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路,黎砚知的包里装着有分量的游戏本,他跑一会停片刻,悄悄将粗气放缓再喘出来。
黎砚知总说他蠢笨,说他每次叫喘起来都像狗熊。
不过黎砚知这会儿并没注意到他,她边走路便敛眉看着手机,手指点着,不知道在给谁发消息。
路原一向懂事,当即便默默牵上了她的另一只手带着她的方向,好让她能分出精力专心地回消息。
李铮就静默地跟在她们后面,慢悠悠的,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路原操心个没完,他扭头看着李铮的速度,和黎砚知说了一声,又呼呼跑到后面喊他。见他闷头跑过来,李铮不急不缓地收起手机,放进裤子口袋里。
他瞥了一眼,心里第一次对李铮泛起恶意。什么时候不能玩手机,非要这会儿玩。
几乎瞬间,他又不好意思地将这份惊人的恶意收起来,脸上浅笑,“铮哥,走快点吧,砚知困了。”
李铮没理他,不过脚步倒是加快了些,虽然程度有限,但路原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迅速跑回黎砚知身边。
到了公寓,路原十分自觉地背着黎砚知的包又往上走。李铮狭长的眼睛无声地瞧了他一眼,路原悄摸看了看黎砚知的表情,见黎砚知没有嫌他,立马有底气起来。
他知道李铮的规矩,乖乖地牵着黎砚知的手,和李铮打着保证,“铮哥,我把砚知伺候睡着了我就走。”
他又竖起三根手指,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绝对不打扰你。”
黎砚知不爱掺和这些事,她只瞧了一眼,也没替路原讲话,只是不容置喙地朝着李铮伸手,“钥匙,我要先上去。”
李铮从车上搬着剩余的周边,听见这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门禁牌。
见黎砚知走了,李铮有些疲惫地转过脸来,他看着路原晶亮的眼睛,十分没有人性地回绝了他。
“我也能伺候,用不着你。”
他是真不懂路原怎么每天这么大的劲,整天围着黎砚知转来转去,连睡觉都得上赶着去服侍,是什么受虐狂吗?
他单手揽着那半箱周边,一脸冷漠地关上了车门。
随即便大步往台阶上跨着,一点也没给人回旋余地。他就是这么个性格,说一不二的,强势得很。路原也没办法,只好给黎砚知发了个卖乖的语音。
他刚把语音发过去,夹起来的气息还没调整过来,就被瞬间飘过来的黑影覆盖。
他被惊得猛一抬头,就看见李铮不声不响地扛着箱子又站回到他脸前,他那双淡漠的凤眼倾斜着,语气淡淡,“那个,把你那电子手表的链接发给我。”
*
躺到床上的时候,李铮才缓缓回过血来。
说是床,倒也是抬举了,李铮扫了扫这翻身都能掉下去的折叠沙发,有些无声地吐了口气。
床头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他还没退出去的聊天框。
是一个崭新的聊天框,整洁冷清,上面只有单方面飘着的气泡,时间是23:37。
第一条,【你刚才的表现我不满意。】
第二条,【暴露狂主唱和撒谎精吉他手这个标题够不够瞩目。】
李铮爬起来,外面客厅的灯亮着,浴室传来模糊的水声,声音并不大,盘桓着顷刻便微弱下去。
刚才给黎砚知换床单被罩捂得太严实,现下身上背上黏着汗,总归不太舒坦,他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搬出来,现下还在他原来住的房间里,他看了看浴室里莹亮的灯光,走路有些轻手轻脚。
反应过来时他没忍住轻呵,他可真是脑子不清醒了,回他自己房间他有什么好遮掩的。
推开门,果不其然,衣橱已经被扒得乱七八糟。
他随便翻了翻,那件manito真丝睡衣和一条CELINE短裤不见踪影,大约被黎砚知穿走了。他敛了敛眉,从一堆乱遭的衣服里挑出几件,时间紧迫,剩下的那些他只随便叠了叠。
又将几件适合黎砚知穿的挂在了抬手处。
做完这些,他抱着衣服回了书房。这房子是他妈妈留给他的,空间不大,除了他原来住的这个大卧室,只剩一个不足15平的书房。
这书房平时就放着妈妈从前的书和手稿,还有一些被他从沁园整理的妈妈生前遗物。
他躺在床上,从一边摸出来一个被塑封着的照片,那照片明显已经老化泛旧,着实有不少年头了。
上面是妈妈恬静的笑颜,李铮用手指轻抚着。在他印象里,妈妈从来不笑,她工作很忙,只偶尔见他一面,每次也只是和他待一会就让阿姨抱走。
他从遗物里整理出这张照片的时候差点以为是认错。这张照片太让他稀奇,他几乎每隔几天都要拿出来确认一下,以至于连妈妈腿上那个陌生女孩的长相也已经牢牢刻进他的脑海里。
他手指轻轻从妈妈浅笑的眉眼上移开,无知无觉地落在女孩眼角那颗模糊的痣上。
浴室的门被人哐当推开。他下意识把照片放回去,回身时他没忍住轻嘶一声。
后腰处被黎砚知勒出的红痕隐隐有些发痒,压到的时候还有些惯性的疼。他撩起上衣下摆看了一眼,是一条规整的痕迹。
“劲还挺大。”
第11章梦境
李铮最近又开始做梦了。他开始频繁地梦到以前,梦到他还小的时候,梦到他的妈妈还在的时候。
他还梦到很多模糊的画面,这些晃晃悠悠的影像让他逐渐开始分不清现实与幻想。他不知道是不是梦境唤醒他的深层意识,那些梦境像是和他的记忆同源,即便梦醒,也无法忘记。
梦里他住在一个阳光充沛的小房子里,整个房子里通铺着乳白色的短毛地毯,那时他总是在地上爬,有一个小姑娘骑着他,笑声咯咯的,震得他后背发痒,他随着她指挥,像是她的战马。
妈妈就在一边看着,她的眉眼被阳光赋予金色,像雾一样淡开,她总是被女孩逗笑,笑意爽朗绵长。
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陌生,像是为他精心炮制的骗局,将他渴望的所有事物都塞了进去。
这场循环的梦境持续了将近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入梦的流程过于熟练,那梦境竟然越来越真实起来。
今天也是一样,他从床上强行爬起来,抬手换掉了浸了薄汗的白t。
黎砚知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会回来住,他按了按眉心,趿拉着拖鞋去浴室冲凉。黎砚知自从上个月的借宿之后,自然而然地住了进来。
她现在忙着拍摄国内一个先锋影展的报名短片,住在宿舍很多事情协调不开,索性直接抢占了他的房间。
前些天正好赶上一门选修的结课作业要交,这才留在学校住了两三天。
昨天天气还不错,他把黎砚知房间里的床单被罩都洗晒了出来,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