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斩断了对外贸易的蓝海商会在这一个月内也没闲着。
爷叔林晚眠已经回到申城,毕竟南海上也有着蓝海商会的生意,在这个紧要关头更不能松懈。
洪豆浓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治理北俄租界,和接手津南津北两大青帮产业的工作中。
她甚至比以前更要忙,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睁眼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处理文件。
不过好在蓝海商会实力雄厚,饭菜搭配营养,补品也没断过,所以洪豆浓的气色看起来还算不错。
只是疲惫的感觉在她脸上始终挥之不去。
不过现在随着齐青崖回到津门,这些负面状态似乎都被一扫而空,洪豆浓的眸子里随时亮汪汪的,神采奕奕。
所以听到还有一艘鸡灵号在大沽口外面等着,洪豆浓立马安排几艘接驳船,把莫斯曼机甲悄无声息的运回了北俄租界。
放在了保密性最高的红顶仓库里面。
巨浪船厂的水手们都被安排的妥当,崔佑真似乎研究机甲颇有心得,一刻也不想离开,于是就住在了仓库。
而汪执和叶麻全然一副土包子进城的模样,见了什么都想摸一把。
叶麻更是色眯眯的看着蓝海商会的前台,把人家小姑娘差点吓哭。
被齐青崖狠狠的敲了一个暴栗之后,总算是消停。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斑鸠,我的兄弟。”
斑鸠在齐青崖离开的时间里,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疯狂修行。
就连一开始因为抓桃之仇对他严加管教的和尚师傅,也逐渐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看他的眼神里面全是满意。
传授呼吸法更是不遗余力,倾囊相授。
斑鸠每天除了练功以外,就是吃饭睡觉,作息十分规律,所以早早就睡下了。
不过刚被喊醒,他便知道是齐青崖回来了。
因为洪豆浓从来不会由于小事而打扰他,又或者这是他和齐青崖之间,一起挨过饿又一起挨过打培养出来的默契。
几人倒是毫不见外,纷纷做了一下自我介绍,连带着洪豆浓对叶麻和汪执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其实就算他们不说,两人的外观一看就是海盗模样,根本不用多猜。
而且他们身上那股浓郁的不能再浓郁的潮湿心炁气息,也暴露了常年在海上摸爬滚打的经历。
“你小子进步不小啊?”
齐青崖看着斑鸠的心炁已然是达到了15的指数。
满打满算,他从跃龙门开始,也不过两个月左右的时间,竟然已经突破了一阶。
还把心炁提升到了这个地步。
要知道齐青崖当时在体内炉的帮助下,也足足花了十来天功夫。
而且齐青崖能感受得出来,斑鸠的心炁扎实的不能再扎实,分明是日常点滴积累而来。
并没有使用任何拔苗助长的办法。
听着齐青崖的夸奖,斑鸠腼腆一笑。
“我也只不过是按部就班的练习呼吸法,连我师傅也说我进步神速。”
看着齐青崖若有所思的模样,坐回办公桌后的洪豆浓接过了话。
“不仅仅是斑鸠,之前因为你的名声而加入蓝海商会的好些个爬墙弟子,都觉醒了心炁,并且进度一日千里。”
齐青崖由于体内炉的缘故,心炁无时无刻不在吸收转化。
而且四阶的基数摆在那里,所以他对于这种感觉就变得不是那么敏感。
但其实他身边的汪执叶麻,甚至于二阶的蔡沅江和杜若洲,也都早已经有了变化。
这种变化在心炁指数越低的人身上越明显。
所以斑鸠的巨大变化一下子让齐青崖发现了端倪。
就和当年孟得铨经历过的,心炁觉醒的年代一样。
如今又是一个心炁爆发的年代,天水废气会阶段性突飞猛涨,几乎所有人都能从中受益。
孟得铨当年由于伤病没能赶上浪潮从而遗憾终身,但齐青崖只会延续师傅的传承,绝对不会让遗憾继续。
天地起浪?
那老子一定要站在浪尖上!
“对了,研究所和国术协会有什么变化吗?”
“研究所住进去一个四阶高手。”洪豆浓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个文件夹。
挑出两张纸递给了齐青崖。
“徐三雄,八极拳高手,你离开津门的第二天早上便来到了研究所,然后蛮不讲理的再也没挪过地方。”
“他没把研究所的人怎么样吧?”
齐青崖语气冰冷,看着纸上少的可怜的资料,唯独有一行让他有些意外。
这个徐三雄竟然是徐四存的亲哥哥,都是沧州八极拳的传人。
只不过一个北上投军,一个到了津门开设武馆。
“那倒是没有,他只是放出话来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一直要等着你回去为止。”
齐青崖点了点头,张虎岑死之前的确说过奉天有四阶高手南下,而他也的确是死在齐青崖的手上,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
这个徐三雄做事讲究,他自然也不会逃避责任。
“而国术协会的情况则是有些复杂。”
洪
豆浓习惯性的去拿白瓷杯喝水,却发现揽了个空。
这才想起来刚刚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渤海一事过后,荣国对阿瑞卡人进行谴责,并责令他们关闭高句丽半岛的潜艇基地。”
“但艾瑞卡人拒不道歉,反而是出兵高丽。”
“不过荣国这次并没有忍气吞声,而是直接派兵前往奉天,不仅仅是奉系军队已经进入战时状态,北洋水师也是大规模北上。”
“段祺瑞率领皖系青牛陆上机甲部队支援,晋绥军也拿出了一万名装备着由黄崖洞兵工厂生产的大禹·双炉内甲精锐部队当做哨兵。”
“桂湘黔滇粤川鲁皆有驰援,西北军系因为安西也有动乱,所以没有参战。”
这场战争乃是新荣国成立之后,第一次主动出击。
自然是关系着所有的荣国人,而洪豆浓作为蓝海商会的掌舵者,理所应当的比寻常人对这些消息更加敏锐。
“现在战争打响只是早晚的事。”
齐青崖琢磨着洪豆浓的话,轻轻点头。
他比谁都清楚,所谓的潜艇只是无稽之谈,纯粹是荣国见着阿瑞卡人在高句丽半岛蠢蠢欲动,于是找了个借口,反倒是主动出击。
不过这个做法很合他的胃口。
“在这大背景之下,津门也发生了变化。”
“荣国收回了阿瑞卡租界的使用权,并且勒令阿瑞卡政府清缴一千八百万两白银的租金,阿瑞卡人拒不买账,于是就将所有阿瑞卡商人资产冻结,普通商人遣返回国,有军方背景的则一律扣留。”
“其余租界也受到影响,政府已经派人和他们商议收回治外法权的事情,想来战争打响之后,这将是津门租界回归的第一步。”
洪豆浓看着齐青崖,终于是说到了关于国术协会的事情。
“所以武馆门前宝地的意义变得无关紧要,上面切断了给国术协会的补贴。”
“现在的武行一落千丈,好一点的还能维持现状,但大多数都已经入不敷出。”
“万会长为此疲于奔波,拉了几批社会人士的赞助,但由于武馆基数太大,所以无济于事。”
洪豆浓虽然没说,但齐青崖知道这里的“社会人士”恐怕少不了蓝海商会。
“但开了这次先河之后,有的武馆便对国术协会起了微词,说是万会长倡导的散打一事,破坏了武术门阀,现在武馆之间互通有无,他们也就失去了独门绝活,自然招揽不到弟子。”
“所以每天都有人在人走楼空的老城大楼前闹事,想要让万会长销毁掉所有有关于散打的资料,并且废除这个说法。”
洪豆浓说到这儿,轻轻瞥了一眼齐青崖。
“但她不肯。”
不用猜,齐青崖也知道这些闹事的人,少不了那天和九格格一起坐在利顺德翡翠厅包间桌子上的人。
九格格是死了,但这些人却捡起了她的裹脚布套在了自己头上。
“看来那天我说的话还是轻了。”
齐青崖摇着头笑了一声。
“不把他们打痛,还真是长不了记性。”
明天一早,他便要回到研究所,一件一件的把事情办清楚。
齐青崖心里面有了决定,便朝着洪豆浓点了点头。
几人攀谈之后,时候也不早,已经是凌晨三四点钟。
汪执跟叶麻两人来到津门十分新鲜,压根没有任何睡意,所以琢磨着想要去彻夜不眠的东洋租界见见世面。
蔡沅江见着洪豆浓一直盯着齐青崖看,没有丝毫想要休息的意思。
还准备趁着今天就把双屿湾的事情全盘告诉洪豆浓,免得压在心里难受。
而杜若洲眼疾手快,趁他没开口之前,便翻着白眼一把扯着他的胳膊,拉出了会议室。
斑鸠也知道今天晚上不是他和齐青崖叙旧的时候。
于是乎走之前,又用胳膊肘撞了撞齐青崖的腰,和他第一次来蓝海商会这间会议室的时候一模一样。
连那个鼓励的眼神也没变。
哐当——
门一关上,办公桌背后的洪豆浓便双手撑着桌子站起身来。
纤纤玉手把背后拢起的头发再度束的更紧,媚眼如丝。
她一开口,连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都直线上升。
“债主,要收本金吗?”
“当然要收。”
齐青崖走上前去揽住了她的细腰,旗袍材质高档,入手一片细腻。
“那我们上楼。”
“不如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