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恩,今天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十一天,同时,也是意外事故最多的一天。』
看着日记写下熟悉的开头,林恩不由安心了许多。
《堕落少女》的世界无疑是个复杂的世界,而且其历史惯性又总是走向痛苦、悲哀、凄惨与毁灭,所以即便在游戏里已经进行过数十次模拟,但林恩依旧没有一条完美的出路,只能通过当前的身份,一点点去撬动车轮的驶向。
这跟实力无关,也跟智谋无关。
在历史的大势所趋下,强行逆流而上大概只能被裹挟而下。如果没有『反派日记』打底,怕是莫名其妙就要被车轮给碾压过去。
『我不得不承认,现实远比我想的复杂。』
日记继续写道:
『当蝴蝶扇动翅膀,海的那边可能造成一场龙卷风,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问题的解对初始条件总是极为敏感,哪怕是不起眼的选择也可能导致不同的未来,即便我已经尽可能保持小心翼翼不去触碰那些耀眼的印记,但命运终究还是把我推向了充满荆棘的道路,这就是现实。』
『我已经被迫踏上了一条混沌的道路,并为此感到担忧…』
这次日记倒是没有那种突兀的预见性的情绪锚定,一个“担忧”足以描述他眼前的状况。
事实也确实如此,如果没有可以参考的对象,便随时都可能引发历史的激烈反应。要是难度在各方面都持续上升的话,怕是换谁来便都要逃不过一个“惨”字。
『我需要细细重温这次今天的事故,并尽可能去看清那些隐藏在迷蒙里的道路,哪怕只能看到清下一步的泥泞,也要踩在它最结实的地方。』
重要的来了!
『而我的第一个事故,来自于贾斯图…』
『贾斯图,这个在模拟里作为工具人而存在的角色,没什么重要戏份,也没什么精彩高光,他更像是背后默默维持这个社会运转的齿轮,发挥着重要但感觉不到的作用。』
『但不可否认,今天他给我挖了一个不大不小坑。』
『我不得承认,自己当初不过是看穆琳不爽而选择与对方推杯换盏,但时至今日他已经将我的命运扭曲到了一定程度…』
『在贾斯图所谓的“看好”下,我先是顶替了原来穆琳的位置,成为了克莱尔与塞西莉亚的顾问。接着又在冒险者公会的挑衅中,替换穆琳成为了那个救火队员。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关键在于,由于贾斯图神奇的支走穆琳,让我不得不与原本是友好关系的反派格伦扭曲成了难以调和的对立,这明显改变了历史进程。』
『上一个被改变的进程是菲奇。那是一个不算多么重要的角色,但管家安德森死了,奥古斯的难度加大了,还要随时小心那个变态的偷袭。我不知道改变了格伦这种重要反派又会造成什么严重后果,这让我不禁感到有些担忧。』
『但是,作为交换,我也获得了领域方面的重要资料,这又让事情看起来更像是一起交易,不禁引人深思。』
『是啊,我所结交与信赖的是一个为人正直、心思纯正、兢兢业业的好导师,而我所得罪、对立的是一个暴戾残忍、心理扭曲、刚愎自用的人渣。』
『我接受善意,同时面对罪恶,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难道就因为对方是进程里不可阻挡的反派角色,我就应该放任不管吗?』
『不…』
『等到时机成熟的那天,我到底也是要亲手杀死这些恶魔的。』
『如果因为担心事情变得恶劣就束手束脚,因为害怕牺牲就向恶人妥协,就要放任罪恶横行,那么我来到这里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该感到担心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他们。』
『贾斯图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在所能承担的范围内,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去对抗那些应该对抗的人,这一点绝不会有错,也绝不会是累赘…』
日记写到这里,关于贾斯图的事情也结束了。
不得不说,『反派日记』就是『反派日记』,每一次在重要的事情上都能起到拨云见日、犹如醍醐灌顶的效果。
是的,贾斯图或许是给他挖了个坑,他也或许会遭到历史的反噬,但在这个过程中那些结交过的、帮助过的人不会让他独自面对这些困境。
他面临的困境在上升,但他得到的支援也在上升,无非是挑战而已,这有什么好值得担忧的呢?难道他林恩·诺埃尔就是个软柿子?
格伦算什么东西?
冒险者公会又算什么东西?!
无非是拼刺刀而已,凭什么该担心的是我?!
当然,勇是可以勇,步子还是得一步一步迈。就像他需要一点点掰弯女主一样,对待格伦这种重要反派也只能一点点蚕食,想要一杆子打死肯定是不现实的,主打一个缓进徐图,步步为营。
不过…
“话是这么说,但关于意料之外的牺牲还是让人有些心底发怵,若是降临到我身上也就罢了,要是不得不献祭身边的人,这还真是让人投鼠忌器。”
『第二个事故,是格伦…』
像是感受到他内心的始终无法放下的隐忧,日记下一个写到的刚好便是他在意的部分。
『冒险者格伦·洛克菲勒,这个在模拟里本应该是是友非敌的角色,因为贾斯图支走穆琳的缘故,如今已然演变成了是敌非友的形态。』
『甚至不仅格伦这个人,而是跟整个冒险者公会都结下了梁子。』
『毫无疑问,我再次改变了原来的进程…』
『菲奇的事情至今依然是个威胁,现在又再次干涉了影响力更大的角色,面对可能降临的反噬,我的内心多少有些不安。』
『我不在意无法调和的恶意,也不在意比原进程更加艰巨的挑战,但是…』
『我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冒险,而对身边的人造成意外之外的伤害。』
『我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