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以为遗体应该烧伤得很严重,然而那阵恶魔之火彷佛只烧尽了人的灵魂,两具遗体都没有伤痕。伊维尔哀阖上两人的眼睑,将她们的手摆在胸前合握,然后从包包里拿出安息裹尸布,先将缇亚包裹起来。
“这是?”
“这是魔法道具,将尸体包起来,可以抑止不死者化与腐败等等。而且在使用复活魔法时据说也有帮助。”
“原来如此。”马原说着,看到伊维尔哀包裹格格兰庞大的遗体包得很辛苦,于是伸出援手。他用超乎常理的臂力轻轻松松举起了格格兰。
面对两巨白布覆盖的遗体,伊维尔哀做了简单的默祷。就算之后拉裘丝会让她们复活,死者仍然必须受到尊重。
“谢谢您的帮助。”
“不,请别在意。不如继续谈刚才的事吧,可以请您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伊维尔哀爽快地答应,开始描违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话虽如此,她也只知道来到这里的目的,以及她们与虫族女仆交战到一半时,亚达巴沃就来了。
“呃,应该是因为你们想杀那个虫族女仆,所以亚达巴沃才会认真起来吧。”
他的意思是说:你们捋了不必要的虎须。
身为冒险者,本来就该避免无谓的战斗。尤其是位于最高阶级之人,若是没弄清楚这一点,会伤了精钢级之名,进而伤到马原的名誉。他应该是想这样说吧。然而就伊维尔哀的立场来想,却也觉得难以认同。
“亚达巴沃说过,要让王都的部分地区陷入地狱火海。侍奉那种人的女仆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我相信我的同伴们挺身对付她是正确的。”
只有这点她无法让步。那个女仆比格格兰或缇亚都还要强。即使如此两人仍然挑起战端,一定有她们的理由。她认为同伴们做出如此抉择的理由,一定是为了维护某些正义。
伊维尔哀忍不住用平常的态度反驳,马原沉默了。一个是隔着面具,一个是隔着全罩头盔。双方都无法看见对方的眼睛,但伊维尔哀敢肯定,两人此时正以强而有力的视线互相冲突。
先退让的是马原。
“唔,啊——是啊。您说得对。对不起。”
然后他略为低头致歉。那态度让伊维尔哀慌了起来。她虽然因为无法让步而差点跟马原争辩起来,但她不能让救命恩人这样对自己道歉。
“请、请把头抬起来吧!怎么能让您这样迷人的男士——!呜咦!”
伊维尔哀明白到自己差点说出什么话来,发出一声怪叫,狼狈不堪。
马原的确是位迷人的男子,但是从前后文来考量,这时候实在不该用上“迷人”这种字眼。
伊维尔哀在心中尖叫。
啊——!我有什么办法呢!因为他很帅啊!就算我久违了几百年萌生起少女情怀,也不会怎样吧!谁叫他是这么强大的——对,比我更强,又这么迷人的战士呢!
伊维尔哀一副年轻少女的态度,偷瞄了马原一眼。如果对方显得有点害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是其他反应,那就无法期待了。
伊维尔哀的身体在十二岁左右就停止了成长。因此她几乎没有任何男人想要的东西,很难点燃男人的欲火,也无法让男人发泄欲望。当然,在一部分极端例外的男人眼中,也许她看起来魅力无法挡,但那是例外中的例外。
伊维尔哀鼓起勇气偷瞄了马原一眼,在她面前,马原与安德烈他们不约而同地仰望夜空。
起初她完全弄不懂三人在做什么,但她想起自己刚才的怪叫,这才明白三人在做什么。
两人是把伊维尔哀的叫声误认为警告了。
不是啦!
实在太可悲了,让她好想哭。
“应该是您看错了吧?我没看到任何地方有什么东西。”
马原看过了整片夜空,还对她这样说。
“好、好像只是我多心了。真抱歉。”
“哦,请别在意。与其被敌人先下手为强,倒不如只是多心来得好。”
马原一只手拿剑保持警戒,轻松地回答。
他的温柔让伊维尔哀哑口无言。这时,视野角落变得明亮起来。那阵光的颜色不是用魔法等方式制造出的白色光芒,而是大火放出的朱红色。
“马原先生——请看那边。”
伊维尔哀知道那光亮来自于什么,面具底下的两眼瞪得老大。
“那是什么?”
深红的火焰直冲云霄,彷佛要烧焦天空。那烈焰高度少说也有三十公尺。长度更是无从想像。恐怕不下数百公尺。
火墙如摇曳的薄纱般升起,像彩带般延伸的模样,似乎将王都的一个方位完全包围了起来。
初次目睹的现象让伊维尔哀震惊不已,她的耳朵听见男人小声说:
“矶汉那之火?”
她像被电到般,转头看向马原。
“您、您说的那个,究、究竟是什么意思?马原大人知道那面巨大火墙吗?”
马原肩膀震了一下,用跟至今截然不同的软弱态度回答:
“咦?啊......呃,不是,我不太有自信,所以,可以等我确定了再回答吗?”
“当、当然可以......”
“那个,我们有点事情需要谈,能麻烦我们失陪一下吗?”
“咦?不能让我也跟去吗?”
“啊,不是,这是我们同伴间的小问题,所以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回避......”
这是当然的。伊维尔哀对于自己问了这种理所当然的问题感到些许羞耻。
人类的女人很容易受到强者吸引。由于人类时时暴露在强大外敌的威胁之中,因此物种的保存本能受到刺激,会希望能与强悍男性结合,生下孩子,为了获得保护而进入男性的庇护之下。当然,不是所有女人都只拿这点挑选男人。个性与容貌等各种因素也能培育出爱情。即使如此,追求强者的倾向事实上仍然很明显。、、.。
死神千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