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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杜明龙点了点头,罗匡放下酒杯,让人给他端来一碗醋。
罗匡想要利用醋给自己解酒,毕竟今天中午他喝了不少。
很快就有村民端来了一碗醋,这是当地人自己酿的桃核醋。
那醋的颜色是琥珀一般的,像是上好的茶汤,散发着淡淡的桃子清香。
就酿造桃核醋,用的是自家酿的大米酒,然后将洗净的桃核放到陶罐里,用米酒浸泡。
桃核醋一下肚,罗匡的酒就醒了不少。
罗匡让人再送来一碗桃核醋,端着靠近罗方,塞到罗方让他醒醒酒。
趁着罗方有些迷糊,罗匡直接把他手里的醪糟换了,还顺走了车钥匙。
罗匡跟着杜明龙,准备去拿药水,然后去看病牛。
他们刚刚准备离开院子,鲁四宝就追上前询问:“领导!就要回去了噶?再吃两碗嘛!”
杜明龙看了他一眼,解释道:“我们去一下鲁扎倮家,等一下就回来了。”
见不是要走,鲁四宝松了一口气,他生怕自己招待不周。
“真的是气肿疽?你不有看错?”罗匡问道。
杜明龙点了点头,“嗯,得病的是两头水牛,发病还不太明显。”
“那两头水牛是鲁扎倮家的,之前在河边那边放着,你们应该是没有瞧着。”
杜明龙这番话,让罗匡心里放松了许些。
如果他看到牛,是不可能没有发现牛得了病的,毕竟他好歹也是县兽医站的站长。
“我们没有拿气肿疽的药水,开车回去拿来不及了,这样太耽误时间了!”
罗匡以为杜明龙要车钥匙,是要回县里买药水,所以才这样说。
“车上有的,我能医!”杜明龙这话一出,罗匡愣在原地。
因为两人的经过,原本栖息在多依果树枝上的鸟雀,此刻也停止了鸣唱。
四周,一时间安静极了。
“我们带着氟苯尼考注射液,这种针水不单可以治五号病,还能治气肿疽!”
见罗匡疑惑,杜明龙解释道:“用氟苯尼考注射液兑青霉素就可以,如果有头孢的话,兑拢头孢打会更好一些。”
“不过那两头牛,现在症状不重,用青霉素噶是可以的!”
罗匡听了之后,虽然也持怀疑态度。
但一想到杜明龙医五号病用的,也是自己不知道的药方,所以就打算让他试试。
这个药方,罗匡不知道很正常。
因为,这其实是杜明龙自己实验出来的药方。
在穿越过来之前,牧场里进了一批外国牛,那些牛没有提前打疫苗,结果好多牛都得了气肿疽。
而碰巧那时候有个卖兽药的推销员,来推销他们公司针对气肿疽的特效药。
那种药叫做百病神医,一盒药要两百块。
药效确实很强,但是太贵了,牧场的经费有限。
后来杜明龙发现,这百病神医灵药,就是一瓶注射液加一瓶药粉。
他自己研究了一番,发现那个药水就是氟苯尼考注射液。
而通过实验,药粉是青霉素和头孢混合在一起的。
杜明龙又通过实验,发现单独对头孢或者青霉素也管用,只不过效果没有那么好。
“你试过?”
罗匡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气肿疽那种传染性强的牛病,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治好?
看到杜明龙点头,罗匡心里多了几分信任。
杜明龙自信一笑,点了点头。
表面上看,他和罗匡虽然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其实他早已在与罗匡见面之前,就对他很熟悉了。
罗匡虽然脑子里经常想些乱花花的东西,对自己儿子经常动手,但是他对牛很上心。
作为县兽医站的站长,罗匡对老百姓的牲畜也很上心。
杜明龙说出的这一套药方,既简单又实惠,而且就这样大大方方地告诉罗匡。
罗匡心里,对杜明龙很是感激。
并不是所有的兽医,都像杜明龙这般无私。
凭借着杜明龙的手艺,哪怕只是走村串巷,去医猪治牛,他都能过得很滋润。
像这种治疗传染病的特效药方,哪怕杜明龙藏在手里,不愿意告诉别人。
他等着传染病大爆发之后,一头牛挣一两百都是能挣的。
可是杜明龙就这样告诉了他。
这孩子,比自己儿子还要无私啊!
这小杜,也是同志!
哪怕是罗匡自己,带入杜明龙的位置,也觉得自己做得不会比杜明龙更好。
取了药和针筒盒后,一路上罗匡一直在思考问题。
看到牛的时候,他也一眼就确定了,这是气肿疽病,幸运的是这还只是早期。
“我问着放牛小娃,说是这几头牛被拉去白鹇塘啊边放着,啊跌有大烟鬼,水脏……”
杜明龙的话欲言又止,即便没有将话完整地说完,罗匡听后也就瞬间明白了。
沧县和谌离国、寮国很近,边境地区总是没有那么安稳。
澜沧江出国之后叫做湄公河,流经有名的金三角,那可是毒品最泛滥的地区。
别说是罗匡了,就连杜明龙早些刚来沧县的时候,在边境线一些小镇里,甚至都能看到摆在菜市场卖的烟土。
一坨坨的鸦片膏,包在芭蕉叶里,就这么摆着卖。
当地的毒品泛滥,村寨附近总是有一些大烟鬼,他们就躲在草甸里土沟里。
白日里躲着抽鸦片,晚上就去村寨里偷鸡摸狗,换了钱之后又接着抽。
那些人黑黑瘦瘦的,早已没了人样,身上带病的比较多,他们活动附近带病,也不足为奇。
有大烟鬼的地方就会有人熬大烟,土壤被加热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哪怕现在才是春季,不是气肿疽的高发期,有感染的病牛,罗匡也能理解了。
“才用这两种药,就能医好?”罗匡还是有些疑惑。
杜明龙听了这话后,点了点头,开朗地笑道:“老罗同志你放心,这牛最多打两天就会好!”
罗匡听了这话,吩咐鲁扎倮兄弟俩去烧点热水,准备给器械消毒。
鲁扎倮很快就提着铜壶来了,小心翼翼地将开水倒进了金属盒子里。
“不煮一下噶?”鲁扎倮见杜明龙将针筒和止血钳那些泡开水里,时不时翻个面,就询问道。
杜明龙没有答话,摆了摆手,然后将针筒取出来,将开水吸进注射器中来回几次,达到消毒的目的。
这就两种药,杜明龙一个人都能搞定,罗匡就没有上手帮忙。
趁着杜明龙给牛打针的时间,罗匡喊来了鲁扎倮一家三口,将注意事项交代了一番。
鲁扎倮都拿纸,将那些注意事项,一条一条地记录了下来,就是字丑了点,还有不少的错别字。
罗匡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要这孩子自己能看懂就可以了。
杜明龙打完针后,清洗了器械后,就带着医药垃圾准备离开。
临走时,鲁扎倮喊住了两人。
“那個……领导,等一下……”
两人同时停住脚步回头看,等着鲁扎倮说后面的话。
“给可以,不要将我家有病牛的事……说给村子里头的那些人认得……”
听了鲁扎倮的话之后,罗匡有些为难地说道:
“这是气肿疽,是传染病,你家除了要消毒以外,还要避免其他的人和牲畜接触到你家的牛。”
“要不是小杜同志,你家这个牛是医不好的,一得病肯定就得死!”
“这放在以前,一旦发现哪家的牛有这种病,是要直接杀掉的,不然的话,整村的牛都得杀啊!”
鲁扎倮听了这话,急得眼睛都红了,眼泪就在眼眶里一直打转。
“我爹前几年死掉了,村里头以前的魔巴说,是着我妈克死的。”
“我们家一直都在村子里头,不是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