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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
他们定睛一看,若视曲江池为太极两仪,则开门居西北乾宫,位八卦八门之首,死门居中西南坤宫,与艮宫生门相对,而死门位上,确有一足以纳人的方正之物,远远窥探已是精美绝伦,但不知是否雕刻螭虎纹饰。
洛肴收回视线,将其落于女子身上,她从始至终都身形未动,依旧仔细打理着一头秀发,虽然对他们没有威胁之举,但他一颗心仍是悬着,斟酌数息才道:“这是你的棺椁?”
女子却是答非所问:“何不走近了看。”
半晌似是未感洛肴动作,继而温声道:“畏惧了?”
洛肴权衡再三后向着棺椁方位迈了几步,倒并非被激将法所扰,一是缘于身后还有个癫子穷追不舍,衬得这来历不明的女鬼都和善起来,二是现下既无回头路可走,也只能上前一探究竟。小白应时将他手臂一攥:“你要过去?”
“死马当活马医。”洛肴比划手势道,“已无路可退了。再者说来,都到这儿还不去看看,岂不白跑一趟?”
小白思索片刻,向在他看来空旷的场景出言询问道:“是阁下引诱我们到此的?”
小白与青竹虽听不见女子所语,女子却能听清他们所言,“我只不过是介可怜人,一朝失足,沦落此地,又怎么会有这般通天的本事呢?”
洛肴不由对她此番话有些好奇,但也知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三人商议过后便一齐向那停棺处走去,吉凶未卜,为防不测,他的目光一刻都未从女子身上移开,距离渐远,那女子的面容再未能识清,只能看见她一直做着梳洗动作,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行至棺椁近处,才知此地不仅停了口棺,棺前还插着一柄剑,半截剑身入土,如同墓碑兀立。
棺材套在棺椁内,帮底厚八寸,味若檀麝,螭虎纹饰栩栩如生,此外椁内整齐码放着一摞古卷典籍,椁盖却不知所踪,在小白出声制止之前,青竹已随手拾了一卷,“真是奇门遁甲。”
青竹翻了翻,潦草一阅就抛给洛肴,他接过也没时间细看,只是匆匆一瞥间,竟觉其中所算之山势水脉甚是眼熟,凝思读了半刻,方才顿悟道:“此中所记乃抱犊山。”
抱犊山遵循奇门遁甲阳遁九局和阴遁九局,从洛书开始,由洛书之数建立九宫图,然后用九宫数布六仪三奇,遵循“阳遁九局顺布六仪逆飞三奇,阴遁九局逆布六仪顺飞三奇”的原则,时盘顺转时为阳,逆转时为阴,阳局的组合形成阳遁,阴局的组合形成阴遁。
阳遁是有形的事物向无形过渡的过程,有形,遁去,为隐藏无形;而阴遁则是无形向有形转变的过程,隐含藏的因素,二者迭代变化,故而构成游山之妙。简而言之,称整座山是一副奇门遁甲也不为过。
故此,要寻抱犊山,全凭机缘造化,如若无缘,或终其一生都无法得见。
“所以...”青竹吐了下信子,问:“我们怎么出去?”
纵然小白说那女鬼之言不可信,但洛肴却觉她有几分道理,毕竟他一介鬼修,即使还未真正入道,但经年累月修习,对阴气煞气的敏锐程度相比仙道剑修高上许多,隐隐似有所感,连年干旱、流寇动乱或许正是天道阴阳失衡之兆。
若如此,此方鬼域门当真是被关上了。
可此举违逆天道,阻遏亡魂往生阴阳流转是诛灭神魂的重罪,百害而无一益的事情谁愿去做,又为何要关鬼域门呢?
这不合常理。洛肴思绪百转千回,零落得难以拾掇,他竭力拢到一处,忖想鬼域门闭合之后,诚如小白所言是“亡魂徘徊人间不散,阴气滞涩”,无疑会招致动荡浩劫。不知这扇门封堵了多少年岁,而这段时日内又有多少生命亡于祸乱,无论它被关闭的缘由如何、诉求如何,都属重逆无道之举,是毋庸置疑的一大祸根。
大旱致使黎民颗粒无收、洪水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地颤致使坤灵塌陷,长此以往可谓生灵涂炭,他虽没有小白那等救济苍生的理想抱负,却也绝非能袖手旁观灾祸横行的无心无情之人,物伤其类,秋鸣也悲。
既然如此,那应当——
打开这道门?
日月同天,阒静无风,不知从何时开始,伶仃的瘦月恍惚变作了一剪幽幽冷森的烛火,虚实不定。
洛肴心间微突,升起些不可名状的骇然,回眸向来处张望,刚才那梳妆的女子是背对着他们,而行至死门后,理应已绕到了她面前才是,可哪怕是从这个角度看去,面目亦是模糊,唯能辨得漆黑一团,脑袋微微偏斜着,舒徐整理发丝。
他陡然涌上那女子向他们方位转头侧目的错觉,心想,她会不会没有脸,所以不论如何去看,都一直在梳头。
小白拿眼角飞了他一眼,察觉到小白的视线,他的注意也随之稍转,投到棺椁前似作立碑的剑上。
“细窄,性韧。”小白缓缓道,“自古将剑喻为骨,宝剑有灵,心傲则剑不可摧,心悍则剑不可挡,此剑虽二者皆非,但不失为绝世好剑。”
青竹在一旁支了支洛肴,“你读的那些江湖话本总有夺取至尊宝器的机缘,若非我们此行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合该取得这柄剑?”
“是呀。”
洛肴扭头看向声息来处,三千青丝湍流如瀑,涤荡满地乱琼碎玉。
女子的举措终于有所变动,正挽髻鬟,螺了数周仍有长长不见尾的秀发铺在地上,形骸枯骨一般拖着,洛肴忍不住思考她究竟在此地多少年岁,才能生出这般足够绕棺三匝的头发。
“它便是重开鬼域门的钥匙。”她道,“可如若打开此方门,你的宿命...就同我一样了。”
什么钥匙?什么宿命?
堪堪冒尖的疑惑还不待他凝神细思,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天色大亮,绚烂至极的焰光仿佛长安城除岁夜的烟火,簇簇火烬疾如流矢飞电,猛烈难测。
众人心道不妙,女子却得了趣,冷不丁发出个轻快的笑音,“何等偏执,我若是他,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你杀了,狸猫换太子,取而代之。”
可此言方毕,洛肴再定眼睽时,女子已凭空消失不知去向。
“怎么了?”小白见他总盯着那个方位,隐含担忧地开口询问道。
“那女鬼说,这柄剑是开启鬼域门的钥匙。”
洛肴没敢轻举妄动,怕他这只蝴蝶的小翅膀一扇,无心插柳倒使谶言成真。但愈燃愈烈的火截断了所有出路,逃离此地的条件又似乎与它有千丝万缕的关联,一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青竹没空关心什么钥匙不钥匙的,注意力皆在炽焰之上,将鳞鞭一甩,溅起满地雪尘,“先发制人,将‘他’宰了如何?”
说完记起不久前在千仞陡崖小白那罕见焦躁的神情,气势又衰弱些许,向小白问到:“‘他’修为多高?我们仨是他的对手吗?”
“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