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原的双颊已经敷上了麻药,带着他的直觉都开始涣散。
最后一次见面时,黎砚知眼睛里对他不加掩饰的嫌弃依旧历历在目。
路原太了解黎砚知了,他迷恋她太久,几乎将她所有的喜好都照搬在自己的身上。黎砚知喜欢紧致的脸蛋,可他是短圆脸,再怎么控制体重也比不过窄脸的原生条件。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他的脸还需要再给消肿留出空间。
医生手里的针头被灯光照的几乎透明,她再次端详了一下路原的脸,进行注射前的最后一次确认,“我还是要和你?说明一下情况哈,你?的脸上软组织本来?就?不多,打完这个之后不排除双颊会有凹陷的情况发生。”
路原心几乎一下就?欢快地跳起来?,那太好了,这样砚知一巴掌就?给他纠正?的正?正?好好的,再也不会再显肿了。
他小?幅度的张着嘴开口催促,“这种效果就?是我想要的,医生你?放心吧,我不会医闹的。”
“好吧。”医生把面前的座椅调了调,“你?躺下吧。”
路原闭了闭眼,十分坚定地躺了上去,只要一针,只要一针他就?能获得被黎砚知青睐的条件了。
医生检查了一遍设计的注射点,正?准备扎针下去的时候,路原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大声地歌唱起来?。路原有些不好意?思地按灭了铃声,他抿着唇再次躺下去,没想到?手机再次故技重施。
他的铃声是青藏高原,之前和黎砚知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让他给她表演这个,为了足够熟悉这首歌,路原把所有软件的提示音都换成?了这个。
果然足够嘹亮,从此再也没有错过一个电话。
“要不你?先接一下吧,不差这一两分钟。”医生似乎是被铃声里的高音震惊,扯了扯嘴角,终于开口提醒他。
路原面上浮现些许尴尬,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未接来?电,眼珠瞬间瞪大一圈,火急火燎地给李铮回了电话回去。
“铮哥,我,我刚才有点事情没有接到?电话,”路原有些期待地开口试探,“是砚知有事找我吗?”
李铮那边很?安静,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听着有些疲惫。
“路原,你?和我说实话,砚知是不是在你?那里?”
路原脸上的麻药让他说话都不利索,“没有,没有,铮哥,我和砚知我们已经....”
他这话还没说完,李铮那边便抛过来?一个重磅炸弹,“黎砚知失踪了,我现在根本就?找不到?她。”
李铮从前说话总是要命的不徐不疾,而现在他的语气杂乱无章,像是一局被人?码乱的棋盘。通话中回荡着的电流声顺过来?一股生冷气息,“我怀疑她现在已经离开京市了。”
路原尝试着理解李铮话里的信息,李铮顿了顿,继续开口,“路原,你?知不知道砚知上大学之前住在哪里。”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什么露馅不露馅的了,他能看得出黎砚知对黎秀的感情,黎秀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对她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路原思索了片刻,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人?他一定知道。”
他的指尖攥住毛衣下摆,瞬间下定决心,“我去把他给你?抓来?。”
第17章巫师
这种情形太熟悉,轻而易举地构建出?相同的恐惧。幼年的记忆早就已经碎片化了,胡乱拼接着,像是他臆想。可那天的情形他却记得清楚。
他照例抱着手工课上给妹妹叠的小老虎坐着校车回家。偌大的庄园门口停着闪烁着的警车,他不明?所以地冲进去,妈妈坐在沙发上抽泣,他瞬间晕头转向,妹妹最爱坐的那辆婴儿车上空空如也,角落里散落着一只乳白色的蕾丝学步鞋。
警笛声和妈妈的哭泣声交缠在一起,家里乱了套,所有人都步伐匆匆,没有人注意到他回来了,他站在原地,遍体生寒。
他那被水彩涂上印记的小手偷偷把手工袋子里的千纸鹤死死攥进掌心里。
课堂上,老师不止教他们叠了小老虎,还教他们叠了千纸鹤。老师说,在叠千纸鹤的纸上写?上美好?的愿望,很有可能会实现的。他木然地站在台阶上,手心的冷汗浸透单薄的折纸。
上面歪歪扭扭渗出?几?个小字。
“希望妈妈不要总是看?着妹妹。”
他的愿望一点也不美好?,他是一个施展了黑魔法的巫师。
李铮强制自己从?回忆里剥离出?来,狭窄的柏油小路时常有坑洼,他握紧方向盘,潮湿的雨滴很有节奏的落在车前窗上,让人心生噪意。
“前面左转。”
四周的建筑随着车辆的前进变得更破旧荒芜。
李铮一声不吭盯着路况,窄叶一般的眼?睛静默着,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夏侯眠翘着二郎腿坐在后面,他的衣服被人从?肩膀撕开一个口子,袒露出?一片白花的肉来。
“把窗户给我关了!冻死了!”他噙着一个没点燃的烟卷,眉毛恶劣的扬着。
路原往边上又挪了挪,他往日?的好?脾气全然不见,“不关,我不要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
“你倒是不冷,大爷的自己穿得那么严实,给我这撕的,路原你要死是吧!关了!”
路原又瞥了一眼?夏侯眠那劣质的上衣,毫无愧疚之色,“你不是下海拍内衣广告去了吗,每天都这么露着,早该习惯了吧。”
“路原,你给我来劲是吧!我low我低俗,你以为你多高尚!你高尚黎砚知愿意多看?你一眼?了吗?”
眼?见两人又要打?起来,李铮眼?睛不悦地眯起来,他原本觉得路原就够不上台面的了,没想到这又来一个不安分的。
黎砚知的影子还没见呢,这两个人那点心思全在这争一时意气上了。
真?是小家子气!
他还真?是庆幸黎砚知现在没在这辆车上,不然不知道她?脸上现在得多无光呢。
“行了,”李铮头都没回,他的语气是他常见的命令口吻,带着些许敲打?意味,“路原你一个名正言顺的怎么成天做这些掉价的事。”
他信手拈来着,心里升腾起几?分诡异的责任感。为黎砚知做事做得太多了,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帮她?处理好?这些小情之间的关系。
他的视线冷淡地移到那张对他暂且还陌生着的脸上,这张脸长的过于浮躁,一脸混混模样,他老早就有些不满意,所以语气更重,“还有你,当小三原本就不占理了,想长久就应该安分点。”
“谁是小三!”夏侯眠一下坐正了,他伸手指着路原,指头几?乎要伸进路原眼?珠子里。
“你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