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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芷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她没有因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回避他的视线,反而同样专注着与他对视。
乔骁第一次觉得她的眼眸过于透亮澄澈不好,因为他没有在她漂亮的眼睛当中窥见异样的情绪。
反而在她的瞳眸当中窥见了他的面庞,乔骁清晰看到了他自己,他此刻很微妙,不愉悦的神情。
余白芷一步步走近,缓缓靠近他。
此时此刻虽然已经绕过了上寨的外圈,这边人没有那么多,可还是有人在啊。
她丝毫不顾及距离,越靠越近,最后竟然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抱着他,仰着一张玉面,跟他娇里娇气的撒娇。
“你在跟我较真吗?”
乔骁浑身僵硬,“……..…没有。”他缓和了许久才给出那么一句。
手不知道往哪里放,若是放在后面未免太过于局促,尴尬,况且落入山匪的眼里,传到余正的耳朵里,只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噎了一口气,尽量使得语气正常,神色无波,大学穿过毛茸茸的斗篷,虚虚圈住她的纤腰。
“如果没有,你怎么要问我两遍?”
所以第一遍她也听清了,明明听清了,却还跟他装傻充愣,避重就轻?
乔骁俊脸微微绷紧,她摆明了不想回答,他要是再问第三遍岂不是很掉价?
罢了,余白芷喜不喜欢那个男人与他有何相干,等他离开阴山,两人要桥归桥路归路,往后再不会见面了。
她喜欢谁,是她的事情,将来要谁做她的夫君都可以。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堵得慌。
“我没有特意要问你两遍,只以为你第一遍没有听清。”
“你问云庭哥哥,是因为介怀他的存在么,怕我喜欢他,就不喜欢你了?”
好啊,她又开始一派胡言,直来直往了。
“没有。”乔骁否认。
他直觉还应该再多说些什么,可眼下真的想不到要说什么缓和。
“别闹了,这是在外面,被人看去不像话。”似乎怕余白芷不听他的话,他索性揽着余白芷的腰身,强行带着她回去。
乔骁倒是记得来时走过的路线,但又不确定机关是否更改,谨慎问了她一遍。
她赖在他怀里,指着他怎么走,乔骁又仔细记下了路线的更改,哨台的人也变了。
晨起与午时发生的路线并不一样,具体的改动行走路线,乔骁也记在了心里,余白芷想告诉他不过是白费心思,因为路线变动并不是固定的,可看见他严肃的样子,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回到主寨的议事厅堂,乔骁倒是松开了揽抱着她纤腰的手,也提醒她应该拉开距离,可余白芷并没有这样做,她还是抱着他,说是,“冷。”
不仅如此,还把脑袋和脸蛋都埋在他胸膛处蹭啊蹭,活像是一只小猫。
坐在余正旁边的解令?面上带着笑,垂放的拳头攥得发白。
余正啧了一声,“芷儿,你都多大了,还这样赖着人,也不怕你在场的叔伯们笑话?”
这会子议事厅堂的人走了大半,就剩下解令?以及几位管主,乔骁请安之后带着某个粘人精在余正旁边坐下。
她父亲说了她几句,也没见她收敛,依旧抱着他,赖在他怀里,像是要睡觉了,把一切都交给他处理。
当着人前,乔骁自然要把戏给演好,他替余白芷回话,“岳父大人不要怪娘子,天气渐寒,昨日她没有歇息好,陪着我走了许久,这会的确是累了。”
对于乔骁说的这番话,余正满意笑,“她是被我给宠坏了,人前人后也没个正形,阿骁啊,照顾归照顾,你日后可不要太纵着她,我的女儿我很了解,你若是太过于娇惯她,她日后蹬鼻子上脸,必然会欺负你。’
乔骁面上笑着说不会,心里却忍不住嘀咕余正的确很了解他的女儿,她就是很会蹬鼻子上脸,无时无刻不在愚弄欺负别人,见缝插针,无比厉害。
姓解的还那么喜欢她,吃得消吗。
“要用午膳了吗?”余白芷探出头问,她的乌发蹭乱了,可她丝毫没有察觉,揉着眼睛问吃的。
乔骁实在是看不惯她毛毛躁躁的样子,伸手将她不受珠束缚的乌发给抚顺至耳后,如此一来倒是顺眼了。
余正窥见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眼里闪过满意的笑。
他旁边的解令?心底却是冰冷阴寒,他比不上梅云庭就算了,如今又来了一个乔骁,这个男人除了那张小白脸,究竟算个什么东西?余正竟然对他如此满意。
今日晨起议事,他竟然表露出想要乔骁参与阴山的事务?他是疯了吗?乔骁可是朝廷的人。
赔上他女儿不算,还想把阴山都送给乔骁吗?
“又饿了?”余正宠溺问道,他边问,边让身边的人传膳。
“父亲不一道用么?”只听让人准备少分量,余白芷反问。
“方才用了一小会,此刻还不饿。”余正还说阴山的事务没解决完,他让人给她上些。
听到事务两个字,乔骁心下一动,面上却不显,他不能急于求成。
可余白芷却道,“父亲和令?哥哥以及叔伯们在这里忙碌,我和夫君就不打搅了。’
话落,她喊了一声林叔,把吃食送到她后面的浅水居。
“好。
余正埋怨她,“也不多陪你父亲一会。”他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微微掠过了乔骁。
乔骁本就警惕自然感受到了。
余正方才那句阴山事务没解决完,是在考验他吗?
两人回去的路上谁都没说话,上了浅水居二楼,小丫鬟们送完吃食就都出去了,余白芷慢吞吞吃着。
这些吃食份量不多,都用小瓷碟装着,做得很精致,早膳的时候没有,乔骁推断,有可能是他们出去闲逛之时,余正让人特意准备的。
想到方才的试探,乔骁不免沉思,想不明白,又想到她临门一脚说不方便留下的那句话,便张口低声询问她怎么看?
余白芷吃的速度缓慢,听完他的询问,抬眸看了他一眼。
她用公筷给他夹了麻椒鸡块,乔晓说,“我不吃。”
“没叫你吃,帮我去一下皮,我不喜欢吃麻椒鸡块的皮。
乔骁,“......”虽然不想动,可还是给他剔除了鸡皮。
剔除了这块,余白芷又朝瓷碟示意。
“你都能吃光?”不怕撑着了?
“能。”她嘴里还塞着东西,声音有点含糊其辞。
乔骁索性就拿过去,慢条斯理给她去着麻椒鸡块的皮。
“做什么不提前吩咐人把鸡皮给去掉?”这些东西是余正单独吩咐人给余白芷做的吧,他会不知道余白芷不吃麻椒鸡皮?
等等,会不会是考验他?
这里虽然是余白芷从前的住处,可昨日夜里还派人来偷听墙角了呢。
思及此,乔骁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去不动声色转看着,他没有透过上的窗桕看出什么异常,视线转过来之时,反而对上了某人饶有兴致的眼神。
“...怎么了?”被她捕捉到,乔骁略微不自然。
“你不用那么紧张,刚才我父亲的考验,你已经通过了。”她原本也以为乔骁会迫不及待露出破绽,毕竟他那么想要离开阴山。
但他没有,依然沉得住气。
也是她多虑了,他是人,虽然跟她之前养的那只小狗脾性有些相似,但乔骁要聪明很多,最主要的是,他懂得如何克制自己。
“考验?”
“嗯。”余白芷边吃褪了鸡皮的肉边跟他慢吞吞说着方才的事。
“父亲想让你参与阴山事务,必然受到了阻扰,刚刚之所以那样说,不过就是想探探你的虚实,看看你的心思定不定。”
“心思定不定?”乔骁重复喃喃这句话,“是想试探我能不能信任?“
“是啊,想看看你的心有没有落在阴山了。
言及此,乔骁敏锐察觉到她进食的速度顿了一下,似乎有不为人知的心事,他正要再深入询问,可她很快掩盖了过去,又把另外一盘小瓷碟放到他的面前。
“我不吃红椒,夫君帮我拿掉好不好?”
某人语气是祈求,话也说得非常好听,可直接递过来的动作却是不容人拒绝的。
乔骁,“…………”他继续默默给她挑着菜。
“你的话还没有说完。”乔骁把思绪捋了捋,接着问道。
“说什么呐?”她又专注吃了。
“你父亲的考验,你父亲为何要考验我?”余正要让他接手阴山的事务?难不成想要把大寨主的位置给他坐么?
这想法一出来,乔骁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被迫入赘阴山,成为压寨郎君的时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按照余白芷今日所说有关马威的那一番话,阴山头部的核心人物,全都是可信任,知根知底的人物,那余正为何要让他这个“局外人”参与其中呢?
乔骁思来想去,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一切说不通,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自己想不明白,便想从余白芷口中撬些话,说不定能够串联起来,帮助他理清脑中思绪,知道更多消息。
可余白芷明显设防,她说一句没一句,完全是随兴致张口。
“你不知道我父亲为何要考验你么?”她没有直接回答,跟之前许多次一样,直接把问题抛给他。
乔骁顿了一会,“我...猜不出来。”
他心中隐隐有答案,但是觉得太过于荒谬,从而不敢确定。
“真的猜不出来?”余白芷又问。
这一次乔骁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好一会,“你父亲……………”
“该不会...”他用试探的语气,“想要我做他的接班人?”
余白芷没说话,她还在咀嚼口里的食物,只不过速度放慢了很多。
见她如此神情,乔骁嘶了一声,“不会是真的吧?”
“你觉得呢?”她又是这句话。
“我就是不清楚,这才问你。”
“你都不清楚,我哪里会知道?”本来在说着正事,她忽而调笑。
乔骁,“......”她应当是知道的,只是她不想跟他说。
既如此,且先按捺下来再看吧,别适得其反。
再者说,不论是与不是,他都察觉到余正有所意图,还有...乔晓敏锐感受到,阴山看似团结一致,实际上也有内斗,只不过阴山的内斗并不浮于表面,今天也算是有收获了。
不仅知道上寨的相关消息,还知道了阴山内部有些问题,这对他来说是好消息。
后面两人都没有说话,余白芷吃了一会,便去书房找了一些话本子在看。
晨起出门没多久,她之前买的话本子已经叫人给送来了,甚至还有一些新的,应该是她重新叫人去进行了采买。
晚膳是去前厅用的,解令也在,还有掌管兵器的管主朱详,跟在朱详后面的马威不见了踪影。
晚膳吃着吃着,解令?忽而问乔骁,“乔公子,你之前在朝廷官居高位,想必官场之上多有涉及,不知道这朝廷器械库,你可有涉及啊?”
乔骁用膳的动作一顿,他看了一眼解令,没有说话。
视线收回之时,余光掠过余正和那位阴山兵器管主朱详,心中暗暗思忖解令?问他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解令?笑着回他,又给余正倒了一盏酒水。
乔骁摸不透解令这番话究竟为何意,看样子像是余正默许他进行询问的。
他怎么忽然问起朝廷的器械?
说起来,这次围剿阴山失败,朝廷的兵马都被关押起来了,他们的兵器也全都被收缴,如果阴山山匪不用朝廷的器械,那势必会销毁?不,销毁未免太过于可惜,是想要进行倒卖吧?
解令?问他朝廷器械库,是想问兵器,还是想问兵器的价钱?
“二寨主说话云里雾里,我听不明白,如何回你?”乔骁也学会了含糊其辞。
说到这个本事,他往旁边专心吃饭的少女窥了一眼,都是跟她学的。
她一到用饭的时辰,吃起来就不管不顾了,除非需要人帮她挑菜,她才会吭声,眼下是全都交给他来应对。
想到演戏,她旁边的温汤已经喝光,还没有舀了补上,乔晓给她重新舀了一盏,“吃慢些。”他温声提醒,私底下也是在转移话茬。
或许真的是因为他对余白芷的照拂起了作用,余正开口维护他了,“阿?,不要做令人为难的事。
“大寨主息怒,我这都是为了阴山考虑啊。”
乔骁不明情况,不敢贸贸然开口,索性就帮余白芷挑菜夹菜,看似不在意,实际上凝神提气在听着。
“我知道你是为了阴山考虑,但一切不好操之过急了。”
解令?原本不想说话,他手下的人也在暗示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他视线所及之处,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姑娘跟他讨厌的男人你来我往浓情蜜意吃着饭菜,他实在没沉住气。
“大寨主看重乔公子,欲让他参与阴山事务裁决,那他也应该拿出相应的诚意表示他想要成为阴山的一份子,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余白芷执筷的动作一顿,没有抬头。
乔骁自然留意到了她的动作,同样的,解令这一番话也令他无比震惊。
余正竟然真的想要他参与阴山事务?是因为这段时日他和余白芷演戏有成效了?余正已经足够信任他了么?
可是……………怎么那么快,余正派去小阁楼盯着他的人还没有撤走呢,夜里还派人来看着墙角,他现在就让他参与阴山的事务,不怕他有所保留?
乔骁看向解令?和余正,他怕开口失言,没有吭声。
解令?说完这句话之后,余正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盯着眼前的酒水。
好一会,还是解令先低的头,在此期间,掌控兵器的管主朱详多次在暗中给他使眼色,他才压下心气。
“大寨主,您不要生气,都是阿?失言,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虽然低头了,语气也很恭敬,却还是能够看出来很不服。
兵器管主朱详帮着解令说了几句好话,余正的脸色勉强好看了一些。
朱详又给解令?对着乔骁所在地方使眼色,解令?闭眼又睁,随后道,“阿?下次必然吸取教训。
他转过头对着乔晓致歉,“我也是为了白芷妹妹,这才口不择言,希望乔公子勿怪。”
乔骁心里冷笑,面上却惶恐表示不敢受他的礼数,“二寨主言重了,没有什么的。”
余正这时候总算开口,“阿?,下不为例。”
“......“
当着情敌的面挨了训斥,解令?心里气极,可又不得不压下这口气,再不敢露出不悦,免得前功尽弃。
“阴山一向和谐,我不喜欢出现你争我斗的事情,若有下次,绝不轻饶。”余正说这话的时候,端起方才解令给他倒的那盏酒喝了下去。
“是,再没有下次了。”解令?跟他保证道。
他是低着头的,坐在主位上的余正看不见他的神色,只听见他恭敬的声音,哪里知道解令?无比阴冷的表情。
乔骁坐在他的侧面,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更别提解令?本来就没有给他好脸色。
这顿晚膳吃得人食不下咽,用过晚膳之后,解令?便带着朱详走了。
议事亭就剩下乔骁和余白芷两人,余白芷趴在桌上玩泥叫叫。
余正训斥她多大的人了,还总是喜欢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她微微歪头,手上依旧在玩,对于余正的怒火丝毫不惧,“父亲今日不愉悦,要冲女儿生气了?”
“说你两句便是生气?”余正板着脸,看得出来是故意凶她。
余白芷却不理,她朝着余正努了努鼻尖,转头背身接着玩她的泥叫叫。
真的是一点不怕啊,乔骁都不好说什么了。
“你总是小孩子心性。”余正也是拿她没办法,摇头抚额道。
“阿骁,你可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的?”余正忽而如此道。
乔骁瞬间凝神,他斟酌着言语,没贸然开口。
“没事,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刚才在饭桌上你也有不解吧?”
的确有不解,即便是余正让他畅所欲言,乔依然是欲言又止。
余正看出他的戒备,“无妨,你既然娶了我的女儿,只要你好好对她,不要欺负她,让她受一点委屈,那我们就是一家人,我自然会把你当成我的女婿,甚至是儿子。”
女婿……………儿子……...…
余正是在点他么?
乔骁以退为进,“小婿学疏才浅不敢奢求过多,但对于娘子,我必然好生相待,不让她受委屈。”
他哪里敢欺负余白芷,都是她在欺负人吧。
“嗯。”余正颔首点头,“既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你们先回吧。”
“父亲您好生休憩。”余白芷拿起她的泥叫叫。
乔骁也跟着她行礼,让余正好好休息。
两人离开议事厅之后,余正的脸色忽而变得很苍白,他身边的人递上来瓷瓶与热水,他吃下去之后才慢慢缓和起来。
“寨主,你何必如此焦急呢?大夫说您的身子还是有望能好的。
“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只怕我撑不了几年了。
余正用内力压着体内紊乱的气息,自从多年前中了毒,到现在他体内的毒越来越重了,虽然对外没有人能够看出来,所有人都以为他的毒已经解了,可余正知道,早已经侵入他的五脏六腑。
“总有会办法。”他身边的人安慰道。
余正摆摆手,“我若死了,阴山定然会成为一盘散沙,届时内忧外患,我的芷儿该怎么办?在此之前,定然要为她安排好一切。”
“大小姐聪慧,您不要太小看她了。”
“她是聪慧,可到底是个姑娘家,跟男儿比起来,还是有弱势的,希望我的选择不会出错。”
他撑着头颅,“多派人盯着,往日里也要经常催促。”
不知道他去世之前,能不能抱上孙子。
乔骁今夜在余白芷后面沐浴,他在帮她剥炒榛子的白壳,忽而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响。
虽然很细微,但他吃了软筋散之后,内力恢复了,自然能够察觉到有人在靠近。
是余正派来听墙角的人?
他和余白芷没有圆房,这些人每日都来,今日似乎还加派了人手,会不会早晚瞒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