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躲着偷听,只是迟诺的电话是他的意料之外。
实话实说,他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可是这通电话把他钓成了翘嘴。
走廊名贵华丽的地毯似乎更加柔软了。
薄寒臣眉梢挑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节插进领节里,将领带扯了下来,黑色的领带蜿蜒在手掌间,被他一道一道缠在了拳头上,当做护手,说:“薄戚时,你怎么能当着人家丈夫的面,挖人家墙角呢?”
迟诺这一通电话简直是对薄戚时的当胸一剑,刺得他血肉模糊。
他完全没办法坦然接受迟诺如此决绝的割席行为,是薄寒臣当了他的道,薄寒臣死掉就好了。
薄戚时:“你也不过是趁我不在江城这段时间掀起了点风浪,有我在,哪轮得到你吃上好饭?”
只不过。
回应他的不是薄寒臣的争辩。
而是一记重拳。
薄戚时被薄寒臣一拳砸在了脸上,整个人都被掀翻了。
薄戚时自幼学习军事化格斗,只不过他学习这些格斗术是为了锻炼思维敏捷程度和身体耐力,薄寒臣练这些是为了在地下拳击场上活命,两人的实力自然不能相比。
薄寒臣抓着他的领口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舔了下唇角,笑得邪气:“你不是已经回来三个月了吗?我这不是还在风生水起?你有本事就把我送进去,再来叫嚣吧。”
薄戚时的愤怒值也到达了顶点,如果能当场打死薄寒臣,让他坐牢,他也愿意。
反正过去三年他也和坐牢没什么区别,都坐出经验来了。
两个矫健的男人厮打在一起,薄戚时被薄寒臣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引得周围人阵阵惊呼。薄戚时来之前想着今天会在迟诺这里遇冷,还叫来了几个兄弟帮忙忆往昔,就在隔壁包厢里,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他们也出来了。到薄戚时被揍得鼻青脸肿,连忙加入了混战。薄寒臣的几个朋友也不甘示弱,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
周姐可不敢上去劝人,只好打电话叫来了安保,顺便让会所经理协助她,帮她把其他客人手机里拍的打斗视频全删了。
薄戚时的一个兄弟被打得满头是血,拎起一把椅子就要往薄寒臣背上抡。
迟诺生怕薄寒臣挨打,上去就要帮薄寒臣,被楚枫眼疾手快地拽住拉回,又急又气地说:“你要是真挨上他们一拳,明天薄寒臣就得给你买寿衣了,你这小身板能和他们那群长了一身钢筋铁骨的糙汉子比吗。”
那张椅子并没有砸中薄寒臣,反而狠狠砸在了墙壁上,红实木椅子被砸个稀烂,不敢想象砸在人身上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他们打架也不单单是薄戚时言语调戏了迟诺,而是早就埋下的因果。
早些年,薄戚时经常带着兄弟对薄寒臣下死手,这些年薄寒臣只在商场上制裁过他们,还真没对他们拳拳到肉过,今天也是借着由头把他们往死里打,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夜已深。
江城瑞新区派出所。
一名警察拿着保温杯里泡的枸杞水喝了一口,掏出了笔录记录本儿,抬眼看了一下薄戚时。一向西装革履的男人此刻非常的狼狈,头顶还被人开了瓢儿,干涸掉的血迹将头发粘成一片一片的。
警察:“年龄。”
迟诺踢了一个人两脚,也被抓了,小声说:“23,01年的。”
薄戚时:“30,94年的。”
警察:“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不明事理地惦记别人家的小年轻呢?”
薄寒臣抬眼看了一下警察,说:“相由心生,你可以攻击他丑陋的长相,但是不要攻击他的年龄,每个人都要经历三十岁。”
警察看过薄寒臣的《卧底故事》,虽说不偏不倚,但是心里对薄寒臣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而且他们打架本来就是薄戚时言语调戏迟诺,不能因为他被打得很惨就不负主要责任了。
警察欣慰:“你学学看看,还是一个好市民应该有的素质。”顿了顿,“那个,薄先生你的年龄呢?”
“30,94年的。”
警察:“……”
敢情是也戳到你的痛点了。
做完笔录,双方打架闹事五五开,显然都没有对簿公堂的打算。
警察通知了为首三人的家属来缴纳保释金,让他们签了和解书,他们就能走。
薄戚时和薄寒臣、迟诺他俩分开关着,只不过拘留室是L型设计,中间隔了一道墙,又是铁栅栏门,双方只要一个抬眼就能看到彼此。
薄寒臣俊美的五官透着几分心不在焉,他全程吊打薄戚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伤害,只有指关节摩擦出了红色,一丝不苟的大背头发丝散落了几缕,为他平添了几分久违的少年感。
迟诺以为他受伤了,双手捧着薄寒臣的拳头,拇指轻轻揉着他的指关节,有点懊恼:“早知道会闹出这么大动静,我就不叫你了,还以为你打他两拳就完事了。”
薄寒臣:“害怕了?”
迟诺轻叹一口气:“没有,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么看着你心事重重的?”
薄寒臣:“没有。”
迟诺急了,开始掀他的衣角察看:“你撒谎!”
薄寒臣:“……”
确实有。
他打了薄戚时,他年少时期,不止一次见过吴芳雪和迟爸爸同薄戚时温馨出镜的画面。
等下吴芳雪要来,他心里的负罪感就多了一层,他好像一开始就在为难这家人在他和薄戚时之间做出抉择,这一天真正到来,他又怕自己是被嫌恶的那一个。因为他太喜欢迟诺了,爱屋及乌,也想和迟家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他在贪恋迟诺的家庭幸福。
没一会儿,吴芳雪就和迟爸爸来了。
吴芳雪缴了保释金,警察也打开了拘留室的门。
迟诺刚一走出来。
吴芳雪就揪住了他的小耳朵,说:“刚刚我接到电话,还以为穿越到你哥刚叛逆那会儿了。你怎么能撺掇寒臣打人呢?”
迟诺噘噘嘴:“薄戚时羞辱我,污蔑我陪他睡了,我让我老公揍他有什么错吗?”
吴芳雪一开始不知道这一层,听了迟诺的话,才知道不是迟诺耍小性子,她本来就不舍得下多重的力气,顺势揉了迟诺一把,从包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绢,塞迟诺手里,说:“还不赶快把你老公身上的血擦擦。”
迟诺:“哦。”
又不是薄寒臣的血,薄寒臣打人的时候跟玩切水果游戏似的,一拳一个。
吴芳雪和迟爸爸看向薄寒臣的眼神只有关切和心疼,没有一丝责怪。
他儿婿揍了欺负他儿子的人,放鞭炮还来不及呢。
吴芳雪转而走到了薄戚时的拘留室前,说:“戚时,我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