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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崇明教,大家依旧很是不安分。
舒浅看着面前的教徒兴奋搓着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一份“善意”。
她知道自己满了十五,却没有想到崇明教管吃管喝,还管人娶妻生子的。
哦,不对,是管人娶夫生子。
嗯……娶夫生子……
她面无表情喊来了乔曼,让她带着那群“逃课”出来的孩子回去继续上课,再看着面前呈现“邀功”状态的教徒,问他话起来:“这都是怎么回事?从头到尾说一说。”
舒浅身型太小,明明该是板着脸都唬不住人,可到底一身气势早就有了,就是粗麻布衫都半点遮掩不住。
她这姿态愣是让面前这教徒一点点收敛下来,从原本兴奋的模样渐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舒浅听别人说话的模样,眉眼格外认真,双眸是平视对方双眼的,好似对方说的这一件事并不是一件可以随口一说的玩笑事。
教徒瞅着舒浅这神情不太对,头皮微麻,吞咽了一下口水,将先前得到的吩咐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前些日子两位当家的说,您这年纪差不多也到了该嫁娶的时候。您身为一教之主要是都没个体己人,他们就更没脸去娶妻了。”
舒浅:“……”
她上辈子将一辈子贡献给了事业,这辈子怎么就还要嫁娶了?
她找不找人和他们娶不娶妻又有什么关系?
舒浅拒绝:“我不用什么体己人。我光是做教内的事情就足够忙了,不需要再来一人折腾我。”
教徒小声反对:“不是折腾,是帮忙。”
舒浅还是坚定拒绝:“不需要。把人送走。你们该娶妻生子就娶妻生子,不用管我。”
教徒继续小声:“两位当家的意思是,若是您看不上眼,咱们就当个教内的兄弟来对待,若是您看得上眼……”
舒浅听着这里缓和了神情。
带话的教徒见舒浅表情没有再那么严肃,忍不住要给教里大家说两句好话:“教主,我们好些人都去看了北青带来的那人,长得是真的俊。前头几个我们都看不上,全没往您这儿说。”
舒浅咂舌:“还有前头几个?”
教徒:“……”完了。
舒浅叹口气:“带路,人来都来了,我总是要解决的。给我说说你们找的什么理由,怎么就把人叫到教里来了?”
教徒只好默不作声,乖乖转身在前头带路。
舒浅身上发出了清脆的“叮铃”声。
男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吃么?
她以前看过的男人长得好的多了去了。
……
男人长得好看很有用,能吃,能多吃两碗饭。
舒浅盯着面前的人,脑子里“这人是北青送来买海外刀的压寨男人”和“长得这哪里是俊分明是成仙了”两个念头轮换着来,一时间没法去思考第三个念头。
这人约莫是混了边疆人的血,眼眶比寻常人要略下陷一些,双眸深邃得看一眼都让人觉得这眼里是带着话的。
由于年纪尚且不大,他脸的轮廓还微有点弧度,就因为这点弧度,将他整张脸柔化了一些。那一抹柔色像是橘黄的夕阳照在了高台上摆设的瓷器上,冰冷里透着暖意,格外惹人心惊。
舒浅的发色是纯黑的,而面前这男人的头发则是略带棕色。该算是很深很深的深棕色。
深棕色长发束起,头上没有特意戴什么头饰,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舒浅见过的人很多。
她见过最荒凉的地上纯真无邪人的模样,见过富丽堂皇酒杯交错笑颜隔人心,她在贫瘠又繁华的年代里见证过无数,却从没有见过只一个人站在那儿,就写满了……
该是怎么说呢?
该是京城宫殿的城墙,写满了寻常人看不见的日月风雪,以及漫长的岁月。
岁月的尽头,是全然已知的寂寥。
总之,这种疏离的美感,让这人不像个人。
舒浅在这会儿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君王后宫佳丽三千人,看到触动心弦的宠妃,哪怕她做了什么不善的事,也会心软成一片。
如果凭借姿色选后,面前这人就该是高坐在皇后之位上的。
仅初见就“昏庸”的舒浅轻微眨了下眼,勉强找回自己的意识,想到面前这个是个男子,而后位从这个朝代开国以来,还未曾有一名男后。
她朝着少年友善笑了笑,介绍了自己:“舒浅,崇明教教主。”
“萧子鸿,过路人,自北方来。”少年望着她,声音是带着点清润的温和。
舒浅心中哀叹一片,竟觉得这种少年成长之间的声音莫名得很好听。
她挠了挠头,看向一边不知道何时冒出来打量萧子鸿的姚旭:“二当家,做生意这点事,看你了。”
一挠头,她手腕上的铃铛就响了起来,叮叮当当听着清脆。
这铃铛声音有点响,惹得萧子鸿盯着舒浅看了一会儿。
舒浅被看得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又是一阵晃荡。
这人长得着实太过出众了。
原本还觉得手上铃铛响起来略有点奇怪的舒浅,此刻彻底爱上了自己手上那串铃铛。
旁边姚旭不知从哪里翻找出了一枚扇子,上头自己写了三个大字“二当家”,给自己没事就扇两下。他确实也知道这忽然来教内的人是北青带来的,明面上是来买刀的,私底下是被骗来看“脸”的。
他似笑非笑对着站那儿的萧子鸿开口:“几位先随我来,去看看刀。”
一句看看刀,说得似乎有八百层意思。
萧子鸿朝着姚旭点头,随后跟着他走。
舒浅想了想自己的事半点不着急,慢悠悠跟到了姚旭身边,走到萧子鸿旁,选择结伴而行。
萧子鸿见舒浅走在自己边上,朝着她又看了两眼:“我有些意外,教主还如此年轻。”
舒浅看了眼萧子鸿,禁不住再多看两眼:“没事,我也挺意外的。”
萧子鸿:“……?”
向来会将人话多想几遍的萧子鸿,总觉得舒浅这话好像哪里不太对。
他回想着记忆深处的那人:“教主这儿可有驴?”
驴怎么能和十五岁的少女放在一起?
哪怕知道教里面有驴,舒浅还是义正言辞表示:“我这儿没有。你要是喜欢,我让教徒们去找找。”
这话太过斩钉截铁,惹得萧子鸿又看了两眼舒浅。
教里头有驴有马还有牛,不过数量并不多,以至于这些牲畜平日里过得比教徒还好,现下不是在田里劳作,就是藏得严实。
她就是没想到萧子鸿会问“驴”,很是从容朝着萧子鸿笑了笑:“你的爱好还挺别致。”
萧子鸿:“……”
两人身后一直偷摸摸观察两位主子的下属和教众们,见两人不住“眉目传情”的模样,全是一副“哦豁”的神情。
从这儿到练武场边上屋子的距离不远,拖着拉着走一盏茶功夫路也到了。
舒浅看着那屋子横竖还有点不乐意了,决定等以后有了钱,把教里扩宽一下。怎么着也要大到走路会累到要用轿子的地步。
屋子是镶嵌在石壁上的,门口原本根本没守着人,现在也就两个教徒装模作样守在那儿,等候着差遣。
姚旭到了地,拿了钥匙开门:“教内的人不能随意进出这屋,里头除了武器,还有些教中务农的器具,放在一起也没个整理。萧郎可别介意。”
萧子鸿自然表示:“不介意。”
舒浅则是觉得姚旭说话着实委婉了点。
她没进过这屋子,却也知道这屋子里是废弃农具为主。那些个不知道有没有的刀,要细着挖才能找到。这生意做不成买卖都不在,回头压寨相公就这么怕是要彻底没了。
……等等?
压寨相公?
舒浅顿了顿,富有深意又看了眼萧子鸿。
她,已经开始默认这男子的地位了。
果然是祸国殃民的非人容貌。
屋子打开,一群人进屋,领头的是带路的姚旭,其后是萧子鸿和舒浅,再后头是萧子鸿的一名下属,以及舒浅的一名教徒,余下的人全部在门口候着。
屋子里没有任何的窗户,也就没什么光亮。姚旭点了墙壁上的油灯,这才将整个屋子展示给了身后两人看。
舒浅微微瞪大了双眼。
旁边萧子鸿一样面色有异。
第一次走进了崇明教藏武器的屋子,他们两个人同时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这群百姓的双手。
如姚旭所言,这里头所有的物件确实没有怎么整理,全堆积在一块儿。
估摸着这些教徒想着反正都废弃了,冬日里也没什么事情,就将部分废弃的农具改造成了奇形怪状的武器。有一头是锄头一头是尖刺的,还有一头是耙一头是刀的。
回头打起来估计能当个棒子甩动起来,两头都用上,不打了还能拿去种两下田。
角落里一把不知道啥玩意的“武器”,感受到外来人的“压迫”,从堆放物中掉落在地,发出了狼狈响声。
舒浅嘴角隐蔽抽了抽,觉得自家这个教可真是没得救了。
萧子鸿看到这个场景,一时间竟被逗笑出了声:“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