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大人回来再行计较吧。”崔竹停步。
“你确信田大人能回来?”柳夏清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不动声色地问。
崔竹垂眸,指尖绕了绕素帕,一副思考的模样,最后嗯了一声就抬脚出去了。
最后确实如崔竹所说,田夜秉回来了。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他再三哀求,向丁茂保证这是一场意外,等他回去后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亲自送来给丁诩祭奠,但这并没有打动丁茂,他依然赤红着眼要杀了自己。
最后还是寨子里的二当家金天良出面勉强拦下了丁茂。
“大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你还带着伤,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这里交给我处理,后面还要安置大侄子你可不能倒下啊!”金天良使了个眼色,立马有手下跟着劝说。
丁茂本就悲怒交加,被下药不说还中了一箭,这会儿已然要站不住,手下趁机把人扶了下去。
田夜秉刚涕泗横流地要朝金天良道谢就被扶住了,“田大人,我大哥痛失爱子,你说该怎么安抚呢?”
“我回去后一定立马把罪魁祸首送上来任他处置!”
“你觉得这就够抚平我大哥心中的伤痛了?那可是我大哥的独子啊!”金天良脸上带了不怀好意的笑。
“……”田夜秉不是不上道的人,立马说:“这是自然不够的,连带罪魁祸首,另有黄金千两一起送上!”
金天良朝他晃了晃一根手指。
“不够?”田夜秉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咬牙说:“那就再加一千两!”
“错了。”金天良拍了拍他的脸,笑道:“我说的是,走私的丝绸茶叶,我要再加一成利!”
第52章离家出走
一直到晚上谢九安都没回知府。
素帕绕在崔竹的指尖上,他捏住帕尾,一点点收紧。
看了一眼窗外,放下没翻几页的书,崔竹拎起外衫套上还是出门了。
出了府门,崔竹左右望了望,左边相比右边要冷清得多。他顺着右边往前走。
右边热闹,人也多,还要留神找人,崔竹走得就不快。
夜幕低垂,众多摊子旁边挂的有各色的灯笼,吆喝声和交谈声混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常。
崔竹其实猜不出谢九安会去哪,就顺着人流往前走。
前面有一座人来人往的石拱桥,连接左右两边的街道。
崔竹没面临是直走还是上桥的选择,因为谢九安就站在拱桥中间,最高处,一眼就能让人看见。
谢九安上午出门后四处乱逛,头疼得厉害,就随便找了家客栈进去,中午饭没吃,刚刚起来后和晚饭合着一起吃的。
其实从上午躺到傍晚,他睡着的时间没多长,多数时候是闭着眼睛捱过一阵阵头疼。
在房间里待得气闷,吃完饭出来放风。
拱桥下面是一条蜿蜒流淌的河,时不时有凉风吹过来,让谢九安头疼又清醒,但不管桥边上上下下多少人他也赖在这没走。
这条河里有人专门养了金鲫鱼,旁边就是卖麸饵的摊子,谢九安大手一挥买了一堆过来,趴在桥边喂鱼。
因为他“出手”很大方,一撒就是一大把,还连着撒,一群颜色亮丽的小鱼都在他面前甩着尾巴游来游去,争相吃着饵料。
不过谢九安喂得也不甚走心,目光多数时候都汇聚在桥头,偶尔才会低头扫一眼它们,然后不管吃没吃完继续抓一把撒下去。
桥头是一位做糖画的老翁,慈眉善目,乐呵呵地。他手法娴熟地在热糖浆中勾勒出各式图案,引来一群孩子好奇地围观。
他们瞪大眼睛看着可爱的小动物或是书里的神仙小人逐渐成型,高兴地直拍手,又在接过自己的想要的糖画儿前在衣服蹭了蹭手,才满怀期待地接住。
谢九安收回视线,嘴角垂了下,不太高兴,又抓了一把饵料要往下撒。
“再喂就撑死了。”
耳边响起淡漠又熟悉的声音,谢九安冰凉的手腕被握住了。温热的触感随相接的皮肤逐渐蔓延。
“那两只已经翻白肚了。”崔竹抓着他的手腕没松。
谢九安转头看见他的瞬间眼睛一亮,嘴角随之上扬,但很快又垂了下去,偏过头不看他,低头看着水里翻白肚的小金鱼。
“你抓我做什么,耍流氓?”谢九安有气无力地说,随意挣了挣,要把手抽出来。
崔竹垂眸瞟了一眼他手上因动作凸显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肉下衬得很漂亮。指尖无意蹭过,按了下,崔竹才松手。
“回去吧。”背后熙熙攘攘,崔竹跟他一起站在桥边,鬓角发丝被风吹得飞舞。
谢九安不甚在意两条鱼的死亡,趴在桥上依然撒着饵料逗弄,麸饵一点点从他的指缝滑落。
“你专门出来找我的?”谢九安耷拉着眼皮,看着可怜巴巴的。
崔竹移开视线,盯着慢慢落下的饵料继续被腹部饱胀的小鱼抢食。知道他想听什么,却没顺他的心,声音平静:“顺路。”
谢九安闻言更不开心,一下松开手掌把饵料都撒下去,烦躁又冷漠道:“那你走开,你太吵了,它们现在都不肯过来吃。”说完他伸手又要去抓放在旁边的麸饵。
但再度被崔竹截住。
谢九安这下非常不高兴,从桥上直起身子就要发作,但他听见崔竹喊了一声:“谢荆月。”
上午崔竹也这么喊他的字,是第一次,还要说别的什么来求他帮忙,但后来被柳夏清打断了。
谢九安想到这依然皱了皱鼻子,还是不太开心。正想着手上传来轻柔的感觉,一小股气流从他掌心拂过,奇异但舒服。
他的手腕被攥住,崔竹低头把他手上麸饵残留的碎屑吹掉,又拿出一张帕子给他擦手。
崔竹擦得很仔细,指缝也没漏过,但他吐出的话儿却半点不温柔:“骂你的是柳夏清,对我发什么脾气,有本事去割了他的舌头。”
谢九安一噎,要发作的脾气愣是被堵了回去,张了张嘴,还没说出话儿就听见崔竹接着奚落他:“屁大点儿事就逼得你离家出走一天,小侯爷可真是有出息。”
没想到他这么数落自己,谢九安震惊地瞪着他,“我不是离家出走,更不是被柳夏清逼得!”
崔竹没抬头看他震惊又恼怒的表情,只是敷衍地应了声,不以为意,然后举起他的手迎着灯笼的光前后翻看擦干净了没有。
“干净了,”崔竹抖了抖帕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走吧。”
谢九安震惊于他颠倒黑白的言论,甚至忘了把手抽回来,看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更着恼,强调说:“我说我不是离家出走。”
“我听见了。”崔竹点头,又轻飘飘撂出一句话:“所以能回去了么。”
“……不能。”谢九安被他不轻不重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