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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皇在位时杀了不少的宫女和太监,新帝上位时一样血染了皇宫,后来这后宫里按照规矩该收点人了,太后却是没怎么收。
小太监还好说,可宫女有平民出身的,大多还是有点身份的。
寻常人家再怎么心眼大,也扛不住送人来宫里头,转眼人就没了。
秉笔太监倒是按照规矩,隔着几年教养一批,按着章程来的。
太后知道后宫里多了位女子,心里头倒也不急。
按理而言,外人是不允许随意入宫的。女子只有受了她召见才行,万没有帝王直接带回宫中这种道理。
如今得到了太监的传讯,她也没在意,只说了一声:“这女子非常人,这才得以被带入宫内,必要好生招待才是。”
下头的立刻应了声。
这新皇虽说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但规矩是极有的,该给她的面子里里外外都给足了,用人不疑,还给他亲儿子铺好了路,愣是让母子二人的待遇比过往皇后和大皇子的待遇都好。
就连她手里凤印,新帝也说了,只要她还活着,便不会越过她给别人。
换成别的皇子,能有这魄力?
她话是没有全信,可到底明白了新帝的态度:不论谁当帝王,她都会稳稳坐在太后的位置上,是这后宫里最贵的主。
倒不是他们身后人没有其它想法,可她经历了那么多算是想明白了。该她的,她稍费心神,必然就是她的,不该她的,她不论如何下手,反可能竹篮打水。
这天下并不是以她的想法轻易改变的。
而她的亲儿子,傻是傻了点,有命在,活得一点都不憋屈了,多好。
在知道后宫里多出了那么个女子,太后不过就是遣人送了该送去的东西,将人按照新帝的意思,就当项大人的贵客来对待。
项文瑾在朝中官职不高,却是很受敬仰,几乎每一任皇子都听过他讲授过经书。
新皇对项大人很是敬重。
她还想着今后能让自己孙子也能听一听讲课,拉近点关系。
想到那刚出生还软软的孩子,她这些年受的苦,经历的不甘,好似都如过眼云烟,转瞬飘散。
而舒浅对不得随意入宫这事有所概念,可到底从未经历过这么一茬,概念并不算深,全然不知道自己是破了后宫规矩的。
就皇上这么一带,基本上所有人都能默认她将会入主后宫。
尤其是萧子鸿还是将人直接往乾清宫带。
乾清宫南庑房有一个南书房,萧子鸿就将舒浅带到了那儿去。
南书房里几乎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最夸张在于书房里还摆了一张床,床并不宽,估计是方便帝王累了就睡会儿。
墙上挂了点字画,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无关天下,也无关山水的女子逗猫图。
舒浅望着那画,上前就翻到了背面。
干干净净。
一点不像自己那副。
萧子鸿看着她的动作,显然想到了自己那副画背面的情况,勾出了一抹笑:“你若是喜欢,朕明日就开始盖章。”
当人和画上的女子站在一起,两人身边的太监宫女这才明白,敢情这女子就是画上的女子。
难怪直接带到了宫里来。
心里面门清的一群人,更是将舒浅看重了几番。
“不用。”舒浅摇头,“我那只是权当消遣。”
每日这人处理政务就够忙了,实在不该再来搞这些没有必要的形式主义。于她而言,萧子鸿励精图治,远比操心她的画重要的多。
“乾清宫不止一张床,这两天你暂且歇在我这里,那四个随从让李公公安排下去。有什么需要的,直接和他说一样。”萧子鸿点出了那位太监,“这位就是李公公,当年照料过我。”
李公公有些年纪了,面上是无须,圆润的脸蛋看着就喜庆。
他讨好朝着舒浅行礼:“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萧子鸿早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收拾,不过身为帝王并不能真全自己收拾,更别说皇帝的衣服穿起来还挺麻烦的。
他看向一位宫女,吩咐:“将我的衣服拿来,就在南书房换了。”
宫女当即应下,垂下脸规矩退下。
舒浅对人态度一向都是差不多的。
她朝着李公公笑了笑:“还真要麻烦了,照着我条上写的准备点东西。不过别让陛下看到了。”
当着陛下面说别让陛下看到,可谓是天下第一人了。
李公公余光见陛下笑意加深,当即跟着笑了起来,看着更讨喜,双手恭敬接过了舒浅递上来的纸条,看了一眼后当下应了:“妥。”
皇帝不讲究,他们这些哪里会开口去说什么。
皇帝一回来,该送来的重要的不重要的本当然一个个被送了过来。
除此之外,还有要见的人也一个个跟着冒了出来。
好在临近过年,到底还是要放假的,众官员也没折腾萧子鸿太狠,将大多不急的事都压后了处理。
即便这样,萧子鸿还是刚换好了衣服,就埋头开始干活。
此后,舒浅很快就见到萧子鸿的先生,项文瑾。
项文瑾穿着一身朝服,连胡子都是专门找人修过的。
他见到舒浅后双眼当即就是一亮,给萧子鸿行礼过后,下一句话便是问候舒浅:“久仰大名,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项文瑾来见萧子鸿,已有人将他的名字官名先一步报了上来。
萧子鸿放人进来前就给舒浅说了一声:“朕先生。”
“舒浅,叫我舒娘便是。”舒浅朝着项文瑾行礼,“见过项大人。”
项文瑾半点不介意这种礼节问题,忙摆手:“见外了。”
下头人给送了茶,于是萧子鸿在那儿处理公事,他们两个几乎是一见如故,就坐在另一边喝茶聊天。
项文瑾早就想见舒浅了,如今见她还是这么年轻一姑娘,忍不住感慨:“江山代有才人出,臣在舒娘和陛下这个年纪那会儿,还不过听着家里的话,整日关在屋里头看书。”
而这两人,一个赚钱可以养国,一个带兵可以覆国。
舒浅抿了口茶:“我等不过是站在先人臂膀上而已。这天下的百姓一个个汇在一起,有了那么多好的想法,我们这不过是用了起来的,偶尔相出好的,再进那么一小步。”
项文瑾听着点头,不过还是极为夸赞:“但不是谁站在先人臂膀上都能做出这些的。”
有大局观,还要极为敏锐的应变力。
没有谁是轻松成功的。
“项大人能够教出陛下,可比我这等商户厉害多了。”舒浅悄无声息认领了商户的名头。
商人不怎么好听,可总比魔教头子好听点。
于是两人忽然之间就开始了互相吹捧。
萧子鸿抬头一眼,看两人相互之间说了半天没实质内容的吹捧,夹杂着隐约透露出的相似观点,垂下了头继续忙碌。
这两人果然是合拍的。
等到项文瑾觉得时间不对,该离开了,他意犹未尽邀请着舒浅下回去自己府上做客:“舒娘要是能来,必然蓬荜生辉。”
“分明是我受宠若惊。”舒浅客气。
约了个不知道何年何月的登门拜访,项文瑾心满意足走了,临走前还话中带话叮嘱了一番萧子鸿:“劳逸结合,陛下身体重要,万不可因年轻就随意浪荡。”
萧子鸿听了这话,深深看了眼自己先生:“前些天听说先生酒喝多了第二日都没能爬起来上课。”
项文瑾微微一笑,加重语气:“臣告退。”
萧子鸿摆手。
舒浅等项文瑾走了,猛呼出一口气,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虚汗:“我几年不曾这么夸过人了。”
她说实话,除了知道项文瑾是萧子鸿先生外,几乎什么别的都不知道。
萧子鸿觉得略好笑:“我也是第一回见先生这样。”
项文瑾对着他的时候,十次里面大约又七八次是想要冲过来揍他的。他们师生关系极好,但这并不妨碍他先生想要揍他。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李公公早就安排了人去拿了舒浅要的东西。
在送走项大人后,李公公回来便恭敬说了一声:“舒姑娘要的东西,都已经备好了。”
舒浅听了双眼一亮:“放哪里方便一点?这几日我都要用着。”
李公公听着没立刻回话,像是在思考,本质是等陛下开口。
果然萧子鸿开了口:“送边上那间去,这几日我不会进去。”
李公公忙应了:“是。”
舒浅这是坐不下了。
萧子鸿忙,她干坐着可不是个事。最重要的是,她想要送的礼就在那些个备着的东西里。
李公公出去吩咐人往隔壁间放东西,萧子鸿也知道舒浅干坐着不是个事:“你去吧,等到用膳时,李公公会来叫的。”
舒浅点了头,没半点犹豫就和萧子鸿挥了手出了门。
跟着那些个搬运物件的太监一道到了隔壁,舒浅看着几乎被搬运空了的小宫殿,略有疑惑问了一声:“这里原先是干什么的?”
有明眼的忙回了话:“这儿原先是仙阁,先皇炼丹之地。”
舒浅心下了然。
难怪已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等东西全部搬到屋子里,搬运的小太监额头满是汗:“敢问舒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弄点水来。干净的普通水就成。”舒浅打开其中一个袋子,确定了里头的物件,满意笑了下,“接下去就是我的事,到用膳时候再来敲门。”
一群人应声,随后退下了。
南书房里,萧子鸿拿着笔顿了顿,想要问李公公舒浅到底要了点什么,又觉得不问或许才算是大惊喜,便还是没开口。
他笑叹一声:“怎么还没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