种植和采摘。人们怨声载道,纷纷弃庄而去。又过三年,二将军在劳碌和忧患中病死,红梅山庄便名存实亡了。
在经历种种磨难之后,柳龙安与家人过上了安稳的生活。
某日中午,他感到阵阵困倦,于是躺好睡着。
他梦到自己背着书包,从一座大殿飞也似地奔了出来,向家中逃窜。
四周高楼林立,人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出入其间。脚下的路极为平展,不知道用什么材料铺就。路上还有很多四个轱辘的车子,风驰电掣般来往奔驰。
糊里糊涂跑到家中,母亲嗔道:“李佳明!又弄得跟土猴一样,还不快去洗把脸。”急忙奔进厕所,打开叫做水龙头的铁阀门,一股温水立即流了出来。
洗了脸,回到自己卧室,他只觉心头狂跳,仿佛刚刚做过什么坏事。
呆坐半晌,母亲喊他到餐厅吃晚饭。听着父母絮絮叨叨的数落,他低头吃饭,不敢说话。
夜里的时候,他感到浑身发冷。母亲用一支名叫体温计的东西,给他量了体温,帮他加盖了一床被子。父亲过来,睡在他的身边。
两天后,他躺在雪白的病床上,父母在床边失声痛哭。其后他被放进一个大抽屉中,里面寒冷不堪,像是又吃了“冻死人”。
不知过了多久,几个人又将他抬上一张能滑动的床,缓缓推进一个仅容一人的炉膛。
炉膛中烈焰滚滚,他刚刚进来,火舌立即将他吞没……
柳龙安猛地醒了过来。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