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定格在二楼深处。
走?廊尽头,有几?个用黑布蒙着的房间?。
他这?几?日,将别墅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唯独那几?个房间?上了锁,神神秘秘。
整个室内亮如白昼,那几?块墨黑色的窗户,像是深渊巨口,将四周的光线吞下?。
他周围看?了看?,窗外天色稍稍暗沉下?来,不是黎砚知回家的时间?。他蹑手蹑脚爬上楼,窗口上的黑布是顺滑的材质,厚度惊人,他将眼睛贴上去,视野里只有一团死气沉沉的黑。
外面几?近刺眼的灯光,竟然一点也?无法透露进去。
将房间?的窗口封的这?样?严实,无论是在那种风格的装潢里,都显得那么?可疑。
梁昭什么?都没看?见,依旧不死心,他太闲了,这?种情?况下?,有点事情?让他琢磨简直是巨大的诱惑,他绕到一边,用手小心地拨着黑布的边缘,低下?头,将眼睛探进窄小的缝隙里。
“你在干什么?。”
熟悉的冷漠声线从他的耳侧响起。
和声音一起打断他思路的,还有耳后浮动?过来的温度。
他瞬间?反应过来,黎砚知,在他耳边。
心脏轰的一声,后背开始发?麻。
她这?样?突然出现,他没有蹦起来也?没有大叫,已经很?稳重了。
他强装镇定,“我?我?我?...我?看?这?块黑布脏了,想?着,想?着将它拆下?来洗洗。”
说着,他转过脸来,嘴角硬挤出来一个微笑。
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黎砚知的脸就贴在他的耳边,即便做了心理准备,依旧猝不及防。
这?样?的距离,梁昭几?乎是像刚才埋进黑布里一样,这?次,他的眼睛贴在黎砚知的眼睛上。
奇特的眼睛,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纯粹的黑色,瞳仁很?大,不停地挤压着眼白的空间?。
一动不动盯着人看的时候,即便是笑着,也?不像是包含善意。
这?是一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人,梁昭想?。
倒是黎砚知先开口,亲在他微凉的鼻尖上,“怎么?这?样?看?我?,我?有那么?可怕吗?”
梁昭飞快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感官过载,容易受惊,您突然出现在身后,我?还没没有缓过来。”
黎砚知直起腰来,牵着他的手下?楼,路过楼梯旁的工具间?时,她推开门,顺手拿了件铁锹:“今天在家里做了什么?。”
“浇花,松土,打扫卫生,收拾行李,你的还有我?的。”
“不问我?在外面忙了什么?吗?”
梁昭下?意识收拢掌心,“我?想?知道,可以和我?说说吗?”
他一直对黎砚知有诸多好奇,只是不敢问,也?不敢探寻。
黎砚知笑了,心情?不错的样?子?,“我?把姥姥墓地旁边的位置也?签了下?来,姥姥喜欢安静,等我?的哥哥死了,也?可以葬在那里,他性格温顺又话少,她们一定很?投缘。”
这?个他知道,听达里安提起过,黎砚知有个重病的哥哥。
话毕,她坐到沙发?上,大发?慈悲一样?,“你也?可以死在那里,半山腰,那是风景很?美的地方。”
梁昭挤出一个勉强的笑脸。
死在哪里对于?他的年纪来说,实在是为时过早的安排。
可能是习俗不同吧,他家那边,不用这?么?早购置墓地,也?不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虽说,黎砚知的意思也?许只是许诺他也?可以葬入她的祖坟,只是这?份邀请来得太突然了,他还是希望她们之间?可以水到渠成。
这?样?惊骇的进展,他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讪笑着回应,“谢谢您的美意。”
不过,黎砚知似乎对他的回应并不感兴趣,他话音未落,黎砚知已经拎着铁锹,抱着他放在桌上的花瓶出门了。
他默默去洗菜做饭,透过厨房的玻璃看?过去。
黎砚知在后院的松树下?,正埋着什么?东西。
她的动?作大开大合。
如同挥着镰刀的死神。
窗户反射着室内的灯光,他的脸映在上面,和松树的影子?交缠在一起。
光影交错间?,他好像又看?见菲尔那张扭曲的丑脸对他大笑。
那张脸都碎得拼不成个了,还是那么?猖狂。
从眼眶里蹦出来的眼球朝他弹过来。
他瞬间?松了口气,吓死了,还以为黎砚知有病呢,原来是他自己有病啊。
第71章疤痕(二更)
飞往海市的飞机上,黎砚知睡了一路。
即将落地的时候,梁昭将她叫醒,和?她相比,梁昭就显得有些亢奋。
“还是第一次见您的家人呢。”
“我等?会儿需不需要?自我介绍一下,或者,我需要?说?些什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觉得他会对我印象很好嘛?”
梁昭小声地在她耳边念叨着。
李铮是个什么样的人,黎砚知念着这个问题,回想起李铮那张冷冰冰的脸。
她发现?,人类的确喜欢忽略平常的细节。
关于李铮,纵使她记忆超凡,最先想起的也全然是李铮跪在她身?下时,和?唇角一样潮湿的眼睛。
她宽慰他,“别担心,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况且,你也不需要?讨好他,我喜欢你就足够了。”
梁昭的脸一下就红了,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他心里还是对达里安的话耿耿于怀。
不过,黎砚知说?的他还是很相信的。
毕竟,达里安那样的傻子都能被?接纳,可见,黎砚知的哥哥的确不是刁钻挑剔的性格。
到达层人满为患。
梁昭特地戴上近视眼镜,弯着腰找寻着可能的目标。在他的想象里,来的人应该满脸病色,骨瘦如柴,重病之人容易乏力,可能拄着拐杖或许坐着轮椅。
他看了一圈,转回头朝黎砚知确认:“需不需要?给他打个电话?”
却看见黎砚知的视线错过他,落在远处。
她是一副得逞的模样,指出去的手指像炫耀,“他来了。”
梁昭顺着她的示意看过去,是一个面色冷淡的年轻人。
和?他设想的不同,那人脸上既无病色,也不坐轮椅,实在是十分健康的模样。他没?有应对这样场合的经验,开口又讲了废话,“我是不是应该和?他打个招呼。”
黎砚知一如既往有风度,没?有对他有些夸张的社交缺陷失望,再?或许,她根本不关心他的疏漏。“随你,这并不重要?。”
心不在焉的一场交谈,但?在外人看来却是耳鬓厮磨。
黎砚知没?有制止梁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