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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求报梦司鬼差让我托个梦给师兄。”他似乎很是认真地在想要托付些什么,一会儿喃喃自语到:“算了,其实我还是更想当面说…”
“说什么?”
谢炎浑身寒毛陡立,跟受惊花猫似的微蜷,回眸见是景宁终于从周公那收了魂,才松口气瞪他一眼,“体力不怎么样,耳朵倒是挺灵。莫不会是装睡偷懒吧?”
景宁腮侧还压了红印未消,听此作势又要闭上眼,“诶,这是个好方法。”
说着歪头倒下重心,以为还能在景祁肩膀靠上一靠,谁知却是猛地侧栽下去,半途惊恐睁开眼时身旁竟然空了,他双臂扑腾地摔在草地上,艴然不悦地“哎呦”一声。
“景祁!你怎么跑了!”
他顺着谢炎毫不按捺的大笑瞪回去,再看景昱梨涡隐现,而“罪魁祸首”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望着天,唇边却扬了个极小的弧度——大抵要西域火齐珠放大十倍才能看清。
景宁的气顷刻消了,干咳两声说:“本少宗主大人有大量,原谅你这一回。”
景祁:“哦。”
“......”
景宁轻哼一声接过景昱递来的外衬,被折得前所未有的整齐,莫名想念起观下的嫩豆腐,“我都快要饿成一张薄纸了,这劳什子‘万物有灵’也不幻化些兔子出来,再不济鹧鸪和黄喉莺也成啊!还能凑合着垫垫肚子...诶——我记得沧州城有一家野味烧得极好,是不是在...是不是在...谢炎!你还有没有印象?”
“在西市朱雀大街五十三号,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脑袋不好使么?可惜那家野味前年底就大门一关,搬迁不知何处去了。”
“真是可惜...那城南的蜜饯呢?东市的碗团呢?北大街的——”
“停,你再说下去自己嘴边的馋涎都要滴出来了。”谢炎没好气地咽了口唾沫。
四人在他们的交谈间已走出段距离,眼前所见之景却如先前的七日般无二,连日光渐盛,蒸闷出难耐的燥热都栩栩欲活。
景宁的喋喋不休也逐渐偃息,恹恹拖着腿行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你们方才那么点时日,就已经把这里琢磨透了?”
“没有。”景昱说,“我不过隐隐有些猜想。”
“什么?”
“总要存在一个...分离真实与虚假的‘特别’之处。”
景宁耷拉着脸,哀怨道:“那又是什么?”
景昱在他肩膀轻拍了拍,“再走走吧。”
既然他们总是在这林中兜圈子,那么必然要有一个诱使他们辨不清方向的原因吧?是悄然变化的草木布局...还是有意引导的路径?
景昱在途中留意着一叶一茎,正停在一株银杏前,捻着枝观叶脉走向。
脉序伸展,错综交织,像属于树的、生命的掌纹,他的视线从中阅过,细细描摹间,却是陡然一空。
景昱脱口而出:“糟了!”
他一时难掩仓皇,环视周围,瞬息万变,万物所有皆如海市蜃楼,乍眼看是寻常,可已解离作一颗一颗拢不住的流尘,呼一口气,便要烟消云散。
不必景昱再多言,彼此也能够感知到发生何事——
“这个阵法...要破了。”
【作者有话说】
周一请假,下一次更新在28号
第0055章段水
林子之中,站着一棵孤零零的树。
树下零星散落两枚石子,矮个男人从地上拾捡另外一枚,随手一抛,“啪嗒”撞在那两颗石头上,顺势滚了几圈,停在不远处,成为树下的第三枚。
另一高个男人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撂了下来,十分用力地一嘬嘴,啐了一声:“那假妖莫不会把我们也关进阵中了吧?来来回回兜三趟了!还在这死鬼树旁晃悠。”
矮个男人显然木讷许多,平常也少言寡语,此刻未有回应,高个子男人也不见怪,仍在抱怨:“这几小鬼也忒能跑,偌大的林子要我们怎么找?依我说就是晦气,让我们平白落了这等苦差事,旁的人随意画画符纸——诶,就那狗爬的样儿,也能混口饭吃,我们还要日晒雨淋的,当真是倒霉、他娘的倒了大霉!”
高个子男人嘴没停,脚步也没停,言语中又行了大半柱香的时辰,层层叠叠的林影之后,一棵孤零零的树再度印入眼帘。
“他奶奶个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这么个事儿。”高个子絮絮咒骂起来。
“你瞎嚷嚷什么!”
“怎么的?还不让说了?我说真是——”
“等、等等。”
矮个子正要弹个石子落到树下,声音忽然打起颤,抢先迈开两步,声音颤得更剧烈。
“那三枚石头...不见了...”
“什么?”高个子诧异地打量,嫌矮个子大惊小怪,“认错了吧,说明先前不是这棵树。”
他眉间拧成川字,“不过这周围看着也没甚差别啊,难道真来来回回又兜了一趟?喂!你怎么又不说话,哑巴了?我先前说那假妖该不会把我们也关进阵里吧!”
高个子男人最后几乎是怒吼出声,猛地扭过头去,抬起手想在矮个子背上狠狠拍一巴掌,转头的瞬间却是浑身僵直,手举着、嘴张着,只觉腥热如雨,当头盖落。
淬着森冷青芒的长戟破脯,干脆利落地一刺一收,溅了他一脸血。
“你们没入阵中,只不过是真的迷路了。”
高个子沿长戟呆呆地转动眼珠,入目一袭贴身甲胄,轻薄便行,紧紧勾勒出手臂贯劲而健美的线条,再向上,是龙眉凤目,丰神俊秀。
不待一声惊呼,高个子男人已足不沾地,他也算身量魁伟,那人身形比他小上大半圈,挑起他竟是轻而易举。
束起的长发风中一荡,再平稳垂下时,涓滴鲜血坠浸泥地,饶是天降甘露,也要冲刷个三日才能洗净。
那人翻身上马,单手提戟,“吁”一声林中便又蹿出匹赤驹,打眼看是极良的飞霞骠,身无杂色,蹄下将符诏踏碎,马尾一扬,就卷起败叶回旋,似一阵关外遮天迷地的黄沙。
“醒了?”
谢炎被耳边突如其来的人声慑地一激灵,下意识摸到腰间,陌刀出鞘才记起刀断了,冷白的刃锋之后,露出声音主人的身形,正坐在柴火旁,两腿支着,将一枝树杈削得尖利。
那人抬眼扫过他,赶在他发问前朝他怀中掷去个纸团,一撩衣袍,再度坐下,拾起另一截树枝继续削,“在下雁门关,段水。”
匕首的冷芒映着火光,似皆镶刻眉目之中。
谢炎甚少有这种不敢直视的情形,只觉那人光坐着就把他的碎语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半句。他没接那掷来的纸团,那人的话音一时也没经脑子里过,而是环望了四周。
“你的同行人在那里。”那人见此,以树枝随手一点。
谢炎头也没抬,撑着身子走过去,景祁在察觉跫音时便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