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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的丝线嵌进喉咙,好似回到生命最后一刻。
他倒在地上,蚂蚁爬过他的手臂。
第0114章血眸
烛阴凝视着那汩汩涌血的创口,两指一捻,让他双唇抿了枚铜钱,肉眼可见躯体的衰败趋缓。
与此同时,洛肴衣襟内杂色斑驳的玉佩从中出现道裂痕。
“幽冥圣器...”烛阴抚过他后颈曼珠沙华的蕊,魇足般微眯红眸,“好孩子,本座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
言毕怡然折身,扬动的发丝宛若白银锻造,他并非追逐那群仙门弟子,也未行向剑意如泉涌处,神态悠闲自在,似全然不放在眼中,五指收网般往虚空一拢,便振袖欲行,可方迈出两步,修道者敏锐的五感就捕捉到一抹异动。
烛阴微微有些许讶然,旋即被吊起几分兴趣,“来得如此快。”食指一勾,薛驰已紧握睚眦双刃悍然上前,而烛阴领洛肴藏匿暗处,隐符掩盖所有声息,甚至广袖拂动间聚气成椅,如倚美人靠般屈臂轻支脑侧。
“好冽厉的剑气。”烛阴悠悠评价道,“沈珺总是学不会藏锋敛锷。倘若昨日柳惜于却月观不落下风,今日本座于昆仑又如何能不费一兵一卒地占尽上风?”
此语尽时二人视野内便刺出锋利剑光,天色陡然转暗,隐隐浮起层红雾,强占苍穹一隅,纵然天地无月,有如天狗食月的阴暗之色仍令人寒毛倒竖。
烛阴眼帘微阖,紧随剑光之后飒然出现道人影。
沈珺见到薛驰亦先是微不可察地面色稍紧,一剑挑截睚眦攻势,薛驰的刀法与其桀骜性情一脉相承,交手间不忘挑衅一笑,将铜钱压在舌底,刺尖直逼脉门。
而摇光剑招走向则摆明了不愿多做纠缠,交手中沈珺居然有余力向四下环视,不过眉心一直浅浅蹙着,显出愁恼之意。
烛阴忽而道:“本座应该带你去杀了那两名却月观弟子,这般沈珺的反应才更有意思。”他轻叹了口气,徐缓摇首,“失策失策,还是不及仙道技俩的皮毛。”
话谈中摇光与睚眦已往来十数招,抹、点、截、刺的此起彼伏间红光愈盛,薛驰俯身前冲,一腿却暗自蓄力,无声无息地侧扫而出,正要踢向沈珺执剑之手。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际只见一道雪光破空飞出,沈珺竟将摇光飞掷离手。
薛驰只觉身后劲风激荡,急忙偏身一侧,摇光剑刃擦着面颊再度回旋,被沈珺猛然一握,趁其惊愕,片刻不疑地直刺心俞。
但情急之下难免疏漏,倘若薛驰接以几个晃身,抽身急退,这一刺或许能避开命脉,然乾元银光洞道义最憎恶懦弱无能者,“退”字于其乃洪水猛兽,薛驰非但不退,反而刀走偏锋,睚眦双刃角度刁钻地迎面而上,利用这招数衔接中的细小漏洞,意图险中求胜。
奈何此举正中沈珺下怀。
他虚晃一剑,凭渐盈凸顺势东行,刹那红光大亮,令人捉摸不透的剑影变幻愈发虚实难辨,薛驰卯力挡下长剑,刺刀却猝然挡了个空!薛驰眼角挈搐,再一转目,摇光已直直扎入胸口。
可薛驰竟是一哂,沈珺神容愈发冷冽,果决拔出摇光,伤口翻绽暴露殷红肉色,却不见鲜血冒出,当即明白:“你是尸体。”
他冷冷将剑一横,唇边奉承之词咂摸出一番讽味,“鬼帝既然在此,能否赏脸令在下一睹风采?”
烛阴只一捻一弹,凝气而成的空刃便迅疾如电,同沈珺闻声架剑抵御的摇光一绞,撞击出一声清脆的金石之音。
如此,沈珺手腕就已震得发麻,筋骨剧痛。
狂风刮面如刀,烛阴嗓音正若此风,一字字仿佛焦雷当空,响彻云霄:“黄口小儿,竟敢目神?”
天幕蓦然出现只惊骇至极的血眼,半隐没朦胧红雾内,天地霎时由昼入夜,那眼球膨胀性生长于极夜之中,肉丝迸散,恰似颗狰狞肿瘤。
沈珺不由严阵以待。古传北有寒山,逴龙赩只,烛龙吹为冬,呼为夏,息为风;视为昼,瞑为夜,能照亮幽渺之地。
此言说安于西鬼帝烛阴是恰恰相反,血目闭而入昼,睁而入夜,不照幽冥,却通幽冥。
寒风倒灌,雪片飞割,互相粘连的、啃噬的、痉挛的脓团云与淤血气像癔症一般扩散,一时乾坤万物如被吞食进正在糜烂腐败的肉喉深处。
光是站立、仰望,就令人感到扼咽窒息。
沈珺掌间摇光一转,朔月回旋,借冷冽剑意强定心神,朗声道:“塵垢粃糠,竟敢称神?”
烛阴听罢抚掌轻笑,道:“漌月仙君傲雪凌霜,怪不得乾元银光洞人人厌你。”
“那又如何。”
沈珺长剑直扫而出,震开三隅刺刀倏然袭击的一刺,又是翻手转腕,雪光凝成一道血线,于薛驰右臂划刻下深深凿痕。
他趁其不备,挑断了薛驰的手筋。
饶是无血流如注之状,薛驰齿缝间仍是漏出一声闷哼,烛阴随手一扬,竟叫那废手爆裂飞溅开去,肉沫凝作漫天血刃,随着天目注视,刀雨似的射向雪衣独立之人。
沈珺足不沾地地飞身一掠,剑意聚成无形无体的半弧,于千钧一发之际抵挡身前,方才有惊无险地将血刃消为齑粉。
纵然如此,他鬓角却依旧沁出数颗冷汗,不动声色收敛异样。
烛阴依然倚坐,一手支着颊侧,一手食指于膝上徐徐轻点,“何必送死?”
沈珺只道:“他在哪。”
“本座今日心情尚好,未大开杀戒,反倒放了仙门弟子一马,你不感恩戴德?”烛阴避而不答,血目眸色愈深,仿若有无垠海翻涌,眨眼间便可使方圆百里、万物所有俱灰飞烟灭,可迟迟不曾祭出杀招。
烛阴气定神闲地点着指,修炼到大乘无量的境界,杀生便需多加考量,沈珺身上功德太厚,杀了他,反倒于自身折寿,并不值得。但既为仙道中人,那般被虚伪锦衣妆点着,说是审时度势,实则冠冕堂皇,他不信沈珺当真会执意送死。
“好孩子。”烛阴一抬指,令身侧人单膝跪地,摩挲着颈后幽冥圣器的红纹,“别难过,本座迟早会让他下地狱......陪你。”
话音方落,摇光出其不意地斩破一方血雾,剑风不退反进,竟寻得二人隐身之所,生生削去烛阴颊边一缕银丝。
烛阴疼惜至极,惊怒之下杀心暴起,喝道:“废物!”
此语听得薛驰残肢痛如刀绞,睚眦虽仅余一刃,声势仍若翻江倒海,死气沉沉的目中凶戾并现,风驰电掣之间只听一声裂帛,纵使沈珺翩然闪避,衣袖依旧被割下大半。
那里原先有一叶嵩草,眼下却空无一物。
烛阴冷声道:“找死。”
几声凄厉鸟啼刺破蓊郁林木,周匝冷杉在一瞬枯衰,红雾遮天蔽日,那硕大的、令人望之生畏的血眸睁至全盛状态,目光就如无形的利剑,钉入七窍使眼花耳鸣,凿入穴位使灵息滞涩,与千刀万剐相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