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姆对一名显得尴尬的卫士出声说道:
“把这孩子带去神殿。”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对他进行暴力行为。我已经用了治疗药水,所以应该没有大碍,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希望你带他去神殿看看。”
“是。知道了!”
将事后处理交给卫士们,克莱姆判断这里已经没有自己该做的事。自己是王城勤务的士兵,还是别再插手管其他职场的事务吧。
“可以麻烦你们向看到整件事情经过的人,问问详细情况吗?”
“知道了。”
“那么之后就交给你们了。”
看到卫士接到命令而变得有自信,机敏地开始行动,克莱姆站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前跑。“您要去哪里......”他听见卫士的声音,但不予理会。
来到青年经过的转角,克莱姆放慢速度。
然后他跟在他们身后走。
很快地,就看到青年和老人正走在路上。
他想赶快叫住对方,但只差一步,就是拿不出那份勇气。因为他感觉到一面肉眼看不见的厚墙——一种令人为之震慑的压迫感。
他们弯过转角,往更昏暗的地区走去。克莱姆跟上去。明明跟在对方身后走,克莱姆却不敢出声叫他。
这下岂不是像跟踪?
克莱姆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烦闷。就算不知该如何搭话,也不能跟踪人家啊。克莱姆想试着改变状况,闷闷地尾随其后。
等到踏进空无一人的后巷,克莱姆重复几次深呼吸,像个跟心仪女性告白的男人那样,鼓起勇气出声呼唤:
“——不好意思。”
听到有人在后面叫,青年和老人同时转过头来。
老人白发苍苍,胡须也是全白。然而,他的背脊挺直,彷佛钢铁铸成的利剑。五官分明的脸庞有着显眼皱纹,虽然因此似乎显得温厚和蔼,然而一双锐利眼眸却又恍如紧盯猎物的老鹰。
甚至还散发出某些高级贵族的高尚品格。
而青年则不同,他不动手的时候,站在那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存在感,俊美却不惹人注目,但克莱姆却知道了在这份平静之下隐藏了多么强大的力量。
“有什么事吗?”
青年微笑起来,克莱姆却觉得有股看不见的压力逼向自己,喉咙发出咕嘟一声。
“啊,啊——”
受到青年的魄力所压迫,克莱姆说不出话来。见他这样,青年似乎放松了身体紧绷的力道。
“您是哪位?”
语调略显柔和。克莱姆这才从沉重的压迫感获得解放,喉咙恢复正常功能。
“在下名叫克莱姆,是这个国家的一个士兵。谢谢您见义勇为,那本来是我该尽的义务。”
克莱姆深深低头致谢。
马原耸耸肩道:“没关系。那我们走了。”
他就此结束话题,正要离开,但克莱姆抬起头来,向他问道:
“请留步。其实......说来丢脸,但我一直在跟踪您。因为我有一事相求,虽然自不量力,想笑我没关系,不过若您不介意,可否将刚才那种技巧教导与我?”
“什么意思?”
“是。我长期钻研武艺,希望能更上一层楼,看到您刚才那无懈可击的动作,希望您能稍微教我一点那种技术,因此冒昧请求。”
马原上下打量克莱姆,嘴角露出一丝轻笑:“抱歉,这个我不擅长。不过我们府邸的管家大人应该可以给你更好的教导吧。”他说着用眼神示意了下塞巴斯,大概是塞巴斯也对这个青年有些好感,他上前一步来,对克莱姆说道:“嗯......让我看看您的双手吧。”
克莱姆伸出双手,老人仔细端详他的手掌。这让克莱姆有点难为情。老人将手掌翻过来,瞥了一眼指甲后,满意地点头。
“厚实,坚硬。真是一双战士该有的好手。”
听到对方面带笑容这样说,克莱姆顿觉胸口发热。胸中产生的喜悦足以与被葛杰夫称赞的感觉匹敌。
“不,我这点程度......不过是勉强沾上战士的边罢了。”
“我觉得您不用这么谦逊......接着可以让我看看您的剑吗?”
老人接过了剑,看看握柄,接着以锐利的眼神盯着剑身。
“原来如此......这是备用武器吗?”
“您怎么知道的!”
“果然没错。您看,这里有凹痕喔?”
克莱姆凝神细看老人所指的部位。的确,剑身有个地方磨损了一点。大概是在哪次训练时,砍到不对的地方吧。
“让您见笑了!”
克莱姆羞得无地自容。
克莱姆知道自己还有待精进,因此为了尽量提升胜算,在保养武器上几乎到了神经质的地步。不,应该说他以为是这样,直到这一刻。
“原来如此。我大致掌握您的性情了。对战士而言,手与武器是反映人品的明镜。您是个非常让人欣赏的人。”
面红耳赤的克莱姆抬眼望着老人。
他看到的是温文儒雅的慈祥笑容。
——老人跟青年一定是哪家贵族出来的管家和少爷吧。
克莱姆打心底对两人感到敬佩。
一直安静着的马原突然出声道:“我没有办法给你语言指导,不过陪你做下训练倒是可以的,您觉得呢?”
克莱姆正要道谢,但青年阻止了他,接着说:“我有件事想请教您。您说您是位士兵,对吧?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救了一名女性——”
塞巴斯从一开始的惊讶,马上反应过来。这件事交给王国上层来办才是最好不过的吧,不过马原是如何确定克莱姆可以给予他们帮助的呢?
后来克莱姆听了他一席话,感到气愤不已。
有人拿拉娜颁布的奴隶解放令如此恶用,而且现况至今没有任何改善,让他掩饰不了不愉快的感受。
不,不对。克莱姆摇摇头。
死神千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