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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而在他失去那些记忆之后,自以为的昆仑初遇,是否是蓄谋已久的重逢。他仿佛顾盼到每一个不曾回首的瞬间,在落叶纷飞的梧桐树下,往极北而行的朝圣途中,面对擎天撼地、庞大而高耸的神谕,句句虔诚的祷告,回音都落在了哪里?
“我...”
洛肴才蹦出个字音,就被清酒呛了一声,有些耳热,“我喝完了。”
沈珺骤然回神,茶盏稍斜,表示自己亦已饮尽。
对视之中,气息无端缠绵,彼此呼吸似都急促些许。
彼时客房烛影婆娑,帐顶的纱放荡摇晃,正经受狂风骤雨般拍打出丝丝缕缕的颤音,视野蔓开雾水,故而辨不清洛肴神情,可眼下月芒大盛,方发觉原来他也是有些局促的。
只是如此居然还能被他反将一军,令沈珺不禁微抿唇,月光像层窗户纸蒙在二人之间,仅待有人将心间遐思挑破。
不过无论是幕天席地...还是于少年修习的居所——
沈珺“啪嗒”将茶盏置于棋台,抬手掩饰清咳,他刻意不看洛肴,强忍面上热意道:“还是再走一圈吧。”
洛肴意味不明地提起唇角,轻笑一声,笑得他目光更是游移。
“...散步亦可强身健体。”
“好啊。”灼人的体温挨过来,“反正日日都是洞房花烛夜。”
他咬了咬腮肉,说:“什么日日。”
洛肴那双明眸一眨,状似无辜道:“不是仙君说两情若是久长时,朝朝暮暮皆为良辰的么?”
“那是...”沈珺话音一滞,旋即反应洛肴是存心揶揄,剜了他一眼,回敬道:“我担心洛公子身体受不住。”
奈何还是低估了某人脸皮,只见洛肴丝毫不讪,“担心什么,情到浓时自然有——唔?”
洛肴攥住猝然遮盖双目的手,即将脱口而出的“污言秽语”终于咽了回去,“怎么了?”
“我也有礼物予你。”
沈珺截住他的话音,思忖片刻又补充道:“虽然是假象。”
说罢手掌徐缓移开,紧接印入洛肴眼帘的,是一座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
铜钱山。
“......”
洛肴一时语塞,一口气吊在喉间不上不下。
沈珺见他反应平平,语气难得忐忑:“你不是喜欢钱吗。”
洛肴深呼吸,道:“...我喜欢真钱啊。”
沈珺神情一僵,徐缓收回手去,撇撇嘴“嗯”一声,白袖轻扬,铜钱山就要荡然一空,洛肴赶忙扯紧他衣袖说我特别喜欢,“真的。”
他垂下眼缄默不语,闷着冥思苦想了半晌如何才能修正这一段失误,原本旖旎的气氛也随之消失无影,两人一时维持着呆立姿态,洛肴仍拽着他袖子,险些将掌中布料揉成一团。
好在此刻续昼隐隐铮鸣,洛肴转念将万物有灵收敛,南枝忽而冒出了影,两人这才同时松口气。一人是自责着未解风情,一人是懊悔说实话做什么,直接夸就是了。
而南枝表情矛盾地卡在雀跃与不悦之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们猜猜我瞧见谁了!”
第0121章浅谈
曙光渐明,像一层金色薄纱笼罩在街巷楼宇,彻夜的繁华景象烟火余烬般铺了满地。洛肴转头问南枝:“那俩小鬼在哪?”
南枝朝客栈一努嘴,恰逢两道熟悉身影自门内显现,身着月绣楠竹的素雅校袍,引得沈珺眉心微蹙,“他们怎么当真在此地。”
他话音方落,洛肴就已向景昱景宁吹了声口哨,那二人寻声转目望来,似是未料能在长安相遇,亦不由怔愣一瞬,“洛公子。”
景昱微微一笑,颔首致礼,“仙君,南枝姑娘。”
“你二人为何仍未回观。”沈珺不动声色地将他们打量两圈,见并无伤处,才舒展双眉,“可是碰到了棘手之事?”
景昱与景宁对视一眼,由景昱开口答曰“不曾”,“不过回观途中收到家书,催我返京,但昨夜抵达长安太迟,担心叨扰尊长睡眠,遂在外将就一晚。”
景宁点点头,道:“我左右也无事,顺路来逛逛,多个人也多个照应。”
南枝呛道:“你是来吃喝玩乐的吧。”
景宁只哼了声,没接话,气氛竟一时显得沉闷,景昱视线在诸人之间一转,好意打破沉寂,“不知仙君此行是所为何事,是否有我们能帮上忙的?”
沈珺略一思量,眼见天色渐亮,几人干杵在大街正中也说不过去,于是询道:“你们可有用早膳?”
景昱与景宁皆是摇首,沈珺便称茶馆详谈,一行人于包厢落座,他才阐明了困惑之事。
“此事有关素舒女君,我与洛肴偶然寻得女君生前信物,先前略有疏忽,未曾细纠,现下却忽而思及女君死因不明,其中或许另藏玄机,想看看你二人有无头绪。”
沈珺搭在桌沿的指轻敲了敲,他有意向景昱景宁商讨此事,一是因纵使辞去仙君之名,他依旧为却月观弟子,身为师长,自然要提携后辈。二是因女君曾师从映山长老,他并未在映山长老教导下修习过,可景昱倒是映山长老直系弟子,往昔内情或许会比他了解更深。
他将来龙去脉删繁就简,拣重要的告知,景昱听罢,先是问:“仙君为何不用洄源溯昔之法?”
沈珺指上动作一滞,听得身侧洛肴发出声极轻的笑音,像是喜闻乐见他的难得大意。
他暗自睨了洛肴一眼,才坦然道:“是我疏忽,眼下那块玉已经碎了,故而愈发不知该从何着手。”
洄源溯昔之法可以提取物品附存的记忆,然素舒女君对于他们而言已逝去太久,以至于他察觉那是却月观玉佩之时,一开始并未往她身上思量,确实因此丧失良机。
沈珺刚自责于此,倏忽猛觉怪异,此刻秋末微凉的风拂过脸侧,小刷子一般挠下密密麻麻的痒。他不动声色地看向正无所事事,挂在窗框数楼下行人的南枝。
她既流连人间不入轮回,定是与立夏有相似之处,而亡魂依附于阳世之物并非随心所欲,除却续昼此等极为特殊的灵器,其载体必须与生前所遇相关,可却月观的玉佩、玉坠除了与却月观结界相系外,并未有其他灵妙,仅是作为身份的象征。既然如此,南枝能够寄身于那枚玉佩之上,她生前应当与素舒联系极为紧密才是。
沈珺才这番一想,执杯的手便不禁攥紧了,片刻后却又蓦地松开。
这其中关联,洛肴身为鬼修不可能不知晓,但他却从未提起。
沈珺心间忧虑更盛。洛肴掌中有素舒的玉佩,并称是却月观中人为祸抱犊山,明显素舒必定是与此事有关,可是他既然觉察南枝与素舒关系匪浅,又为何无动于衷,难道他当真不想抱灭门之仇吗?
但若是如此,他当时在阴律司何必与我言“没有以后”。还是...仅仅因为他不想回抱犊山?
沈珺一瞬思绪百转,沉思之间突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