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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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姜离失态的语气，铁匠淡淡道：“五十炼的精钢兵器，若非你是武馆弟子，价钱还得翻上一倍，你就偷着乐吧。”

姜离略微沉默了下，便痛痛快快掏了银子。

这年头，能锻造兵刃，还能将兵器进行反复叠加，不断精炼的铁匠，北邺城中也没有多少。

单单这么一口长刀，不断精炼下来，百十斤的铁矿只剩下十几斤重，若是真正的百炼钢刀，价值还得翻上数倍。

取了长刀，拿了刀鞘，挎在腰侧，道了谢后便迅速离去。

出得武馆大门后，姜离准备回到小院中熟悉熟悉长刀，后续还得想想如何去获得逐狼刀后续刀法才是，毕竟就这么短半截的显示在自己属性面板上，总是会觉得有些扎眼。

至于烈虎武馆中的烈虎刀法，以他如今只不过加入武馆一月时间，就算将天赋展现出来，卧虎桩入门，想要武馆传授真的，也得蹉跎三四年时间，亦或者是对武馆做了贡献，否则短时间内能习练卧虎桩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一路上，看着街道两边蜷缩着的流民，一个个皆是瘦骨如柴，眼中无神麻木。

这几月以来，随着燕云道下的青州遭灾，许多难民逃亡相邻的北俱州，北邺城中流民逐渐增多，那大乘弥勒教也在施粥救济，倒也勉强稳定下来，只是北邺城中偷盗逐渐增多，治安极差，官府想管也管不过来。

往日里街巷两边支起的摊子已经少了九成，多是被零元购给弄怕了，索性就不开了。

恶性循环下来，北邺城日渐萧条。

也得亏北邺城城守还算稍有良心，景朝下派监使，州府拨下了一定的钱粮，开粮放仓，熬了清粥，又让这些流民在外开垦荒地，官府借用工具，免税三年，方才让这些流民有了一定活路。

否则，这些流民一旦活不下去，那么所造成的后果是北邺城难以接受的，饶是如此，每日依旧有不少饿死。

蓦地，姜离停下脚步，看着一名面带菜色，神情麻木的男子，正推着板车从他面前缓缓走过，上面躺着一大一小两具尸体。

一对母子，俱是骨瘦嶙峋，皮包着骨头。

饿死的。

在如此多流民下，每日都有不少流民从外面赶来，官府和北邺城各方的救济依旧是杯水车薪，尽管安抚了下来，却依旧凄惨无比。

可是……

姜离抬头看向天空，随着深秋，天气寒意渐浓，随着寒冬临近，也不知这些人能不能活下来。

北邺城位于北地边境，地处高寒，一到冬日寒风刺骨，大雪漫天，这个冬天，兴许会让太多难民渡过。

还没进屋时，姜离脚步微微一顿，看着迎面走来的张虎，左手下意识抚住刀柄。

张虎亦是停下脚步，略带危险的眼睛微微一眯，打量着身着黑色劲装，左胸前绣有一只猛虎盘踞的姜离。

什么时候成了烈虎武馆的弟子？！

他心思电转，心中暗骂了一声，知道先前的方案是行不通了。

张虎心中震动，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脸上刚浮现出一抹笑容，旁边的手下便率先开口喝骂起来。

“你这小子倒是让我们好找，不去养你那躺在床上将死的臭婆娘唔……”

话刚说半截，张虎便一脚抬起踹了过去，直将这名喝骂的手下踹出五米远，躺在地上如蜷成一只大虾，浑身抖动，连呻吟都呻吟不出来。

好快！好狠！

姜离瞳孔微缩，浑身肌肉下意识紧绷了下。

这张虎，是过来秀肌肉了啊。

张虎脸上若无其事，笑呵呵道：“哎呀，姜少爷倒是让我好找，没想到竟然住在这里去了。”

姜离目光平静，脸上笑意盈盈道：“虎哥抬举了，称不上少爷，我来这里，也是因为距离烈虎武馆比较近些，好习武，倒是许久没见虎哥了，不知最近如何？”

听到姜离的恭维，张虎脸上稍微缓和，终于不是那般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定定地看着他。

姜离这话听起来似乎在谦逊回答，但张虎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不等张虎询问，姜离扫了眼他身后的左右，先问道：“虎哥有什么事吗？”

张虎目光闪了闪，又深深地看了眼姜离身上的烈虎武馆衣裳。

“倒也没什么事情，只是知晓曾进失踪了一个多月时间，所以想要问问姜小哥儿，不知道有没有见过？”

姜离心中微跳，面上却没有丝毫异色，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之色，但下一刻却又迅速掩饰住。

他干咳一声，脸上略微带有些歉意：“不好意思虎哥，自从还债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张虎闻言也没在意，看姜离的表情不似作假，寒暄两声，便领着下属转身离去。

看着张虎那高大壮实的背影，姜离沉默，只是左手紧紧抓住了刀柄，指尖因为用力之下而捏得有些发白。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张虎只是说曾进失踪，却没有说身死。

对方，绝对是知道曾进已经是身死，可为何会说曾进失踪？

是不是也知晓曾进身怀那张地图的缘故？

这几个月以来，他也算回过味来，那曾进，极有可能是间谍！

很大概率是魏朝的探子！

北邺城地处北境边陲之地，有西岭山脉与魏朝横断，是天然的屏障，这北邺城地势并不算好，但却是西岭山脉最好的入口，许多中原过来的商队多是过来收购从西岭山脉中出来的药材，毛皮，兽肉。

这也是北邺城城池在北俱州中地处边陲，但繁荣能算得上中等的缘故。

同时也是有能力勉强接纳流民城池之一，听来往的商队说，其他地方流民根本没可能进城，而有这么多流民进来，魏朝的探子间谍混入其中自然轻而易举。

一直看不到对方的背影，心思泛起缕缕思绪的姜离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对方没有对他用硬的，完全就是因为自己这身烈虎武馆衣裳，虽只能算是武馆学徒，可总归算是武馆的一份子，这才让张虎顾忌。

否则今天绝对不是如此这般笑里藏刀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