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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浅和萧子鸿两人在南京三月后,锅儿和碗碗两个小娃娃,已能够满屋子乱爬了。
天转热,宫殿内愣是为了两个小娃娃,在地上铺满了毯子。
两个小娃娃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要是宫女们不注意,一个不小心就能会爬到诸如床下柜子旁。
宫女们不敢责怪两个小主子,舒浅要是正巧看到了,就会让人将两个娃娃给拎到宫殿中间。
让他们往哪边趴都成,反正都要趴好一段路。
这两个小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聪明了点,发现要爬很远后,干脆就地翻身仰天干嚎。
嚎两声后,等舒浅或者萧子鸿凑上去了,他们又咯咯咯笑。
偶尔得不到反应,那还真会伤心得哭出来。
哭完后被抱一抱,哄一哄,又立刻高兴得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欢天喜地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学着大人们说话的腔调,重复叠音的话。
乳娘和宫女们已有意识开始教孩子们喊人。
比如舒浅在时,就让喊:“娘,娘。”
萧子鸿在的时候,就让喊:“爹,爹。”
等到喊出声了,舒浅和萧子鸿一旦听出了还不像的话,就会笑得乐呵呵的,好似刚喝了一大碗的酒,微有点上头。
孩子一点点的成长,和沿海这一带一样,和这天下也一样。
海商引每个州府以竞拍的形式,各给出二到三张。
这二到三张价格,每一张都没有低于千两。
得到了海商引的百姓,很快就组织出了自己的船队,筹备起了海上贸易,在一段时间的吸引了诸多非沿海的人往沿海一带跑。
但海商的税非常高昂,而若是有的州府部分农户种植朝廷推广的那些粮食,就可以减少税赋。在清楚这一点后,又有一些的农户干脆会选择去这些个州府种田。
原本对土地和家乡极为看重的老百姓们,不知何时开始,也慢慢有了别的想法。
人不断流动起来,这一事情让朝中议论纷纷,后便有了人口普查,以及流动人口登记等等。这一事,更加便利了今后商户以及其子嗣想要科考的这一批人。
而沿海这带往自南向北传的,不仅有海外的精美器具,还有各种各样的吃食。北方边塞由于沿海开放,一时也有将士提出了边塞贸易一事。
等萧子鸿重回京城,也就将这一事放在明面上,与众臣商讨起来。
而藏书阁以及民间书院等事,被他交给了宰相以及翰林院处理。
舒浅带着孩子回到崇明教,让自己的两个孩子与教中的孩子一块儿生活。
乳娘留下,宫女们则是一个没留。
等到两个孩子断奶之后,就连乳娘都被送走了。两个孩子由舒浅以及教中女眷们忙前忙后亲自照料。
姚旭和师华没多久,又生了一个孩子。
这回是个男孩,取名叫姚华,顺了姚旭的意,让他乐得整日找不到北。
一群孩子在一起教,年纪也差不多,倒是也方便了。
远在京城的姚长青和蔺淑,也有了好消息。
蔺淑在太医院的治疗下,总算是身子有了知觉。她每日强迫自己下地走路,很快就与常人无异,后来一样给姚长青生了一个孩子。
舒浅就在江南,崇明和南京之间跑着,一年只出一趟海。
她忙碌着,也笑着看着孩子们逐渐长大,从会爬到会走,再到会在自己面前甜甜喊一声:“娘。”
转眼。
明启七年。
各地州府共计开办七大藏书阁,其中大多书目来自京城文渊阁。
凡秀才以上都可入内。
普通百姓需要交钱入内,以供维护这七大藏书阁。
藏书阁中所有书目,非誊写不可带出。
更令人诧异的是,藏书阁内管理书目者,多为女子。不过此时各地已婚女子多有走出闺房,在外采买或经营商铺,所以也不算突兀。
藏书阁前有一空地,但凡每月初一、十五,将会有州府钦点人前来讲学。有的讲学者为官员,有的讲学者仅为普通农户。每月月底,第二个月的授课内容,都将在藏书阁前展示。
其后科考人数大幅上升,朝中惊才艳艳之辈,一再出现,堪称明启盛世。
明启八年。
周边各国来朝进贡以及与帝王签订往来贸易友好协议。
为扬国威,帝王在南京时亲自率领沿海水师,进行了规模巨大、历时一日的海上巡游。
此时,以崇明教为首的沿海商船船只速度已极为惊人。
曾经半月有余的路程,如今变为区区五天即可到暹罗等地。而这几年各地流入国内白银共计有千万两。甚至一度让白银贬值,原本一金换十银,变为一金换十二银。
随后。
萧子鸿又私下溜出宫了。
他身为皇帝非常不学好,还给太子夏煜请了“病假”,一道给顺出宫了。
这时走水路,从京城到崇明,已是十分快,快到放在明启一年那会儿,老百姓想都不敢想。江南的粮食和金银以及丝绸等物送到京城,那是速度快到惊人,只要十七天。
加快一些那就更不用说。
这操劳政事是一辈子都操劳不完的,偶尔也需要休息。
萧子鸿带着夏煜下了江南,走在江南崇明的道上。
“我初来崇明那会儿,江南多雨,走在路上入了客栈,就一脚一个泥印子。”萧子鸿还记得那会儿,他正在感慨着江南与他记忆中江南不同。
夏煜认真听着,四处看着周边老百姓。
老百姓们一个个笑得开怀,走路都轻盈得很。
这夏日里都穿着凉薄,年轻的男子女子……
对,年轻的即便是男子,竟然都有擦胭脂的。
夏煜禁不住问萧子鸿:“江南,男子也有擦胭脂的习惯?”
萧子鸿看了一眼:“舒娘那儿女子都有擅武的了,你还不准人擦胭脂?”
夏煜忙摆手:“本,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萧子鸿轻笑一声:“百姓有钱,这才能买得起胭脂,染得起衣服。这大抵便是江南该有的模样。”
等到下雨时,该是蒙蒙细雨中一把伞撑起,男女匆忙赶路。河上小舟轻划,百姓岸边树下下棋,各有各的乐子。
萧子鸿还专程寻了一家胭脂店,选了几款的胭脂,取了一个给夏煜:“可要试试?”
夏煜小脸涨得红,想拒绝,又怕萧子鸿说他没有胸中无容人之量之类。
“压寨相公强迫孩子胭脂画脸。这事,我想教主恐怕会有点兴趣。”店门口拿着一本册子,踏进门的少年这般说着。
他朝着萧子鸿点头示意:“萧公子。小公子。”
夏煜脸上的红还没褪去,有些好奇看向他。
萧子鸿给夏煜介绍:“这位是谭毅,舒娘那儿极为擅于制定点条条框框,极为麻烦的一个孩子。”
谭毅这时已蹿高了不少,虽没到及冠,可也年纪有点,看上去是像模像样的一个公子了。
一张常年板着的脸,外带上过早成熟,让他看起来比寻常公子稳重得多。
他也不理会萧子鸿这样介绍,也猜出了面前的小家伙是谁,对夏煜说着:“要学会说不。即便对你提出要求的,是萧公子。”
夏煜几乎是瞬间,从经义上想到了很多可以反驳谭毅的话。
谁可以随意反驳萧子鸿的话?
即便是新上任的这位丞相也不行。
“教主便是这么做的。”谭毅说完给萧子鸿拱手,“劳烦让让,这家店是崇明教的一位姑娘开的。我来替她拿个账本。”
夏煜又默默将那些话咽了回去。
娘娘和他一样,都地位有点特殊。好像也不是不能说“不”?
他小脑瓜里这样想着。
萧子鸿拍了拍夏煜的肩:“他说的对,你可以说‘不’。比如现在。”
夏煜看看谭毅,又看看萧子鸿。
他发现自己进入了什么斗争中心。
小家伙想了想,往边上退了一步,随后问两人:“我可以先去找舒娘么?”
这胭脂店留守的小二,这会儿已机灵地将账本给亲自送过来,递到了谭毅手上。
谭毅很清楚这会儿舒浅在哪里。
他拿过了账本:“跟我来。”
夏煜看向萧子鸿。
萧子鸿点了头,他才跟上了谭毅。
夏煜也长高了不少,不过还是比谭毅矮了一截:“舒娘在教中干什么呢?”
“带孩子。”谭毅精简回答他,“养你弟弟妹妹,顺带管管教里头的事。更多时候,她在,即便是不管事,也是一个象征了。有时候你甚至会希望她少管事。”
舒浅在,崇明教的心就稳。
但是一旦舒浅管事,她是真的特别能折腾。所谓上头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谭毅每回看着要增加的规矩,脸都能绿好几次。
夏煜却有点羡慕:“我看过舒娘写的书。”
“那是有点意思。”谭毅这点不得不承认。
如今不止教内,就连教外的孩子,一个个都会讲一两个舒浅书上的故事。力争想要做一个好羊或者做一个别的什么动物。
舒浅写了十二生肖,十二种小动物,再加上锅碗瓢盆,可以开大会了。
萧子鸿跟在两人后头,见夏煜不认生,还是很满意的。
不过这点满意放在谭毅身上很快就没了。
“想听以前萧公子的故事么?是我拐他到教中的。”谭毅说起了过往。
夏煜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萧子鸿脸上挂起了有点危险的笑容。
夏煜转回头,想起刚才谭毅说的,以及萧子鸿刚才的意思。
那不是让他说“不”,而是希望他遇到事能够说出自己的主见。
夏煜还“记恨胭脂”,当即点了脑袋:“想听。”
谭毅勾了唇。
作者有话要说:夏煜:记仇,记小本本,是和陛下一脉相承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