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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却是积聚灵息,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高低灵息相互转化、相辅相成,几下弱力刺空后,再铆劲蓄力的一击直取沈珺咽喉。
那白影竟伫立不动,化繁为简,只横剑在前,周身灵息凝固剑上,刺刀“铛”一声如承万钧重雷。
薛驰咽下喉根腥甜,刺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空。
沈珺心头微震,正要截拦,却见视线中人突然飞出数尺,嘭地砸在墙面,神色一拧,声音嘶哑道:“鬼修?”
洛肴无辜摊手,“我是不周山弟子。”
“你有修为?”
“没有啊。”洛肴面上笑得无害,心说他即使算上隐去的鬼道修为仍是寥寥,符篆之类又与灵息无关,也算所言不虚。
薛驰喘粗着气,在护腕擦拭刺刀血迹,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洛肴,仿佛手上动作的每一下都想扎进眼前人,“你今后最好每日都跟在沈珺尾巴后面,好生祈祷别落在我、手、里。”
洛肴从容拾起偷袭他的另一柄利器,刃尖朝前,边走边晃。
薛驰下意识地停顿,看见那人背对众人倏忽收敛笑容,身形遮蔽日光,在彼此间投下小片阴影,用唯他们可听闻的音量道:“你都不知晓我是谁,就胆敢狂言?”
薛驰不由自主地抿紧唇,想嗤笑却又有些笑不出来。方才那人是何招数...竟是看不透。
他喉结滚动一瞬,感到掌间凉得发痛,原是刀刃被塞进手里。
“收好你的刀。”那人凝视着他的眼,“否则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府仆从在角落缩了半晌,察觉刀光剑影平息,才颤巍巍探出半个身子,哆哆嗦嗦一抹额上冷汗,瞟都不敢往死尸瞟,“这...这诸位仙家官是老、老爷请来的...夫人并不知情...”
仆从撩开门帘请众人入屋,蜀锦吴绫之上平躺着位年轻男子,面枯无光、印堂发黑,周身弥漫着淡淡死气。
沈珺仅看了一眼就道:“并非伥鬼,只是怨魂。”
薛驰嫌恶地在鼻前挥了挥,“没救了。”
仆从当即又要跪下,却听漌月仙君反驳:“束阴即可。”
薛驰单手叩着塌沿,轻蔑道:“你看他这副样子,还算是个人么?”
他摆手将仆从婢女赶了,“刘府必定只言这人不慎落水,却不会告知怨魂是与他落水之时一齐滋生。这人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子,被他爹骂了两句,一时想不开...”
薛驰咬重字眼道:“自、尽、的。”
沈珺眉梢微敛,薛驰的话音钻进耳底:“自寻死路的活着,救人的却死了,这世道难道不讽刺么?还救他做什么,浪费。”
他旋即又不经心地补充:“等他们俩一起死,渡化的功德岂不是翻倍?”
“斯人、斯人已逝,自然是、要救活下来的、的人!”
景芸一时不快地忘记自己身处何地,语毕立刻懊恼地捂紧了嘴巴,小心瞄一眼仙君,暗暗期望他不要注意到她说话才好。
沈珺不置可否,只说:“他若因怨魂缠身而死,对生者亡者皆是罪过。”
两人无声僵持,都是寸步不让,场面如坠冰窖。
半晌后薛驰蓦地森然一笑。
“你救吧,我倒要看堂堂却月观漌月仙君...究竟能救多少无用之人。”
他走时狠狠剜了洛肴一眼,飞扬跋扈地踹向死于他刀下的同寅,“把这个废物给我扔乱葬岗去!”
南枝见打起架来溜得比谁都快,骂起人来嘴皮子倒利索,双手叉腰嚷到:“这王八混帐乌龟,穿着件人皮装人样,还不如扒下来给姑奶奶我还魂!”
沈珺反倒淡然处之,“不过是乾元银光洞与我等道义相悖。”
他问景芸与洛肴是否无碍,景芸点点头,洛肴却是捂着心口道:“哎呀,吓着了。”
景芸瞪大了眼,“...娇气!”
她瞧着那名唤郝有钱的不周山弟子病如西子般往自家仙君身上一挂,仙君竟然没当场把他碎尸万段,登时有些讶然呆愣,连仙君嘱咐今夜再来时都心不在焉,皱着小脸绞尽脑汁了一路。
南枝侧目看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挠挠下巴灵光乍现:“你...你不会心悦...仙...”
景芸一时茫然,反应过来瞬间满面羞赧,“怎么、怎么可能!”她连连摆手,“我、我只是敬佩、仙君...都是因为他...”
“因为什么?”
“因为...”景芸沉思着,眼眶莫名稍稍泛红,隐约有泪盈于睫,拐过好几个弯才断断续续开口:“我、我初入观时,每次考核皆、皆是倒数,大家、都笑话我,唯有仙君、同我言...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扶明堂。”
这两句话她悄然念过无数遍,才在日复一日中终于熟稔,暗想自己不愿在仙君面前展露口吃之疾,或许是蕴含些仰慕的心思吧,但其中并非男女之情,她很清楚。
景芸揉揉眼睛,将往昔记忆埋进心底,正要平复情绪,方抬头却对上一深一浅两双不同色的眸子。
洛肴翘起唇尖,指着南枝说:“她声音太大啦。”
景芸:“......”啊!怎么会这样!
洛肴见小姑娘看上去羞愤欲死,凑近沈珺与他咬耳朵:“仙君,才貌双绝?”
沈珺干咳两声打断他,对景芸道:“本君犹记最近一次考核,你已是第七名了。”
景芸极轻地“嗯”一声。
“其实本君并未做什么,你所有的进步,都仅仅源于你自己的努力。”
沈珺语毕拂落她肩头一片叶,“走吧。”
暮光如云雾般烟煴,可闻歌楼酒馆胡琴语,亦可闻稚童逐犬嬉闹声,音音拼凑人间熙攘。
洛肴浅哼着小调儿与沈珺并肩而行,似乎也不嫌走在“漌月仙君”身旁寒意瘆人了,正准备死皮赖脸在沈珺那讨个夜宿。
可他才将将勾向对方指尖,笑意却霎时凝固住。
身后一人一鬼不知天南海北地闲聊着什么,景芸话音仿佛清亮些许,说要给南枝烧件新衣裳,再三确认没有冒犯之后,犹豫地问南枝。
“你...你是怎么死的?”
分明是与他无关的问句,却当头一棒地呵住了他。
好似字字如刀,割过他的喉咙倾流到心口。
洛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第0044章愿者上钩
夜阑人静,清辉如泻。
刘府遵照嘱咐清空了侧院闲杂人等,洛肴叼着草根躺在屋顶。
时过阴刻,高悬的明月徒然黯淡,投在树梢似泛着薄薄一层血色,滴落到幽暗的影里。
静得连更深露重都有了实感,唯偶尔夹杂指腹碰撞的闷声,直到他手中寻诀忽然有了响应——
“...啊!”
屋内人猛地发出声惨叫,凄厉地戳着脊骨,洛肴倏乎撩起眼皮,视线内迅如电闪地划开一道黑影,并非从外袭向屋中,而是急急蹿离。
说时迟那时快,天水碧罗裳的负剑人凌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