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心炁问世以后,个人武力便成为战场上了不可忽视的一环。
从箕城一战就足以看出高阶心炁的重要性。
当时的东洋人已经占据了这座三面环山的凹城,但荣国武夫前赴后继,实行斩首计划,用人命将东洋人逼回了高句丽半岛以南。
至于之后阿瑞卡趁虚而入,从东洋人手里面抢过来高丽,也和东洋人当时高端战力都被荣国人斩首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战场上如此,双屿湾更甚。
所以这次针对天保仔的刺杀计划并没有大张旗鼓,几人旗下的势力都安安静静的待在大本营。
只有几个四阶心炁的高手做好了随时支援的准备,天水子弹压进弹匣,外骨骼涂好机油,机甲灌满天水。
但也并没有出现在双屿湾上,而是在外围船上游弋,绝对不靠近港口。
毕竟东海这一亩三分地被海盗们经营了这么多年,互有间谍和线人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崔海岩的消息不是空穴来风,自然少不了耳目通风报信。
本来刺杀天保仔就是一件风险极高的事,所以他们只是自己行动,要是纠集部下万一走漏风声,根本得不偿失。
所以当其余三人在铁匠铺子前碰面的时候,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就连黑旗帮的人也瞧不见半个。
“你俩空手来的?”
崔海岩直言不讳,他知道文化不同,自己的客套话说给洋人听是对牛弹琴,所以便干脆直接的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已经准备好了,不方便携带而已。”
吕克撇了撇嘴,他是不喜欢和荣国人打交道,但现在事情摆在眼前,所以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张嘴。
作为一个五阶的狙击手,吕克的赫赫威名却不是来源于千里之外取敌人首级的手段,而是他劫掠了法岚一批心炁药剂的结果。
世人皆知这批心炁药剂里面,从一阶到四阶不等。
却鲜有人知其中更是藏着一枚五阶心炁药剂,这也是吕克为什么能够成功进阶的原因。
也难怪法岚会对他进行巨额悬赏,毕竟五阶心炁药剂放在哪里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所以当吕克在外面宣称着他是靠着自己的实力突破五阶的时候,也没几个人能够从他那本就磅礴的心炁里面感受到心炁药剂的虚浮味道。
和吕克不同的是,作为第二世界悬赏金额最高纪录保持者的传奇杀手李斯特,并没有夸张的炁械。
仅仅是一双贴合他蒲扇般大手的天水合金手套。
此刻正被他戴在手上,通体银白,厚度只有不到一公分,关节处就像是蛇鳞一般,密密麻麻严丝合缝,丝毫不影响他的灵活。
这种介于外骨骼和炁械之间的特殊武器让李斯特的刺杀任务成功率在遇见天保仔之前一直都是百分之百。
很多时候都是帮助他撕开一道又一道的防线,然后撤退的时候又撕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崔海岩点了点头,他和吕克一样都是用枪的高手。
只不过相较于狙击手的一枪制胜,他更喜欢的是火力压制,用数不清的子弹把对手轰至成渣。
所以那架改造过后的六管连发火神炮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躺在港口,一艘不起眼小船的船舱里面。
堆在它周围的,还有一箱又一箱涂着红漆的天水子弹。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就去和黑旗帮的两位帮主见面吧。”
崔海岩伸出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说着,三人迈步走进了铁匠铺,然而刚跨过门槛便感受到了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气压。
怔怔出神的焦疃脸色阴沉。
墙上挂着的一排铁剑铁刀始终垂落,铁钳铁锤也都挨次摆放,身前的铁砧上摆着三杯酒,白瓷酒瓶被扔到了一边,瓶颈上绑着的红绳沾满了泥土。
“焦帮主,你这是...”
“祝岱夫死了。”
焦疃看也没看身前的三个人,而是伸手端起了第一杯酒,横着抛洒在了地上。
“他死在了腓尼基人和阿瑞卡人的手上。”
崔海岩脸色一变,嘴唇嗫嗫,刚想劝几句,却又忍了下来,没有说话。
焦疃把第二杯酒倒在了地上。
“也是一具级蒸汽机甲,通体黑色,背有双翼,左手是锁链,右手是喷火器。”
吕克看了一眼李斯特,心里想着既然祝岱夫死了,那他们的实力便又削减了一成,围杀天保仔这件事儿的风险变得更高了。
现在中止还来得及,反正大家都没有什么损失。
然而李斯特就像是没看见他的眼神似的,面无表情的双手抱在胸前,似乎祝岱夫的死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在今天晚上完成计划,哪怕是出现变故,冒着风险也在所不惜。
吕克皱了皱眉头,李斯特一直不肯说他和天保仔之间到底有什么血海深仇。
但他这个人并没有多少的想象力,所以就干脆不去思考。
或许只有这两个人其中一方死了,这个秘密才会被揭晓。
白酒浇在灰土上卷成了一颗颗小珠子,焦疃倒完三杯酒,这才抬起头看着他们。
“这具机甲是腓尼基人船上出来的,和祝岱夫一开始杀死的阿瑞卡机甲不一样,市面上也没有见到过哪个国家拥有这种特型机甲。”
“诸位若是有消息,焦疃必定有厚报。”
见到焦疃祭奠完祝岱夫之后开口,崔海岩这才敢答话。
“一定,就算焦帮主不开口,看在祝岱夫的面子上,我们也会帮这个忙。”
焦疃听见了崔海岩的回答,然后转头看向了吕克和李斯特这两个生面孔。
“自然。”
李斯特开口说的是荣国话,虽然十分蹩脚,但回答的却是斩钉截铁。
得到了两人的回答,焦疃压下了心中的悲愤。
原本祝岱夫身死,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放下今晚的刺杀天保仔的计划,毕竟黑旗帮实力大大受损,恐有变故。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焦疃不得不把当时和祝岱夫一起商量下来的蓝图提前施行。
毕竟如果不铤而走险,而是按部就班的话,只剩他一个五阶的黑旗帮,在天保仔面前只是个笑话。
不论黑旗帮麾下有多少海盗,多少门炮,天保仔只需要杀死他,那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那好。”
焦疃站起身来,平静的让人害怕。
“提前谢过各位,祝岱夫的那份力,我替他出了。”
......
双屿湾仍旧是平常模样,天刚擦黑便亮起了灯火,火油燃烧的黑烟一开始很明显,可随着夜色加深,很快便无影无踪。
早早就喝醉了酒的海盗双腿打晃,想回船上休息,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杆油灯,玻璃的破碎和燃烧的噼啪同时在他身上响了起来。
他惨叫着慌不择路的想要扑进海里,却没成想脚下一绊,脑袋磕上了木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栈道之上。
来往的人生怕他点燃了木质栈道,于是嫌弃的一脚把蹬进了水里。
刚往前走两步,就遇见了醉鬼的同伴,不由分说就揪住他的领子要找麻烦。
吵架声,斗殴声,咒骂声,起哄声不绝于耳。
停靠在港口的船只越来越多,几乎是把这片海域给占了个满满当当。
唯独留出来一大块空港,有不长眼的商船想要停在这儿,却被岸上的老人二话不说就朝着他们开了两枪。
“你他妈个不长眼的东西,这是红旗帮的地方,你也敢抢?”
虽然这地已经空了足有一个多月了,红旗帮的人全缩在大屿山上,就连出来解闷的都瞧不见一个。
但万一要是遇着了,成了人精的老头可不想惹上这天大的麻烦。
不过双屿湾来来往往的人形形色色,总有没听过红旗帮名头的愣头青。
这艘自宝岛北上的货船里面,载的是满满当当的高山茶叶,为的就是前往仁川港,从英格里人手上换取大量的天水合金。
到双屿湾一晚只不过是歇歇脚,正愁没地儿停船,就看见这么大一个豁口。
虽然老头开了枪,但他们这艘船上好几个三阶心炁的高手。
又都是从南海闯出来的硬茬子,自诩是宝岛郑氏一脉,又怎么会怕他?
“老不死的东西,敢冲老子开枪?”
说罢,船头的男人就要拿起炁动步枪来还手,可却被身边的人按下了枪管。
“老伯,你看这周围也没有空地,我们只借停一晚,正主来了,我们让开便是,到时候该给钱给钱,该赔礼赔礼,你看如何?”
气得鼻子都歪了的老头哪里会回答他的话,抬手又是两枪。
打的宝岛人身前的船舷木屑翻飞。
“你瞧,这人根本不讲道理,听不进去我们的话。”
似乎觉得自己好声劝说仍旧不听,驳了他的面子,为首的男人也起了几分火气。
“停船靠岸,我倒要看看他一把破枪,能不能把我们的船给打沉。”
向前滑动的商船越来越近,老头急得跳脚,他恶狠狠的咬着牙齿,再次抬枪。
嘭——!
宛如雷响的巨大声音传来,那艘货船上面陡然爆发出的剧烈火光,几乎是瞬间便席卷了半个甲板。
什么?!
为首的三个男人一惊,心炁就像是沾水的生石灰一般沸腾起来,顾不得狼狈,纷纷跳海,躲避着爆炸余波。
直到热浪掀的老头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他才吓得一哆嗦,有些不可置信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枪。
“这发子弹,能有这么大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