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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教。
姚旭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的文章,夸赞了他的女儿。
女儿真是太可爱了。
软软糯糯,且一日胜过一日。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女儿更值得怜爱么?有,那是他的妻,师华。
他总算明白,为何有人要酿一坛女儿红,为何有人要为女儿值颗树。
这就是爱啊。
每家有新生孩子的父母,都和姚旭一样,会为了孩子而动容。最怕文人动容,一动容就是大笔一挥,百字嫌少,千字正好,万字更佳!
要不是教中事情太多,姚旭能挑灯写出一篇旷世奇书,专门讲述他这段时间的心理历程。
所以,今天教主回来了没?
没有。
姚旭笔一搁,冷笑一声。
果然男人就应该找个传统的压寨相公,找个皇帝干什么?教都不要了,整日折腾在外头!
教中都出海回来了,这教主都还没回来。
周边的暗街都改造好了,这教主都还没回来。
他孩子都出生了,这教主都还没回来。
气死。
一时气上来了,字也没心思写下去了。
姚旭摸着刚被师华刷刷两刀清理干净的下巴:“唉,该是去京城抓人好?还是去京城抓人好?”
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了。
皇帝算什么?
天大地大教主最大。
区区一个压寨相公。
呵。
等姚旭出了屋子,摇着扇子,感受着这秋日的凉爽,就见着教中忽然忙碌了起来。
他轻挑眉毛,拽过旁边一个匆忙的教徒:“怎么了?”
那教徒挠挠头:“听说好像是教主回来了,大家都想见见她。好久没见了。”
掐指一算,都已有大半年,或者说近一年没见着了。
教主这回回来,该是过年就会留在教中啦!
教徒们都是跟着教主一块儿从无到有的,这回能一起欢庆,能不忙碌和激动么?
姚旭一听是舒浅回来,书生的脸面都不要了。
他转身回房间,取出了他平日里鲜少带出门的剑,气势汹汹朝着人群汇聚的地方去了。
此刻的舒浅刚下马,正一边和教中的教徒们聊着天,一边在观察着近一年来教中的变化。
草娃和谭毅够长高了不少,小脸蛋上与宫中的太子以及伴读不同,更多的是入世后的小小成熟。带着这点成熟后裂开嘴的高兴,更叫人感到欣慰。
教中的路铺设得更为齐整。
小小的教,如今看上去完全比得上瀛洲那些大地方。虽说没有皇宫中奢华夸张,可到底是真正符合老百姓的。看这路,这屋子,平日里能方便百姓不少。
舒浅眼尖看到有不少人都用了砖头泥瓦来造屋子了。
“教主,您的屋子我们商量着,给您在外头重新修了修,里头没敢进去动,不过打了些器具,全扔在您压寨相公那屋子里。”众人和舒浅这般说着。
萧子鸿在教中的屋子,现在成了舒浅的杂物屋了。
“大伙儿真的辛苦了。”
舒浅看着一个个眉开眼笑跟她炫耀着的教徒,只憋出了那么一句。
她想着她初来教中的日子,和今日眼前的一切对比。所谓天翻地覆,便是如此了吧。
他们炫耀的东西,全部都来自于他们的勤劳,他们的付出。这该是他们应得的。
天下苍生,大多所求并不多。
不过吃好,穿暖,有一方地可住,有日子可盼。
“不辛苦不辛苦。”教徒们连连这般和舒浅说着。他们半点不觉得辛苦。
这会儿,姚旭幽幽的声音串了出来:“是挺辛苦的。”
众教徒一听这声音,忽然就望天望地,还有就差点笑了出来。
人群分开了条道,让姚旭得以进来。
姚旭见着舒浅还胖了一小圈,心情复杂:“毕山和乔曼还在码头。”
舒浅微微点头。
“师华前些日子去吉武关了。萧公子在那儿建了一个临时类似军器监的地方。”专门制造火器供给江南这一代沿海的水师,以及卖点给崇明教。
舒浅继续点头。
姚旭说了自己:“我,今日正好轮到看家。这几个月来少有的几天,在教中!”
这话说得是颇为沉痛。
“我女儿这才出生!娘还要带着她去吉武关!毕山和乔曼还安慰我,说是他们也要带着孩子去码头看海!”
听得舒浅都忍不住想要后退一步。
姚旭看向舒浅,沉痛之后,态度诚恳:“教主,你下回生孩子,还是在教中生妥当。”
舒浅讪笑:“这不一定会有下次。”
锅碗瓢盆也就是个调侃,真生,她也受不了啊。
“我当年以为你有了压寨相公,就不会在外头乱跑。这么天真想着了许久,谁料到这人,说跑就跑,孩子,说生就生。”姚旭举起了自己的剑,“答应不答应?”
这杀鸡杀人都要吐,还敢拿剑威胁她了?
舒浅没想到姚旭那么适合唱戏,差点笑场。
她轻咳一声:“不答应你要砍我?”
姚旭冷哼:“不答应,我自刎!”
舒浅:“……”
这态度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特别像是朝中那些个,皇帝不答应,他们就用脑袋撞柱子的书生。
果然天下书生一个样。
舒浅屈服这种层次的“威胁”,只能哭笑不得答应了姚旭的话:“成,我答应我答应。你冷静一点。最近的账本也带我去看看。”
最近出海后,账本又是多了一叠。
舒浅要想知道教中如今的情况,看账本便会快速了解不少。
姚旭收回了剑:“成,我现在就去拿。”
他迈开步子潇洒离去,从背影依旧看不出刚才干过什么荒唐事。
“噗,唔。”教徒中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又马上憋住。
舒浅无奈摆手:“成了,各自去忙吧,别在我边上候着。我这还要去看账本,这段时间是不会再走了。”
教徒们听见舒浅这段时间都留在教中,也就一一散去了。
临着走还和舒浅招呼着,还有说等下给她送点最近田里刚收上来的玉米。这玉米三四个月就能收一批,舒浅回来这日子,这都第二批了。
舒浅一一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走去姚旭那儿,准备看账本。
好在算账她当年教了乔曼汇总,否则她看原始的账本,能看到脸从白变青。
舒浅一一看下去,遇到没能理解的,问一下姚旭或是翻看一下最初的账本。没花太多的时间,很快就明朗了教中在她不在时出海又带回了什么,教中又产出了什么。
送往京城里的信她是有收到,里面自然不会有面前这些那么详细。
等全部看完,她见姚旭脸色好了一些,这才和他说了一声:“我两个孩子交给姚长青了,萧郎答应让太医院给蔺淑看看。”
姚旭听了这话,手在扇子上抚了一下:“他是长大了。”
舒浅看他没什么表情,也不再多说。
但是半响过后,姚旭开口:“若是有朝一日,我想托付孩子,恐怕也会希望先生……能将孩子带回姚家。”
他没看舒浅,似乎就那么随口一说。
“对了,孩子叫什么名字?”舒浅换了话问他。
姚旭听到这问题,当下没了刚才的冷淡,“义愤填膺”:“我说叫姚华,她非说这名字听起来像吃的腰花。觉得女子不能起这种名字。”
舒浅:“……”
姚旭还在那说着呢:“下回生个男孩,一定要叫姚华,字我都想好了,叫姚慕之。”
舒浅:“……”她觉得要是真有这么个男孩,恐怕这辈子都只想让人叫他的字。
这话没法再说,舒浅怕说多了姚旭再给她上演一个不认同就自刎。
庆幸,乔曼和毕山得了信,这会儿也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人还没见着,毕山就在外头大声喊着:“教主,您可回来了!”
门一看,舒浅看向门口,露出笑脸。
乔曼施施然走进屋子,看到舒浅一切都好,很是高兴:“教主。”
跟在后头的正是抱着孩子的毕山。
他怀里的小孩,正发出奇怪的声音,挥舞着穿着厚衣服的双手,不知道在说点什么。
“许久不见。”舒浅和两人笑着招呼着。
两人走到舒浅身边,一人一语,不住和舒浅说着教中的事情。有的舒浅早就知道了,有的琐碎,舒浅还真是不知道,听着乐呵。
中途还有教徒们不住往她这儿送吃的,刚开始她还收点,后来太多了,她吃不掉了,赶紧就一一回绝了。
在教中和在宫中,感觉截然不同。
各有各的欢喜。
舒浅笑弯了眼,逗了一下乔曼的孩子,期待了一下这回的年:“崇明州今年过年可有有趣的?”
乔曼当然是点了头:“多了去。去年教中就大伙儿一起凑了热闹过了个年,今年也弄,就在码头上。”
那儿空旷,教中人多也不怕。
“点了篝火,十来个人坐一圈,一块儿闹腾一起吃一顿。还放花炮。哎,有的那歌,唱得是真好听。”毕山一拍腿。
教中哪里的人都有,渔夫们捕鱼爱唱歌,平日里在海上听着就特别好听,还有以前住山里的,会唱山歌,什么哥哥妹妹的一串词,听说要求婚才唱,逗得人笑得不停。
“对对,还有人跳舞。”当然都是自己乱跳。
朴实得和京城不同。
舒浅听他们说得心动:“有意思。”
姚旭也记得:“师娘子还舞了剑。”
旁两人应和。
舒浅觉得稀奇,问了一声:“那么你们表演了什么?”
毕山拍了拍孩子:“好像该喂奶了,我去寻点羊奶。”
姚旭咳嗽一声:“该吃饭了吧?我出去看看。”
舒浅看向最后的乔曼。
乔曼捂嘴笑:“他们去年喝多了,表演了一个毕山举姚旭,第二天姚旭就把毕山胡子给剃了。这才长回来。”
舒浅:“……”
是个狠人。
作者有话要说:是个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