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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敏的话音落在我耳边,明明每个字我都能听见,连在一起却让我不那么想理解。
我脑海里晃过一道身影,那些穿着白裙子的身影,我明明……我明明还没来得及告诉伊布尔,告诉她或许有希望能从地下室出来。
这两者之间或许没有任何关系,我仅仅是感到遗憾。
某些情绪迟缓地来临,它们钻进我的身体缝隙,让我没办法动弹,我想要做出这正常一点的表情,我发现我根本做不到。我坐在这里,眼里倒映着阿尔敏的神情。
他跟我说了什么……我耳边响起海浪落下的声音,沙沙地作响,紧接着嗡鸣起来,令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窗外的暴雨浇筑我的身体,一道雷鸣自天际落下,我在这时看向落地窗外,那里空旷一片,建筑物在其中隐藏身影。雾霾之间有几道身影出现。
伊布尔……伊布尔在雨中。她手里拿着针剂,在她身边的女孩们,她们穿着护士服,滂沱的大雨打湿她们的身躯,她们身体被浇透。十道白影汇聚在一起,她们的身姿瘦弱不屈。
她们不远处,忒尔斯神像之下,我看见了持枪的谢意。我常常意识到,当长官出现时,往往意味着审判日的来临。
……这一切全都混乱不堪。
我的身体落下一根稻草,它轻飘飘地要将我压垮。
第62章理性的苛责
我见到了很多人,他们来到医院,又从医院离去。那些士兵……它们在地下一层安息。我看着他们被抬出来,裹着纱布的身体充斥着死寂。
雨水落在我身上,它们打湿我的身体,对面的教堂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吟诵声传来,仿佛在为这些士兵送行。
伊布尔面容非常平静,她的眼眶染上雾霾,她们被带走,在车舱之中越来越远,直到在视野里再也看不见。
直到吟诵声消失,她们也一并离开这里。
我总觉得……我不明白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受害者、施恩者,帮凶……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冬季的雨令人感到寒冷,它们侵蚀着我的身体,令我无法思考,当我看向教堂的方向,看向忒尔斯神像时,我的眼睛砸入雨珠,变得刺疼。
我想我仍然能够保持冷静……我至少要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这是伊布尔所说的使命吗?
伊布尔,你想要做的事情是这个吗?你能不能告诉我,让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如果是有人逼你那么做的话……我情愿相信。
她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姑娘。
“……林问柳。”我身旁有人撑了一把伞,黑色的雨伞将我笼罩在其中,我看向谢意,他的军装沉肃伐冷,眼底泛出的情绪将我包围。
他握住了我的手指,触及我冰冷的体温。
“……我们回去。”
“长官……她们会被判刑吗。”我问道。
谢意应一声,雨伞遮住了背后的雨幕,令他的眉眼变得更加深邃,翻出的眼珠沉敛冷静。
“林问柳……你或许需要提供证词。至于是否会判刑,按照常识来说,她们害死了一百多名的士兵……我想答案已经很清楚。”
我想起伊布尔,她常常充满忧虑,我没有见过她快乐的时候。哪怕她来到地下城以外,她总是紧绷着,她的灵魂总是充满死寂。
“我只是想知道原因。长官,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想了解一番再做判断。”我想朝谢意微笑一下,我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我的脸色十分苍白,笑起来很难看。
“我尊重你的选择。尽管我并不赞同,林问柳,你也是受害者之一……原本她们为你准备了毒药,只是注射最后关头她们没那么做。不然你可能无法安然无恙。”谢意对我道。
“监控室里的监控看的十分清楚,尽管中途发生了意外,电路板损坏影响了电路,监控和它们并不在一条线路上。证据非常充足。”
“她们在为那些士兵注射毒药之后,还在那里唱了一首歌,林问柳,很明显……她们是有备而来。”
我想起伊布尔苍白的微笑,她告诉我自己很擅长针剂,可以为我治疗。这个时候我应该生气吗?可我为什么毫无感觉,除了一股巨大的疲倦感席卷我之外,我没有其他的想法。
“长官……我觉得她们没有那样做的理由。很感谢你为我担心……我会了解这背后的一切,再考虑做证词。”
谢意看向我,他注视我片刻,并没有再讲什么,他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
我和谢意回到家,雨势没有要停下来的打算。事态看起来十分严重,如果按照民意的话,她们大概率会被判处死刑。
任何人一旦支持她们,会成为反联邦政府的帮凶。
有的时候,我的内心常常充斥着一种声音,它让我尽可能地去了解事情的真相。那份真相藏在最隐秘的角落,它往往难以启齿,压抑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好,我是林问柳,我想请问您,聘请律师的话……啊,是最近发生的一起案子,那些来自地下室的女孩,您知道吗?”
我用终端的数据找到了佩德兰律师所的电话,当我打过去时,提到那些地下室的女孩,对方原本客气的态度话音一转,想必这里的发生已经所有人都知情。
“啊……十分抱歉,还请您另请高就吧!那是一群恶魔的孩子,她们不配让律师为她们辩护。我们的士兵在前线战斗,她们却害死了他们……想必上帝也不会原谅她们!”
“抱歉……您是哪位?如果您支持她们的话,我想我需要把您一起送往法庭。我认为您是邪恶的帮凶。”
“不可原谅……这种反人道的恶魔!她们一定是撒旦派来的,上帝不会允许我为这种人辩护。请您再也不要打电话过来。”
通讯录上有三十多页电话号码,我一个个的打过去,一部分已经不再做律师这个行业,有的换了通讯号码,剩余的都不愿意接手。
我十分能够理解,当我拨通最后一个电话号码,电话那边传来了清晰优越的女声。
“你好,我是佩德兰律师所的夏洛特,请问您有什么事情……您需要法律援助吗。”
“你好,我需要法律援助,”我对她道,“是这样的,今天发生的案件,不知道您有没有看新闻……我是伊布尔的朋友,我认为她并不是会做出那种事情的人。我想请您协助我一起调查背后的原因。”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之中,她是唯一一个没有情绪激动的律师,我的心脏稍微提起来,或许她愿意。
“我知道这有些强人所难,夏洛特女士,我可以请求你吗?”
“……我很抱歉,先生,这个案子我不能负责。您不必再请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