爪子摸向自己的眼睛。
如愿摸到那双漂亮的眼睛,谢九安才撩起眼皮,奇怪地看他一眼,没理他,又碰了碰他的眼睛才收手。
他不记得了……
他居然不记得了。
崔竹垂眸,在心里下了结论。
谢九安又看到了他颈侧的那颗小红痣,抬手想去摸,却被崔竹一把打开了,声音像含了冰碴:“自重。”
谢九安摸了摸自己被拍红的爪子,不爽地皱眉,“我要剁了你的手。”
崔竹冷笑一声,心中的恼怒几乎按捺不住,连带着经年累月间那点似有若无的恨意都在瞬间膨胀。
他回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冷冷讥道:“小侯爷来这儿有何贵干,不会是专门来剁我手的吧。”
见他离自己那么远,谢九安虽不爽,却还是晃悠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盯了他半天,最后啊了一声,喜滋滋道:“我要睡你。”
他笑得阴郁又恶劣,语气中满是势在必得。
崔竹眸子眯起,握紧了杯子,转头看他,讽道:“你脑子犯什么病?”起身羞辱意味儿地拍了拍他的脸,冲着门微抬下巴:“滚。”
谢九安抬头,突然朝他阴郁一笑,一把拽住他的衣襟咬上了他颈侧的那个小红痣。
颈侧刺痛传来,心里积累的戾气瞬间到顶,崔竹薅着他的头发逼他仰头,神色阴沉:“你发什么疯?”
罕见地,这回被薅头发都没有不悦,谢九安摸了摸他被自己咬出血的侧颈,笑时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你扯疼我了,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崔竹按着他的头一下掼到桌子上,笑得阴森:“把手拿开。”
剧痛让谢九安神色瞬间狰狞,很快他又咧嘴一笑,神情恶劣,把放在他臀上的手收回,顺带又摸了他大褪一把。
崔竹盯着他,蓦然冷笑一声,按他头的手改掐他的脖子,凑近他耳畔低声道:“谢九安,收起你那龌龊的心思。”
被压制谢九安有些恼火,还有些烦躁,阴恻恻道:“我偏不,谁管得了我?”谢九安咧嘴一笑,恶劣道:“你么?”话音未落他屈膝攻上,崔竹为避开只得松开对他脖子的钳制。
谢九安手指擒上他的腕子往左一拧竟是要卸他手腕,崔竹眼疾手快顺势一转右手直劈他面门,谢九安借力蹬地椅子往后一滑和他拉开距离。
两人皆无兵器,一招一式都是拳脚功夫。
谢九安人下流,打起来也下流,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崔竹从腰到腿摸了个遍。
但崔竹的功夫确实不弱,谢九安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才把人按在桌上,声音透着兴奋:“我赢了。”
“是吗?”崔竹咧出个笑。
察觉不对谢九安刚想撤身就被刀片抵着下面反压在了桌子上,“别动。”崔竹笑得森然。
崔竹握着刀片,在他辟谷上拍了一把,危险道:“刀剑无眼,小心啊,这东西可事关紧要。”
谢九安面色扭曲,稍微一动就发现那刀片贴自己更紧了,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崔竹神情愉悦,伸手掐了掐他的脸,他没留力,带着泄愤的意味儿,不一会谢九安白皙的脸就留下了他的指痕。
没那么软糯了,还比当年的白团子要欠揍得多。
刀片还是抵着他,崔竹拍了拍他的脸,却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谢九安阴沉着脸,神色几经变换,最后瓮声瓮气的声音透着委屈和不满:“你耍诈,这不算。你放开我,重来。”
崔竹看着他装可怜,又在他辟谷上拍了一巴掌,恶劣勾唇:“谁跟你重来。”
谢九安方才装乖的神情立马破裂,面目狰狞,斟酌压在下面的刀,还是咬着牙忍辱负重:“你放开我,今日的事一笔勾销。”
“可你想睡我,阉了你不才是一劳永逸吗。”崔竹附在他耳侧,声音愉悦又诡异。
看他神色震惊望来崔竹才满意,笑道:“别害怕,说说而已。
“我放了你,还望小侯爷乖乖守诺,现在从我房里出去,别再烦我。如何?”
谢九安咬紧的牙齿咯吱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个“好”。
崔竹依言收了刀片,放开了他。
谢九安脸上又红又黑,恼火至极,权衡再打一架也讨不到便宜,狠狠瞪了他一眼,走了。
崔竹看着他气急败坏的背影,勾唇摸了摸收回袖子的刀片。
崔竹坐回桌前,捻了捻那本书毛边儿的角,决定出门一趟。
不能阉了他,但看他的神情不用想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准明日就来。他自然也不会任他宰割。
崔竹先绕去了不入流的药铺,随后去了就近的书铺。
这地方偏僻,少有人来,前些日子下雨,里面的书都有些发霉了,一股子霉味儿,不少书都摆在外面晾晒。
崔竹站在书摊前挑书。
右前方的河边有两个人一直争论个不停,声音有意压着,却仍时高时低,来回推搡着。
科举、会试……
来来回回只能听到这样几个字眼。
崔竹抬头瞥了一眼,其中一个戴着幂篱,看不清脸,另一个眉清目秀的一眼便知是个书生。
算算时间,快要会试了,应举的书生都在往京都来。
“你个病痨鬼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两人像是起了争执,那个戴着幂篱的突然怒吼一声,一拳打在了书生鼻子上。
书生的鼻子瞬间像是开了闸门一样,鼻血止不住地流,而同时也像是呼吸不上来一样,他紧紧抓住了前襟。
偏那个戴幂篱的像没看见,还在推搡他,书生本就站不住,两人站得离河边又近,他一推书生扑通一声竟直接栽进了河里。
带着幂篱的人一愣,似是被吓到了,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两只手在水面上微弱的扑腾,快没了声息,不禁往后一退,刚好一阵风吹过,扬起了他的皂纱。
他慌忙一捂,左右看看没看见人便飞快离开了,仿佛有恶鬼在背后追他。
崔竹露出隐在墙后的身子,眯了眯眸子。虽然只有一瞬,但他看清了他的脸——跟那个书生长得一模一样。
是双生子。
崔竹静静盯了片刻,等他不见了身影,方才往河边走去。
现在水面已经平静下来,崔竹盯着浑浊的水面,还是跳了下去。
书生已经沉了一段距离,崔竹往他游去,虽已入春,但河水还是寒冷刺骨,书生鼻血流得厉害,四周的水已被染红,好在他已经昏了过去,崔竹带着他往上游并不算困难。
找了个相较平缓的地方,崔竹把他拖上了岸。
两个人身上直滴水,书生呼吸很微弱,一副随时都要死的模样,崔竹喘了口气,扛着他到了刚才的药铺。
崔竹把书生放在椅子上,他现在脸色苍白,衣裳上还有血色,像极了话本子中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