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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广陵’其名读来像他的陵墓之称,大晦不吉,故而更名,只可惜——”
“只可惜突逢兵变,败后受绞缢,他仍旧是殁于广陵。”
“不错。”映山眉心未解,“名号易改,宿命,却从来未变。”
洛肴懒得同他虚与委蛇,明知故问:“长老想要暗喻些什么?”
映山深深看了洛肴一眼,“沈珺此去游历,回来时却携了位‘道侣’,若是他修截释大道也罢,可偏偏修无情道。”
洛肴没说话,听映山兀地冷笑一句,厉声道:“贫道可以直白告诉你,沈珺命带情劫——劫、就是劫,纵使被冠以情字,也变不了命数分毫!即便你二人道侣是真,沈珺对斩情劫于心不忍,却月观也不可能留你!”
他话音方落,只扬臂振袖,一柄映雪凭空袭来,洛肴急遽偏头,剑锋刺入距脸颊两寸处的椅背。
洛肴瞬时收紧了拳,道:“长老这般着急?”
而回应他的,是另一把破空之剑。
直取咽喉。
他那些优容散漫即刻了无踪迹,神色沉冷下来,脊背贴着椅重心后仰,几乎要触及地面,躲过那柄刺喉利器便迅速腾空而起,但饶是如此疾速,站定时映山已迎面击出一掌。
掌风化刃,削去他鬓边一缕落发。
紧接短如一个换气的瞬间,洛肴心口猛地剧痛,映山的五指近乎挖穿皮肉。
“你还有什么遗言?”
洛肴蓄劲扼着映山的腕,臂上青筋毕露,仅能阻止那五指掏心,却退不了他分毫。
如此死到临头的局面,洛肴反倒显出几分从容,另一只手从衣襟贴近心口处、映山尚未扣紧的掌下,勾出一块篆着姓名的方正之玉,在映山眼前晃过,当着他的面,牢牢攥进掌心。
“这便是我的遗言。”
映山死死盯着洛肴的眼,“固执。”
洛肴感受到映山力道突增,脑内的鼓噪愈发厉害起来,袖中悄无声息地飞出张符篆,但以映山的修为,要捕捉他的小动作轻而易举,顷刻就被浩荡灵息消作齑粉。
“小儿拙计。”
映山根本不把此等雕虫小技放在眼里,一直未动的左手有了动作,似是要趁早了结他的性命。
只是那符篆齑粉冷不防沾了些许在衣袍,使得映山脸色微变了变。
他臂膀仅有一秒钟的僵硬,却足以洛肴趁机再次飞出一符,彻顶浓烟侵袭方圆三丈。
紧接龟息遁形决,身法快得如足不沾地一般,在浓烟遮掩中数下起落。
障目烟幕散去时,原处早已没有那小小鬼修的身影。
映山定了几瞬,恢复那派悠然自得貌,回身落座。
白袖轻挥,案上竟是又沏了杯上好的碧螺春。
“既然有本事逃之夭夭,何必还要再留下来送命?”
洛肴从柱后绕出来,斜倚着道:“自然是要把漌月仙君给骗走。”
映山才举至唇沿的杯盏“嘭”地重重放下。
洛肴轻笑了笑,环臂合抱,“映山长老若是当真想杀我,我必定是难逃一死的。”
“是么。”映山并未反驳,偏垂首拂开茶沫,半晌才开口,“你觉得,活人与死人有什么不同?”
“不同?”
洛肴定着心神,好似有灼热在脊背弥漫,幽冥圣器的彼岸花纹自尾椎处生茎拔藤,肆意摇曳到后颈,在整个背部开出一片绮靡的嫣。
“在我这鬼修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
映山颦眉不语,直到终于抿了一口茶。
洛肴心知自己赌对了,地府圣器可不是那般容易参破,还魂后,唯一识出他已死之身的不过两仪微尘阵而已。
“你并非情劫。”映山平淡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洛肴很是泰然地“哦”一声,“那为何沈珺还要寻他?”
映山只吐出两个字:“机缘。”
“与一位身亡魂灭、因缘业果皆消失殆尽的‘死人’的机缘?”
洛肴问出此话时尝到口舌中似有一股涩味。
“当然不是。”映山略带讥讽,“我等仙道名门正派,弟子怎可耽于儿女情长,那机缘,是大道机缘。”
映山言毕,不客气地挥袖让他离开,洛肴刚踏出屋门,听见映山长老的声音自身后似有若无地传来。
“贫道早就说过,沈珺修无情大道,即便你们二人道侣是真,也注定不会有结果,劝你好自为之,免得玷污我却月观声誉。”
【作者有话说】
加更一下中秋快乐~
第0057章撑腰
洛肴才走近那粉墙黛瓦的居所,原本半开着的楠木制门无风自合,巨响一声,余荡不止,给他碰了一鼻子灰。
洛肴暗自翻了翻眼白,心说这老头最好把祖坟看紧点儿。
他没再上前吃那“闭门羹”,停在原地道:“沈珺醒了。”
屋内从内推开,映山瞥也没瞥他一眼,只在路过他时打发道:“把你的鬼道修为隐去,却月观不欢迎鬼道中人。”
洛肴没搭话,却依言做了,与映山不远不近地隔着段距离。
“衣服也换了,小小鬼修装什么不周山弟子。”
洛肴微眯起眼,答:“好。”
“依照却月观禁律,不得高声喧哗、不得嬉戏打闹、不得妨碍公事、不得耽误课程;禁食荤腥酒、禁亥时后离宿、禁寻衅滋事、禁赌博、禁斗殴...”
映山如此这般念叨了大半柱香的时辰,洛肴左耳进右耳出,在他话音停顿时随口道:“明白。”
“禁止在观内身着私服、禁止在观内使用非正道术法、禁止在课程时间随意乱晃!”
洛肴佯装听不出他意有所指,仍是一口答应。
“因你身份特殊,观中禁令理应对你更加严苛。”映山说,“贫道会安排单独的饮食起居,从即刻起,不必接触却月观弟子。”
“长老这是要将我软禁?”
“未免太高看自己。”映山冷哼一声,回首满是鄙夷地睨了洛肴一眼,“贫道不过是清尘除垢。”
洛肴在映山的视线中扬起唇角,说:“原来如此。”
他这般浑不在意的反应,反而让映山愈发窝火,两条白眉几乎要竖起来,“别再让贫道看见、抑或听闻你踏足沈珺屋内半步,他既然已醒,你便趁早收拾东西滚远罢了!”
“映山长老。”
映山感到一只手猛地扣在右肩,力道之大,竟是凡力推搡不得,心中怒气更盛,灵息运转,要将洛肴震开,却听耳旁人道:“我与漌月仙君如何,是我们二人之事。”
洛肴加重了“二人”的读音,沉下声,一时让人难以辩驳。
他倒是想说干卿底事,但碍于映山是沈珺尊长,忍下戾气,转而委婉道:“修道之人,最忌讳随意插足他人因果,长老又何必过于挂心。”
“何必?”
映山胸中堵着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两下,周遭瞬时狂风不止,正要发作,又是突闻一声:“映山长老。”
两人皆是顿了顿,洛肴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