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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煎熬在地狱烈火中。
“对不起,对不起......”
叶观澜无法遏制地含上了哭腔。叶凭风的笑颜,欢喜失落时洇红的眼眶,皆与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形成对比。他深陷在自艾的沼泽里,每走一步,脚下的泥水就往上漫一寸。他尝试过挣扎,结局只有陷得更深,泥浆最终埋没了他的口鼻,为他量身浇筑了名为自抑的囚笼。
因他纵情恣性而不得善终的所有人,都需他动心忍性予以偿还。
黑暗笼罩的瞬间,叶观澜依稀看到微光乍现,细若游丝,却堪堪好吊住了他将坠未坠的意识。
“观澜——叶观澜!”
陆依山的呼喊就如晴日下酷烈的风,将那沤在心牢深处不足为外人道的惶遽与自责,全都一扫而空。
世界明净时,吾与天地皆非囚。
九千岁破开了圈禁公子天性的囚笼,叶观澜因而得以从鬼阵脱身。他喘着息,怔怔看着陆依山的脸,忽然想起方才沉沦之际,那一闪而过的光芒是什么。
“我在。别怕,鬼阵已破,我们二公子出来了。”
出来了……
叶观澜无意识地随着他的话语嚅动嘴唇,突然环臂搂上了陆依山的脖颈,将额角轻轻抵住他下颌,在这依偎间湿润了眼眸。
出来了。
陆依山对公子突然倾过来的依赖表现出一瞬间的意外。
但只是须臾,他解下身后披风,拢紧了叶观澜,在披风下捧住公子的脸,安抚似的亲吻,吻一下说一声“观澜出来了”。
他的声音一字一字哑下去,最后只剩一口气,吹入叶观澜耳中,如靡靡一声叹息,“奔波整夜,到这会才得空赶来见一见公子,咱家这颗心总算可以放下了。”
第58章番外四:纯情公子,出击!
叶观澜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的客寓。
九千岁一路将他遮掩得很好,沿途那些血海挣扎、丘墟痛吟,通通被隔绝在外头。
这是一个惊风密雨动荡频出的不眠夜,叶观澜悬着的心,吊着的胆,终于在此刻落地。
披风下充满了陆依山的味道,入耳则是那人强有力的心音,叶观澜放下全部的戒备,枕着陆依山的胸膛睡去。
再醒来,依旧是专注凝视自己的眼,仿佛已这样看了好多年。
叶观澜没有出声,顾自抬起手,行将触及督主面颊时稍一迟疑。
陆依山把脸俯低,公子摸实的那瞬里,眼底仅剩的迷惘和不确定,彻底消失不见。
他沿着那刀削般幽邃的轮廓,逐一点校过鬓角、眉毛,抚触过那双眼睛,顺着鼻梁逡巡向下,落于唇心,摩挲渐渐捎带上了情色的意味。
陆依山一早便察觉到公子的不寻常,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由着叶观澜摸。
直到那比润玉还要滑上几分的指尖,几乎探进他唇缝时,陆依山终是没忍住捉住了那只手。不留任何思考余地的,叶观澜仰起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公子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刻都软弱可欺,动作却堪称激烈。
陆依山起初以为,这是幼兽余悸未平时在向旁人寻求安慰,但无论如何,他都没有理由拒绝。
陆依山顺势将叶观澜的手绕去颈后,将人紧紧拽贴在自己胸膛,竭尽所能回应着公子的请求。
唇齿间,暧昧的舔舐声逐渐漫漶开,叶观澜松散的衣领流露出旖旎,似乎每一寸肌肤都在索求着对方。可陆依山清楚地看见,公子眼底并未像往日那样泛起情潮。
于是他停了下来。
将气氛中别样的东西暂且撇去,手掌顺着叶观澜的脊背一下一下轻捋着,压低了嗓音,用哄孩子般的语调问:“还在怕吗?”
叶观澜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就着环颈的动作挨紧陆依山颊侧。
他们耳鬓厮磨,叶观澜的声音喃喃近于呓语一般,其间的一丝撒娇撒痴,听得陆依山心头好软。
他说:“知道督主一定会来,所以我不怕。”
这是实情。当叶观澜深陷在前世的愧悔中无法自拔时,他以为依赖是件极其危险的事。他曾告诉自己,重来一次的叶观澜此心无我,亦不必装下太多人。文词带烟霞的清流岁月已经一去不复返,以身化浊浪,冲破天地间的藩篱,才是他这一世的宿命。
叶观澜笃定此志,风也雪也,发愿踽行。
直到发现,自己把陆依山予他的喜怒忧乐,乃至灵肉之欲全都放在心上,甚而生出一丝贪恋时,他本能却步,踟蹰,欲退,又被对方强势地拉过界。
耽溺之际,叶观澜仍不可避免在想,这大概就是欲望的不可破,也是人之所以存在的理由。
他疯狂又惴惴地享受陆依山带给他的一切,如在崖岸边缘酗饮着情欲的美酒。坠落时分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快,可叶观澜并未如想象中那般粉身碎骨。
陆依山承住了他。
督主的千金一诺在任何时刻都值得相信。叶观澜忽然觉得,依赖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长天的雁也有倦怠迟飞的时候,此刻与他比翼的那个人哪怕一个眼神,都会显得弥足珍贵。
何况陆依山予他的,是能够象征爱意与强大的全部。
叶观澜再度吻上了陆依山,这一回,陆依山没有任何顾虑地回应他,像是要把那些来不及用言辞表达的爱意全部捧出来,送给叶观澜。
发带散落,枕头推到了地上,他们在亲吻中感受着汗珠滑淌,交融,染上了灼热的温度,一寸一寸点燃情欲的火苗,逐渐燎遍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
变化起来得显而易见。叶观澜稍顿,避开了陆依山持续不断的深吻。
他忽地矮身,鼻息间喷洒的热气游遍陆依山的脖颈,胸膛,最后下滑到了小腹。陆依山怔忡时,那深紫蟒袍的腰带悄然被拨开了带扣,再一迟疑,便从他的腰间坠落地面。
而始作俑者脸容半抬,上挑的眼角缭着雾气,潋滟滟地望向自己。
他瞧着那么不谙俗事,连眼里溢出的情色都尽显天真,他的鼻尖顺着自身轮廓走过一圈时,两只手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拆解。
这场景劲儿实在太大了。
陆依山喉结攒动,隔着层衣物,仍被热气哈得劲儿往上蹿。他试图阻止,但公子不高兴的眼神让他笑叹着改变了主意。
陆依山克制着,箍住叶观澜的手带向身后。略有弹性的绸缎在掌心翻面,他们终于都卸下了最后的束缚。
舌太滑了。
叽咛水声里,陆依山微微仰起脖颈,淆乱无序地想。
竹帘半开,盛夏的暑溽气一丝一缕泄进屋内。叶观澜很快被噎得眼眸湿润,汗淋淋地吁声带喘。他本就不善此道,压根想不到会这么困难,坦白地说,他甚至在含住陆依山的一瞬间,就萌生了退意。
但陆依山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