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但他直觉,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了。
被实验,被治疗,再实验,再治疗。
之后的每一天,天宫奏乡不在实验室,就在手术室抢救。
然而一连半个月过去,他却没有出现任何异能力觉醒的征兆。像这样的不是没有先例,有的孩子觉醒的异能力太弱,所以即便在高强度的刺激下也只能出现点苗头,根本成不了系统的异能力。
工作人员仔细检查了天宫奏乡后下了评估,重新把他丢回了那个全是血污的牢笼。
在那里,天宫奏乡久违地见到了小女孩。
她一个人蜷缩在角落,和之前的健全相比,已经大不一样。
天宫奏乡步履蹒跚地靠近她,听到声音,小女孩犹如受惊之鸟一样回头,他这才看清,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已经没有了。
天宫奏乡一顿,慢慢坐在了女孩身边:“......是我。”他看见女孩身上也有伤口被拆的痕迹,抿了抿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女孩不住颤抖的身体渐渐平缓:“真,真好......你还活着......”
天宫奏乡:“你也还活着。”
“但是我活不久了。”半个月的实验生活让这个本来单纯可爱的小女孩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什么又是比死亡还不如的生活。她呆愣地抱着腿,“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些,为什么爸爸妈妈不来救我,他们是不是不要我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听话?”
天宫奏乡沉默。
“美佳想回家......”
天宫奏乡“嗯”了一声,同样抱着腿:“我也想回家。”
是啊,来到这里的孩子,谁不想回家呢?
他小小声道:“美佳,坚持下去,我们一定会回家的。”
女孩扯着嘴角笑了笑:“可是,要坚持多久呢......”
要坚持多久,这个问题天宫奏乡也在问自己。
女孩看不见,也就不知道,被她问的这个男孩,浑身上下几乎都是经过了缝合的伤口,腿也被弄断了一条,正痛得他脸色惨白,咬紧了牙关才没有让疼痛的声音泄露一点。
“天宫,你还记得家里的地址吗?”
“记得。”
“真巧,我也记得。”美佳说,“我的全名叫羽石美佳,我家住在埼玉县……”
“天宫,如果我回不去,你可以帮我去看看我的爸爸妈妈吗?”
天宫奏乡干巴巴道:“为什么你自己不回去。”
“我应该回不去了吧......”美佳环着腿,“但是天宫,你这么勇敢,一定能坚持下去的。”
“勇敢”的天宫奏乡沉默了几秒。
“要我帮你带什么话给他们吗?”
“......不用啦。”美佳虚弱地笑笑,“就帮我看看他们吧,不要和他们说我的事情,如果他们还在想我的话,你告诉我一声就好。”
天宫奏乡:“为什么不和他们说?”
美佳:“因为,要是他们知道我不在了的话,得有多伤心呀......”
第二天,羽石美佳被带走,女孩不哭不闹,只是临别时,朝着墙角挥了挥手。
天宫奏乡目送着她远去。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羽石美佳。
重回牢笼,或许是因为要报复之前的误判,工作人员对天宫奏乡下了狠手,他有好几次都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一遍遍反问自己,回家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但只要一想起那天羽石美佳的嘱托,天宫奏乡撑着一口气,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去。
终于,他从工作人员的闲谈中听到了,今天,这个家族的boss会来巡查实验品。
家族boss的爱好人尽皆知,几乎三个月,他都会从实验品中选一个合心意的孩子带走。
听到这个消息时,天宫奏乡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果不其然,巡视的boss看见他的脸时,眼睛几乎都要移不开了:“我要带走他。”
“是,boss!”
天宫奏乡被人送去洗干净,他身上有许多还没结疤的伤口,热水往身上一冲,冲下来了一团一团的血污,天宫奏乡闭着眼,忍住了到嘴边的痛呼。
洗干净后,他被送进了boss的卧室。
再然后,天宫奏乡亲手用利器划开了boss的脖子。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经历了三个月实验还没有开发出能力的孩子能杀掉一个家族首领,更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满是伤口的孩子,其实早就被刺激出了异能力。
却一直偷藏着假装没有被开发,为的就是在boss三个月一次的巡视中被看上,然后顺利地接近他。
天宫奏乡松开钉子,那是他从桌子上卸下来的。
他冷静地把被子盖在boss头上,翻身下床,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用boss的指纹打开了一个保险箱,里面是他们做人/体/实/验的全记录过程,天宫奏乡把它揣进衣服里,又从boss的抽屉里找到一把小刀,他小心地把它藏进怀里。
当夜,一把无名大火点燃了这个叫做布尔韦尔的mafia家族。
监控没有拍到任何人,只有幸存跑出来的孩子们说,是有人帮助他们打开了牢笼,在大火彻底将建筑物吞噬前放他们出来的。
至于是谁,孩子们面面相觑,并没有看到那个人,或者那群人的长相。
天宫奏乡站在远处的山包上看着烈火燃透了半边天。三个月的折磨终于过去,而他内心却并没有任何高兴的情绪。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
家,还能回去吗?
年轻的彭格列十代目教父,沢田纲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彼时,沢田纲吉也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果决的手段和作风已经席卷了整个西西里岛。沢田纲吉看了一眼那边通天的火光,又打量了天宫奏乡两眼:“少年,那是你做的吗?”
明明是疑问,他的语气却是极其温和的,像广阔的天空和暖和的太阳,直叫人想沉浸在这份温柔中。
天宫奏乡紧绷着的嘴角倏地一松,眼眶不自觉地染上涩意。在经历了生不如死的三个月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陌生人产生这样的情绪,理智提醒他保持清醒。
天宫奏乡警惕地后退,手已经握上了怀里的小刀。
沢田纲吉看见他的动作,想了想,单膝跪在地上,目光柔和:“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他接到线报,说布尔韦尔mafia家族有私下从事人/体/实/验,没想到赶过来后,还是迟了一步。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这个孩子身上的伤口,心里突然涌上感同身受的难过。
这不是沢田纲吉第一次面对人/体/实/验的受害者,他当上十代目后,之所以大力清扫私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