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丧心病狂的献祭

“好消息是，被献祭了并不等同于死亡。”

尽管几人脸色都有些不对劲，但林恩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解说：

“那些被献祭变成『尖叫恐树』的人，如果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它们其实也是得到了永生。只要一直停留在这个空间里，它们就永远不会迎来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而且只要受到外界刺激，它们还会以刚才那种形式‘复活’过来，也算是活力满满不是吗？”

林恩这话自然是在调侃。不过调侃的并不是场上的三人，而是在游戏剧情里，还真有因为畏惧死亡自愿参与献祭的人…！

“那样还能算活着吗？”克莱尔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

这位亚撒西的男主自然是见不得这种事的。

“算，不过坏消息是，不如死了。”林恩用一种可悲的语气说道：“『神树』并不会夺取献祭之人的生命，它只是剥夺了身为人类可以感受到的所有美好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幸福、满足活力…总之，留在那里的只是一个躯壳。一个只能感受到痛苦、恐惧、绝望的躯壳，一个充满怨恨、嫉妒、疯狂的躯壳。所以它们平时会强迫自己沉睡，把感官埋葬在混沌里，变成一颗身心都扭曲的恐树。而一旦被惊醒，迎接它们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现实，所以才会发出那样可怖的尖叫，并试图把活人拉进跟它们一样的地狱。”

说到这林恩心情到底还是沉重起来，他明明早接受了这个设定的，但当他切实站在『神树之森』里，当他不得不以当事人的身份诉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又完全是另一种感受。

那躯干印刻的模糊五官还历历在目，此起彼伏的尖叫也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只是尝试了一下把自己代入进去，感受到的除了绝望，便还是绝望！

“但是，不要自大的试图让它们安息。”林恩以己度人，提前打了预防针，“且不说这片空间到底有多少恐树需要处理，关键在于…还记得刚才我说过的话吗？我说尽可能不要去攻击它们，这不是说它们就有多恐怖，而是它们的血液早已被那些极端、强烈的负面情绪浸染，那种感情就像是诅咒一样，如果大量接触了的话，寻常人搞不好是会崩溃疯掉的！”

“等等，那你刚才…”

“我意志比较坚定。”

“嘁！”

小萝莉撇了撇嘴，表现的不屑一顾。

她就是别扭的关心一下，结果这个杂鱼还装上了！真当她忘了当时在地下宫殿时拿到的那个吊坠了吗？不就是诅咒效果被镇压了而已，扯什么意志比较坚定…

不过，看在那是替她挡下的诅咒，小萝莉并没有拆穿林恩，只是询问道：

“好吧，基本情况本小姐是了解了，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办？”

是的，毫无疑问，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虽然众人已经初步了解『神树之森』的状况，可核心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解决，他们是来援救塞西莉亚的，又不是来观光的，光介绍个背景能起什么用？

但关于这个问题林恩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把目光投向了莫娜。还没开口，但蠢女人瞬间额头就开始冒出冷汗，仿佛有股无形压力施加在身上似的，呼吸开始急促，恐惧开始蔓延，就好像有柄匕首在脖子上晃啊晃的，仿佛随时能要了人命。

克莱尔见状连忙上前挡住了视线，神色肃然道：“林恩，你别太过分！”

林恩有些疑惑：“过分？什么过分？”

说着他把目光聚焦到克莱尔身上：“我说了不会无缘无故骂人，就不会无缘无故骂人，不要总搞的是我在迫害那个蠢女人一样…我只是想提前警告她，即便奥古斯曾经是『黑锋』的成员，甚至称得上卡法的英雄，但他如今的行为依然是不能原谅的。我不知道催熟一颗『神树果实』需要献祭多少人，但是，真正值得尊敬的人是不会拿自己的功绩去洗刷罪孽的。他已经死了，也堕落了，所以如果要选择动手，我不希望再出现刚才外面发生的那种事…有问题吗？”

克莱尔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气势缓了一下：“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没有！但你不能再继续刺激莫娜姐了。”

显然，如果抛开情商方面的问题，克莱尔无疑是个实事求是讲道理的人。

从先前莫娜一系列的表现来看，这女人跟『黑锋』之间显然是有着十分复杂且深刻的关系，再加上已经有了一次前科，会被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所以克莱尔并不包庇。

但是，不包庇并不代表不维护，你可以责怪莫娜，但不能太激烈过火，这就是克莱尔的底线。

不过，克莱尔显然低估了莫娜的崩溃程度。

在遭受数次创伤以后，莫娜的精神已经脆弱到了一定程度。她先是被『尖叫恐树』包围过，又得知了那些恐树竟是被献祭的人，在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共情后，她对这些祭品自然是无比同情的。也就林恩预防针打得快，不然她大概真要提出解放他们的它们的意见。

可然后呢？

那个奥古斯，那个曾经的『黑锋骑士』，竟然做出了献祭活人、甚至还想把塞西莉亚也拿去献祭这种事！这对于深刻知晓那种绝望、恐惧的莫娜来说无异于是将人打入地狱的行为！

可对此她做了什么呢？

只因为个人的感情，只因为对『黑锋』这个名字有着非凡感情，就纵容甚至救助了那个恶魔…！

想到这，如同山崩海啸般的自责与悔恨一瞬间全部冲击在莫娜胸口。这个肩负着『黑锋』未来，并且还成为了『皇家骑士团』团长的女人，又被“责任”与“担当”冲垮，她仿佛看到了父亲失望的见，仿佛听到了无数来自『黑锋骑士』的声音——

“就你这种人怎么也配接手『黑锋』？你简直就是『黑锋』的耻辱！！”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那个家伙根本没什么本事，还一直装腔作势的，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哼！不过是卖主求荣的狗罢了，居然把『黑锋』带回到了王室麾下，难道她都忘了我们是怎么被背叛的吗？”

巨大的心理压力逼迫着莫娜对自己的定位愈发卑微，她觉得自己根本是连废物都不如，觉得自己简直就是『黑锋』的罪人，就应该生活在肮脏潮湿的下水道里，然后死在无人的角落…！

终于…

“扑通！”

莫娜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开始抽搐，而且幅度越来越大，仿佛就像是要猝死过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