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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教的计分制分钱在新的一月里开展了。
整个教上上下下都极为亢奋。他们初听这消息时,几乎人人都怀疑自己出了幻觉。而两位当家亲自出面,用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一解释了这计分制,他们再细听后,一个个脸上笑得和开花一样。
自此,舒浅在崇明教所有教徒心中真正直接封神。
计分的方式种类繁多,只要教徒们认为是对教中有重大作用从而能计分的事,都可以在当月报告上去,由舒浅亲自决定自本月起可否加入计分。
刚开始计分复杂繁琐一点,今后一旦习惯,总是方便的。
统分则分为两块,一块是自个计分,还有一块儿是教内教徒同级的证明打分。由于教中钱暂且不多,教内晋升暂时比较难,但对于教徒们而言,一个固定月钱的盼头已比什么都可贵。
酒肆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如同崇明教每一个教徒的日子。
白糖的生意上了正轨,越来越多的走商乐意买他们精制的白糖,卖到北方甚至卖到别国。
舒浅偶尔也会亲自去和走商做做生意。
而每回看到异国人,每次听到北方,舒浅会不由自主想起萧子鸿。
她想萧子鸿在北方会在做什么呢?
在北方安全么?
似乎是不太安全的。
她在江南,隐隐听说北方不少地连守城将士的军粮都被克扣了。她对这种消息向来敏锐,心中一惊,随后已是有了让崇明教“狡兔三窟”的想法。
崇明教不论在外是不是被称为魔教,在她这儿,一个个质朴的笑脸,那都是需要放在心尖上的。
于是转头,舒浅干了几件事。
一件是暗中收起了武器。
海外乱,不少倭寇都喜欢用双刀,舒浅就留一把,通过萧子鸿留下的人,给他那儿送一把。两人之间没有书信往来,却默契想到了一块儿,一旦舒浅送刀,每隔两天就有新的工匠铁匠摸上门。
另一件事,舒浅让毕山开始练教徒们的水性。
沿海一带总是容易被倭寇抢,不少教徒们见过寻常老百姓的惨状,都恨不得喝那些劫匪的血,吃那些劫匪的肉。与其哪一天树大招风被打劫,不如干脆黑吃黑。
最后一件事办得最为隐秘,舒浅让姚旭寻类似于崇明教易守难攻的地。
她怕崇明教一旦富足起来,入了有心人的眼。
舒浅在自己屋中,将自己记忆中所有关于海舟的信息全部都写了下来。
她手边摆放着无数本朝与前朝关于海上行舟的书籍。不少书都夹了小纸条,做了小标记。
在教中人心中封神,可她到底不是神。
全天下百姓的智慧是她所不可匹敌的。
“叩叩——”
敲门声响起。
屋外传来姚旭的声音:“教主,我是姚旭。”
舒浅眼都没抬:“进来。”
姚旭走进门,一眼便看到了在书桌前翻阅书籍,随笔将重要信息写下来的舒浅。他寻了自家教主对面的位置坐下:“教主辛苦。”
舒浅应了一声:“你们也辛苦。对了,你这些书拿来确实不容易,我看有几本不像是普通人家留存的。”
姚旭应了一声:“我先生是瀛洲知州。”
舒浅听到这里,抬眼看向姚旭:“梁又锋?”
姚旭点头。
舒浅心中本揣测姚旭不简单,却没想到他身后那么不简单。
她回想着教中一直以来受到的便利,再想想为何瀛洲知州在诸多事情会选择主动让崇明教隐于人后,顿时对不少事情明白过来。
“挺好。”舒浅脑中九转十八弯后,对此事如此评价。
她说完后继续低头琢磨起了海舟。
姚旭抿了抿唇,开了扇子扇了扇。他做好了被问身世背景的准备,倒是没想到自家教主如此与众不同,听过就罢,再无多说一句的念头。
大抵是经历过磨难多,人才会成长得格外迅猛和可怕,如教中大多数的人。
崇明教的教主,恐怕以前日子过得也和普通女子不一样。
面前的女子垂眼低头写着字,这般小巧的身躯里,却是……
姚旭轻晃着扇子,略有点走神想着:却是像他年少时想过追随的明君。
谁料年纪渐长,他明白了自己此生不可能成为旷世贤臣,莫名却追随了他此生见过最贤的主子。
想着想着,他自嘲笑了笑。
笑完,他收敛起那些不该外露的情绪,恭敬向舒浅开口:“教主,我有两事要禀报。”
他摆正了姿态,舒浅才搁下笔,抬起头望向姚旭。
她也做好了倾听的准备:“怎么了?”
姚旭收起扇子,和舒浅说起:“教主你爱细看地形,该知道江流流经土地,必然会带走一些泥沙。而当江流流淌入海口时,这些泥沙就会渐渐在那儿堆积。形成一块颇大的地。”
舒浅点头:“是。”
她墙上还挂着地图,对这点自然是清楚的。
“通州就在瀛洲边上,而通州和瀛洲之间,这一年来多了一块极大的地。”姚旭一字一句说着,盯着舒浅,“足足有六百顷土地。”
原本以为只是教中事情的舒浅,听到这里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通州位于瀛洲边沿,距离崇明山并不算太远。
“通州与瀛洲之间这一块积沙地,原本是当年天赐盐场所在地。崇明山就接壤着这六百顷的土地。”
说是接壤,两厢之间其实还有点距离。
不过这点距离在争夺土地时,根本就不算距离。
舒浅默默挺直了背。
姚旭眼神不变,继续说着:“盐本该是朝廷该管的事情,但如今这世道,京城那位不怎么管事,群臣劳心劳力,担惊受怕,也对这类事不敢管理过多。地方官怕不压着事情,传上去惹来新一番纷争,并不会及时上禀报。”
就如崇明教先前解决了不少赌场这一事,若是传上去,必然会引起极大的注意。
一个教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改日起义了怎么办?
和崇明教一样被压下来的事多如牛毛,如今摆在舒浅面前的这件事也是一样的。
六百多顷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通州和瀛洲,谁面对这个数目的地,都会有所心动。除去两个州之外,就连不少县城知县都隐隐有伸手的意思。
一个普通的小县城,若是能够拿到这一块地,保不准来年就能从县变成州。
知县才区区几品官员?知州可是堂堂四品官员,就算是到了京城,也是有资格踏入皇宫,进入大殿,面对圣上听早朝的。
而即便没有官家的那些人,平头老百姓中稍有权势的人,对这块地也是虎视眈眈。
当年官盐管理不当,利益链条极为复杂,官方的天赐盐场就此沦落到被关停的状态。
其后私盐更是层出不穷,以至于那天赐盐场重开已被一拖再拖直到今日还不曾再度打开。
恶性循环,让瀛洲、通州两个知州都不想管这件事。
他们都不管,下头几个小县城的知县就更加不会去管了。
左右治理好自己的地方,那是有功,做别的事情无论做得好不好,那都是有过的。
可现在不同了。
舒浅听着姚旭这话,明白这块地怕是要被放到台面上来说了。否则他不会如此匆忙来寻自己。
“我记得你刚才跟我提过一句……”舒浅回想着姚旭和瀛洲知州梁又锋的关系。
姚旭朝着舒浅短促笑了下:“是。我是瀛洲知州的学生,不过我在他身边的时间不长,等我到了教中后,几乎都是书信往来。”
瀛洲知州看来对那块土地,也是很想拿到手的。
否则他不会和姚旭透露这一点。
他知道姚旭一定会透露给她的。
为官的人,心眼总是多到让人怀疑是不是那心已成了筛子。
舒浅敲了敲桌子,陷入了思考。
六百顷的土地争夺不比寻常他们要个赌场,买个酒肆或者是买块良田种种。其中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以及最后若是失败所能够应付的现状……
她要想的东西着实有点多。
舒浅没有正面当下回答姚旭这件事教中要如何做。
她缓缓开口:“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一想。如若你那位先生有空,我倒是想见他一面。”
一个崇明教教主,和一个知州私下里见面,怎么都算不上寻常事情。
不过如今从各地走商那儿传来的消息,谁都说不好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是。我这就安排在瀛洲酒肆。”姚旭当下答应了。
舒浅点头。
这件事算是暂且敲定,姚旭又说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事,我这些日子细看了一下地图。”
舒浅:“嗯。”
“暂定了一块地,易守难攻,非常适合作为崇明教下一个点。”
姚旭这般说着,从自己怀里取出了他平日里用的地图。
这张图和舒浅墙上挂着的有些相似,不过上头做了不少的标记。
“吉武关。”姚旭伸手指点在了选中的位置上,态度异常坚定,“这位置并不适合屯兵,只适合埋伏。将士之类不会选,却是我们崇明教极佳的守备点。”
舒浅瞄着地图上吉武关简略的地形样貌。
这地方在长江以南,距离崇明教这儿算不上太远,确实适合当崇明教第二个据地。崇明教人手不多,教徒们这些时日吃得好练得狠,却是个个精悍。
稍作思考她就点了头:“行,你找个时间带人去探一探。”
得了准信,姚旭收起地图,略自负:“有我姚旭在,这吉武关,只能是我们崇明教的。”
舒浅觉得有自信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嗯,听说你还不怎么能见血?记得可以开始克服一下了。”
姚旭:“……”
谁透露的给站出来!二当家今日就要教他什么叫不能随便得罪谋士!
作者有话要说:睡过头了,二更发晚了点qaq
姚旭:生气!
舒浅: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吉武关一定要拿下!
姚旭: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