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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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预备役系统是高效且完善的，但如此庞大的兵员想要一下子扩充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不说膨胀了两倍的指挥体系和军队编制。

单是军事训练就不是可以较快速度的，这不是机械，不是灌注红水银、加大运转功率就能短时间得出效果的。

不过得益于楚子璇在十年前建立起来的一套完整的预备役军事化管理体系，帝国军在扩军中并不缺少现成的优质的兵员，而且因为是军事化管理，这些新入伍的兵员都接受过军队基础的军事训练和军事理论知识。

除了没杀过人，他们几乎和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

但帝国军的新兵训练营系统依旧会对这些新兵进行更加严格、残酷的训练。因为对帝国军来说，这些新兵还不能称为军人，而帝国军要的是军事素养极高和能经受住炼狱考验的军人。

不然，就只会是战争的消耗品，而大夏帝国不会允许这样的消耗出现，夏军一直以来都不是以人海战术和消耗来打败敌人，夏军靠得是先进。

超越敌人的先进性。

……

这一天是星历1889年7月1日，为了响应帝国的号召，无数家庭高喊着口号，将六百万名新兵送上了离家的列车。

新兵入伍送行的场面在帝国各地的火车站上演：条幅、人群，红花、新装……

拥挤的送行的人群里，一位父亲把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对着穿上军装带着大红花的儿子说了不知第几遍。

母亲站在儿子面前，替他整理衣领，提肩，摆正红花，一样一遍又一遍。

“妈，你放心，我去了一定努力出息。”

“诶，妈知道。”

母亲低头抹眼眶，抬头又笑起来。父亲则是一脸庄重地说道：“记住，王师凯旋日，吾儿还家时。”

“是！”

“好小子，去吧。”

新兵列队了。

没一会儿，就有军官开始唱名，被点到的人应声“到”，上去相应地车厢。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那里，每一列运送新兵的军列中都有一节序列号不在铁路调度表上的车厢，而这种车厢的序列号居然是“0”，但0号车厢也只是普通车厢，唯一的区别是人少。

整节车厢最多的也就不到十个人，少的甚至只有一个人或者一个都没有。

而且每个人都是孤立独坐的，不管他们脸上表情是激动、亢奋，或者忧虑、哀怨……

辨认这类新兵的特征也很简单，因为这些新兵的年龄都处于15-18岁之间，而且不知何种原因，他们的眼睛……

是红的。

很快，整列军列就塞满了新入伍的新兵，透过车窗，新兵们在人群里找寻父母的身影，找到了，发现父母也在踮脚扭头，一节节车厢在找他们。

互相看见了。

互相挥手。

互相努力让对方安心，所以红着眼眶也努力笑着。

直到军列缓缓开动，父母渐远的身影一直在火车站的站台上挥手，挥手。

军列的弯拐得长，站台上的身影，消失得很慢。

但终于……

还是在视线里消失了。

眼泪，也终于不用再忍着。

军人也是人，也有感情。无论他们在枪林弹雨中多么舍生忘死，有多么不怕死，但终究不是冷血的战争机器。

他们也有家人，也会想自己死了他们怎么办。但身后是国家，是无数自己的同胞，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负重前行。

看不见了，新兵们依然保持姿态望着车窗外，眼泪无声地一直往下淌。

别了，亲人。

别了，故乡。

别了，那个女孩。

车窗外景物变换，军列在延伸的铁轨上带走的不止家乡，还有曾经平静的生活。

而新兵们。

从坐上了这趟火车开始，生死，就是他们每天都要面对和思考的问题。

不过，零号车厢内的新兵们并没有和其他预备役入伍的新兵队伍一起下车，而是跟随着已经变得空旷的军列继续远去。最终，军列在一个偏僻的小车站缓缓停下，上来另一名军官。

带着这些男孩的军官也终于有了动作，他起身和上来的那名军官握手，然后对着车厢内的男孩们说：“下车了。”

一辆带有车篷的军用卡车停在车站外，他们上了车。

“继续睡吧。”军官说：“还很远。”

罩着墨绿色车篷的军用卡车开始从空荡荡的小站出发。

车大，车斗内空间充裕，足够让男孩们舒展身体躺下，对于已经在军列车厢上蜷缩了数个日夜的人而言……

这无疑也是很大的幸福。

所以，就算是开始时最紧张睡不着的人，都在漫长路途的摇晃中，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男孩们都没有问他们是去哪，但他们也都明白，这个问题他们大概是不能问的。

汽车正在一片看起来漫无边际的荒原上行进。

荒原上有路，草木和果露的石块，水洼边立着枯死的老树，黑色羽翼的鸟从枝杈上飞起来，去到不远处的小土包上停住，转身，继续投以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男孩们才被军官叫醒，看向车外。

地平线上，那红色的太阳正逐渐隐去它的身影，荒原落日，有一种凄凉如镜头全景笼罩一片昨日战场的美。

已经是傍晚了。

军官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自己身处的是什么样的部队。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们不拐卖男孩……我们是隶属于帝国军部的直属部队，帝皇陛下最为之骄傲的——圣血天使军团。”他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有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和自豪感。

男孩们以为接下来军官会讲为什么这样厉害的军团怎么会挑上他们这些人。

但是，并没有。

伴随着卡车钻过一个山洞，军官在车篷下站了起来，右手横胸，拳心向心。

他用目光示意渐渐在卡车尾部展开的大片建筑和营地，说：“现在，由我代表军团长，欢迎你们加入这个钢铁与男孩的摇篮，圣血天使军团。”

“从这一刻起，你们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成为一名合格的甲胄骑士，成为圣血天使军团，一名合格的骑士。”

这大概是一个简单的仪式化步骤，但并不正式。

“入伍没有什么正式仪式，正式的仪式，要到你们穿上机动甲胄的那天才有。”军官做完后坐下，解释说：“不过，你们要穿的机动甲胄可不是普通的甲胄，而是究极武装，大夏帝国的圣血天使。”说完他简单做了一个拳心向心的动作，目光诚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