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靠近,尿味儿浓重,户部尚书皱紧了眉,却不好直接踹开他。
谢九安舒心地看着他惊惧的反应,嘴角缓缓拉出一个嘲讽的弧度,语气轻飘又好奇:“怎么,这三十大板我打得,你一个庶民,竟比我身份更尊贵不成?”
“他的身份自然比不上小侯爷尊贵,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小侯爷毕竟未曾受此大刑,且他鸠形鹄面,一看便不如您强健,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要命丧于此了。”户部尚书叹了口气,“今日琼林宴也算为他庆功,还请小侯爷看在此份高抬贵手轻饶了他罢。”
“平常不练武,手无缚鸡之力不抗打是吧?”谢九安不确定道。
户部尚书点点头,叹息:“正是这般道理。”
谢九安啊了一声,像是在思考,瞥了韩承侃一眼,似笑非笑,最后状似大度道:“那就重打十大板吧。”
“这人言行无状,不好不罚,他又没感受过武力,正好满足他的愿望,让他见识一番。”说着谢九安又高兴起来,像是觉得自己的决定很是英明神武,甚至喜滋滋地捏了崔竹桌边的两个樱桃扔进嘴里。
崔竹掀起眼皮瞥他一眼,正好对上谢九安得意洋洋的嘴脸。
韩承侃十分后悔自己当时想不开去找谢九安的不痛快,说什么想见识一番,现在他是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见识一番了……
谢九安说完这话儿后就回到桌案后坐了下来,拍了拍手,瞧着韩承侃,摆明一副坐等行刑的模样。
户部尚书见此就知道这是谢九安最大的退步了,无可转圜,低头看了韩承侃一眼,把头转开,一挥手立马有侍卫上来把人拖开。
“行刑吧。”
韩承侃被按在地上,侍卫立马开始行刑,打起来毫不含糊,韩承侃的惨叫声一波高过一波。
谢九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期间面无表情。
然而这期间柳夏清的目光依然落在谢九安身上,面上有不解,疑惑,却似还有不易察觉的心疼。
崔竹收回视线,指尖划过袖里素帕,若有所思。
十板子打起来很快,没有停顿,很快就结束了。
韩承侃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户部尚书皱着眉头让侍卫把人往马车上抬,要送他去看大夫。
谢九安浑不在意地移开视线,像是想起什么,看了一眼崔竹桌上明显被碰过的酒杯,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我送你回去。”
【作者有话说】
鸠形鹄面:形容人身体瘦削,面容憔悴。
下章可以浅浅地期待下~
第21章走得飞快
崔竹垂眸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吃了部分的饭菜,边缘残留酒痕的的杯盏,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谢九安横行专恣,并没有要等崔竹回答的意思,起身扯着他的半只袖子就往外走。
崔竹把袖子往回扯了扯,没扯动,谢九安反倒头也不回地加大了力道,两人若是较真起来,这半只袖子当场就得被扯断。
不想闹成这样,崔竹顺着谢九安的力道起身往外走,感觉到他的顺从,谢九安还揪着袖子心情颇好地晃了两下。
像是有些兴奋,谢九安扯着他就步履匆匆地往外走,期间还险些撞到旁边的小太监。
“你急着回府的话不用送我,”崔竹皱了皱眉,不想被他这么牵着走,认真道:“我自己有腿。”
谢九安唔了一声,唇角高扬,“我当然不急着回府。”然而他牵着崔竹依然走得飞快。
反抗无效,崔竹盯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
“荆月!”一声高呼忽然从后面传来。
崔竹眉梢微动,他听得出来,这是柳夏清的声音。与此同时,前面走得飞快的谢九安闻声步子微顿。
“怎么了?”崔竹侧首瞟他。
谢九安似乎在犹豫,他急得很,不想被耽搁,也不想回头。
“荆月!谢荆月!等我一二!”后面的柳夏清似是看出谢九安不想停下,不由又喊了一声,同时朝这边追来,步子更急。
谢九安还没决定好,崔竹步子就已经停了下来。
拉不动人,谢九安皱了皱鼻子,回头气闷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停了下来,但手里还紧紧揪着他的袖子,没有撒手。
“荆月”是谢九安的字。
是荆山之月的意思么?崔竹捻了捻指尖。
从名到字,谢家倒是都很宝贵这个独子的样子。
柳夏清已经追了过来,胸口还不断起伏,“荆月……”
谢九安不怎么高兴地看着他,眉眼甚至隐约有些烦躁,语气很生硬:“做什么?”
虽然通过一整晚的观察,确定谢九安已经性情大变,但真正对上他这样的态度,柳夏清心底还是不免涩然,低头又瞧见他紧紧拉着崔竹的袖子,脸色更难看,勉强露出一个笑:“荆月,你小时候从不会这样跟我说话的……”
谢九安古怪地看他一眼,觉得没什么意思,扯了扯崔竹的袖子,转身准备走了。
柳夏清和谢九安少年相识,果然是情分上的勾连。
想到这一点,崔竹脸上没什么表情。
柳夏清没料到谢九安竟连话都不愿与他多说一句,情急之下伸手想挽留,但谢九安多年习武,极度警觉,轻轻抬手便避开了去。
被谢九安不耐烦的眼神扫过,柳夏清落空的手微僵,难以置信又有些落寞道:“你少时见到我便唤我柳哥哥,现在竟与我生分成这样了……”
崔竹闻言余光瞟过谢九安,掀起眼皮目光落在柳夏清身上。
柳哥哥……崔竹心里冷嗤,叫得倒是很亲热。
谢九安皱了皱眉,他对他说的根本就没什么印象,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又有什么重要。
“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了。”谢九安睨他一眼,语气冷漠又轻飘。
“怎么会……”像是受到极大打击,柳夏清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你去西北后每年生辰我都托人送了贺礼去……你…都没收到吗……”
谢九安拧着眉回想了一番,好像有了点记忆:“你就是柳夏清?”
原来…他竟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柳夏清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是我。”
每年确实都有贺礼从京都送去,谢饮那老东西说是曾在京都时与他交好的兄长送的,谢九安又想了想,觉得头疼,就懒得想了。
“走吧。”谢九安无聊地掠过他的脸,又扯了扯崔竹的袖子,转头催促道。
崔竹冷眼扫过柳夏清,嗯了一声,谢九安一扫无聊颓废的模样,又兴冲冲地揪着他的袖子飞快往外走。
谢九安揪着崔竹的袖子上了马车,吩咐驾马车的小厮:“送他回去。”
小厮恭敬行礼道是,回头欲问他家在何处崔竹先谢九安一步道了出来:“旧曹街桂花巷。”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