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钱就能上的鸭子都敢欺负他。
达里安也没想到自己准头这么好,随随便便一扔就把用?过的抹布砸到了梁昭脸上,虽然挺爽的,但?是想起来梁昭喜欢告状的性格,他心里还是有点怵。
他下意识就想打圆场,大发善心地打开了水龙头,“没事,洗洗就干净了。”
梁昭的脸色更难看了,要说没事也应该是他来说,他还没表态呢,动手的人就自己原谅自己了?
他就着流动的清水,将脸上顺带着头发一块冲洗了一遍,他洗得很快,很警惕地直起身来,随手拿了个?一次性毛巾简单擦着。
“你?在外面被人包养你?家里人知?道吗?”
梁昭很不友善地看向?嬉皮笑脸的达里安,释放出?刚才构思良久的刻薄与?恶意。
被包养并不光彩,可被黎砚知?包养却很风光。达里安很大方地回忆起来,“当然知?道了,全家人一起送我上的飞机,夸我可有出?息了。”
就知?道,一家子蛇鼠一窝,生出?来这么一个?奇葩。
梁昭不想说那么没素质的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达里安是一个?奇葩。
一个?不见光的情人,竟然敢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还不自量力?地流露出?不满。
梁昭语气比脸色更差,是更加明显的恶意。
“你?到底知?不知?道包养的概念,你?不过是黎砚知?花钱买来的一个?产品、物件,就像这个?房间里的任何一副家具一样,绝对不会因为你?待在这里久,就从物件变成人了,你?明白吗?”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明白就行,我不会因为你?刚才的种种行为和黎砚知?置气,你?看不惯我,我无?所?谓,我也不喜欢你?,只是一点,你?真的很没规矩,没有一点做情人该有的安分守己。”
“在我们家里,我妈妈那些情人见了我也要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声。”
达里安纵使是只狗的智商,也知?道梁昭是在骂他了,直觉比他的脑子敏捷得多,他几乎脱口而出?,“你?也知?道那是你?妈妈的情人,你?和砚知?什么关系?我凭什么恭敬你??”
“还有,我谢谢你?夸奖我,这房子里的家具全是名牌,不像有些人呢,下贱起来,两美刀都不值。”
“告诉你?,砚知?就喜欢我这样的,豁得出?去,玩得开。砚知?妈妈也满意我这样的,砚知?没告诉你?吧,当初可是她妈妈亲自挑选我送到她身边的,”达里安想了想,继续加码,“还有砚知?的哥哥,也非常支持我们。”
说到这,达里安有些心虚,他和砚知?那个?哥哥只见过一面,还是在病房里。
那人好像得了很重很重的病,一直昏迷着。
不过,既然当时没有开口反对,那应该就算作支持吧!
他更加有底气,胸脯往前一挺,“这些人你别说见一面了,恐怕听都没听说过吧,我是情人怎么了?那也是比你名正言顺。”
梁昭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下去。
肩膀一下就塌了。
名正?言顺。
他的确一点也不名正言顺。
这么些天,黎砚知?一次也没碰过他,他在她面前是个透明人。梁昭突然感到一阵无?言的羞耻,他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较劲。
以黎砚知?对他的态度来看,他连做小三都不够格。
除了这傻老外看不清形势,还把他当盘菜似的如?临大敌,他在这里,存在感比不上空气。
“你?走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回来!”
达里安叉着腰在后面喊,一副得饶人处就不饶人的架势。直到梁昭沉默的走进他的小房间,甩上门?隔绝掉一切声音。
坐在床边,梁昭的脑袋支撑不住的垂落下去。四四方方的小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佣人房的格局。
视线迁移到脚边,小腿被光线剥离掉形状投射到地板,黑色的影子一直延伸到床底的暗处。
黑色的边界分外清晰。
梁昭盯着看着,沉默片刻,躬身下去,从床底拖出?来一个?满当当的箱子。
打开盖子,琳琅满目。
梁昭嘴唇没有了血色,却又像下定决心一般,掏出?了手机。
订酒店、编辑消息,发送。
汗雨如?下。
网球场在室内,温度还算适宜,场馆不对外开放,人不多,冷气开得很足,体感上甚至有些寒凉。
即使运动出?汗,也不会湿热难耐。
不过,即使如?此,也架不住黎砚知?精准又刁钻的打法,lvy被溜得几乎没了脾气,从来没那么想念过她那些不争气的下属。
这时候但?凡她们给她来个?电话会议,她一定不会怪罪她们难当大局。
“累不累?”黎砚知?灌了口电解质饮料,偏头看她。
Lvy缓了缓,双手扶在膝盖上,“不行了要。”说完她抬起头,黎砚知?长了几岁,体格大了些,精力?看着更加旺盛了,不气不喘的模样让人相当眼红。
从换衣室里洗完澡出?来,已经不见lvy的行踪。
黎砚知?继续吹头发,将场馆提供的吹风机调到凉风,耐心地等着手心的触感从濡湿变得干燥。
掏出?手机,各种消息一瞬间奔涌出?来。
都是无?关紧要的细节。黎砚知?的睫毛扫在眼睑上,节奏悠扬。
她的视线定在和梁昭的消息框上。
电子房卡的连接只显示出?一半,倏然断掉的字符,滚落着一串暧昧的省略,藕断丝连。
时间已经是两个?半小时之前。
是时候暂时摘下这颗果子。
一颗生长于羞愧、忮忌、惶恐的养料里的果实,病色蔓延,生了虫孔,枝干上摇摇欲坠,它没有病死,却也没有起色。
让它没有任何头绪的处境,只能祈求天恩庇佑。
就是这样一颗果子,到了采摘的时机。
黎砚知?将手机扔进副驾,踩下油门?朝着房卡信息上的酒店开去。
电子的开锁声音响起的时候,黎砚知?听到和它重叠的脚步声。她慢条斯理的关上门?,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慌张跑过来的姿态不甚美观,梁昭收了收脚,不自然地停顿下来。
回神过来,梁昭缓缓跪下去,学着达里安的样子,给她换鞋。
“我以为您不会来了。”
黎砚知?低头,梁昭的头很圆,发尾恭顺地趴在额头上,是软化过的发质。
他的头发长的很快,粗黑的发根又冒了出?来。
黎砚知?顺着玄关往里走,“那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梁昭跟着她转回身来,亦步亦趋,“如?果您不来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只好留在这里,祈祷您来。”
她坐到床上,看过去,眼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