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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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小诚就近在垃圾街旁租了一间公寓，地民区的物价有一个特点，吃喝的东西价格高一些，衣物或者生活空间反而比较便宜，2100华耀币虽然不多，但也有一定的购买力，他租的公寓700一个月，大概10个平方，对于何小诚这么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已经足够了。

小伍背朝何小诚，像是在生闷气，当时把它从泥里刨出来就已经发了一场脾气，好不容易用衣服塞住，连抱带哄地拖回了公寓，当时小伍的原话是，“我小伍是整个地民区最顶尖的存在，你就把我埋土里？！给我擦干净！”何小诚只是以为泥巴把电路堵住了，造成它说这种疯话，并且惊讶一个机器人可以那么声情并茂地讲话。

何小诚拿了块破布，仔细地擦拭完小伍，它表面的液态金属却用一种类似次声波的形式，又做了一次自我清洁。

“你早说啊，还有这种功能，我还费那么大劲。”何小诚把抹布挂在小伍头上。

“活该你！”小伍一个旋转把抹布甩回何小诚脸上，何小诚感觉小伍的确和刚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但说不上来在哪，好像更有人味儿了？

何小诚走到窗边，看着不远处垃圾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要么行色匆忙，要么躺在街边无所事事，这些人好像没了一些人味儿。

“我要是你，就不会站在窗边看了。”小伍有些嘲讽的语气。

“你要是想跟我说什么在窗边不安全，我就…”何小诚抽了两下抹布。

“好心当成驴肝肺！上次追你的两个人就在垃圾街上。”小伍没好气道。

何小诚听到这句话寒毛倒立，立刻蹲下，缩在窗户底下，“这么快就被找到了？”何小诚心中一凛。

“放心，他们不知道你的样子，那天的情况他们没有可能看到你，26.8%的几率是碰巧经过，73.2%的几率是来这条街上有其他事。”小伍解释道。

“这你也计算的出来？人工智能这么强大的吗？”何小诚感叹。

“我瞎猜的=v=”

何小诚“嘭”的关上门走了，告诉自己不要跟机器人一般见识。

......

王晨轩心事重重地走在垃圾街上，陈刚的脾气喜怒无常，兄弟们都生活在他的恐怖统治之下，王晨轩是唯一的缓冲垫，但一想到手被咬没的年轻人，王晨轩心中有些愧疚，也清楚地意识到“野兽”和人的区别。

他和身后的两个小弟走进了一家酒吧，门口招牌闪烁着粉色的霓虹灯光，身边经过的服务员和女郎们都恭敬地和他打招呼。

王晨轩走到吧台坐下，和一旁的小弟吩咐了几句就让他们自己去玩了，他们在这都有自己的小相好，这既是特权，也是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慰藉。

吧台里的酒保递上一杯浑浊的酒，地民区的谷物粮食紧缺，大部分人连米都没见过长什么样，但对于所有人来说饭可以吃不上，酒不能没有，木薯对于土地的要求不苛刻，虽然有一定毒素，但有可观的产量，陈刚就是通过木薯糖化发酵产生酒精，做成“薯酒”发的第一笔财。

王晨轩一饮而尽，一瞬间有些上脸，因为蒸馏的水平较差，薯酒的口感非常粗糙，度数也烈，入口苦涩，但因为是薯类植物发酵，又带有一些木薯的香气，地民区为之狂热。

“阿伟，炀阳有没有来过这里？或者你有没有见过带着球形机器的人？”王晨轩问道。

“很久没见过阳哥了，怎么了轩哥，阳哥出了什么事吗？”

“多的别问，反正见到他或是我说的人第一时间通知我。”王晨轩知道炀阳的消失一定不简单，也知道没有人会带着这么显眼的机器来垃圾街这种地方。

但王晨轩想到儿子，想起他咳嗽时痛苦的样子，还是暗下决心，拼了老命也要把东西找回来，再次一口闷了一杯薯酒。

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走到吧台，看了眼酒保后面的黑板，“一杯薯酒，谢谢。”

王晨轩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看着不过25、26岁，看着很英俊，五官棱角分明，关键是他所散发的气质，或者说气场，竟是完全不输陈刚叶豪，让他有些诧异，主动搭话道，“小伙子，薯酒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凶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年轻人答非所问，王晨轩感叹好词啊，他没有受过什么教育，诗词这玩意几十年前就彻底消失了，看起来还是个有故事的年轻人。

“找个这儿的妞帮你擦擦，就不知道是哪儿会流泪了，整个地民区这里算数一数二了，你这张脸起码7折。”王晨轩打趣道。

何小诚拿起酒杯，向王晨轩点头示意，烈酒入喉，“噗！咳咳…咳咳咳…”，薯酒远比他喝过56度的茅台烈太多。

“哈哈哈！”王晨轩一扫脸上阴霾，大笑了两声，这个小插曲算是他这两天碰过最高兴的事了，随后一饮而尽手里的第三杯薯酒。

何小诚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以想象为什么薯酒在这那么受欢迎，这要是两杯下肚，活得再痛苦，也没那么痛苦了。

“小兄弟，向你打听个事情。”王晨轩拿出炀阳的照片摆在吧台上滑给他，“见过这个人没有？”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逢人就打听一下。

何小诚瞳孔微缩，“来了”他心想，他早在进酒吧之前就和小伍确认过王晨轩的位置、性别、容貌，所以刚才这一切都是计划的好的，这是何小诚第一次清晰地看清炀阳长什么样子，之前虽然有监控，但那么黑的环境下想要看的一清二楚，还是有些勉强。

“这人...”何小诚故作沉思状，“好像在西郊出城区的路上见过。”

王晨轩猛地站了起来，没想到瞎猫真碰了个死耗子，“你确定？再看仔细点！”他的语气有些急躁。

“当时好像是两个人吧，我看到他们急匆匆的往城外跑...”何小诚故意说得断断续续。

王晨轩确定何小诚说的就是炀阳和不明身份的那个人，大喜过望，但他马上冷静下来，盯着何小诚，“你当时在那儿干嘛？”带着些质问的语气。

“我干嘛告诉你？你是秩序司的人吗？”何小诚反问道，他早就有事没事的和小伍打听地民区的构成。

吧台里的阿伟反而呵斥道，“臭小子你TM知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王晨轩挥挥手打断了他，一般人对他这样的质问，刚才那样也是正常反应，王晨轩还是礼貌的赔了个不是。

“我和我姘头在那边的小树林打算那啥呢...”何小诚磕磕巴巴地说，这是他顺着王晨轩刚才的话急中生智，把自己塑造成来这酒吧寻欢，靠脸吃饭的浪荡小哥。

王晨轩脸上看不到情绪波动，何小诚的话应该是蒙混过关了，“然后呢，这两个人干了什么？往哪跑了？”

“天上掉下来了个球，地上砸出来个大坑，声音很响，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也不敢凑近了看。”

“那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球形的机器人？”王晨轩继续问道，到现在还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轮到何小诚出乎意料了，“他们的目标居然是小伍....”

......

明媚的阳光倾洒在中心高塔的空中花园，一个个衣着华贵的男士、一位位打扮精致的女士，大白天就穿着礼服在花园里觥筹交错，岩板长桌上摆满了真正的食物和美酒，剔透的高脚杯在阳光中折射出迷人的光晕，所有人在鲜花绿叶中，理所当然地享受阳光。

“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共同举杯！祝贺我们不倒翁中心人事统筹部的新部长，炀阳，上任！”

掌声四起，一个年龄不过30岁的青年，戴着金丝眼镜，梳着二八侧背，走到花园中心，带着自信的微笑，贪婪地呼吸着这层楼奢靡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