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生灵,落寞何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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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历1889年8月28日，博尔吉亚一世力排众议，教皇帝国正式通过反击提案，宣布第101号国家元首命令：‘即日起教皇帝国全国进入战争状态，颁布全国总动员令，所有家族、教廷区、工商产业等一律优先为军队服务。’

29日上午，铁十字堡军部正式递交已经谋划已久的“台风计划”，该计划在查理曼联合战争结束就开始由以安东尼元帅为首的前任军部实权人物策划，经过长时间研究和机械计算机推演，各方面细节基本完成。

一个小时后，从教皇厅传出消息，博尔吉亚一世签字同意了此项军事计划，并由皇储西泽尔担任前线最高军事长官。

除西查理曼省区原有的八十万十字禁卫军外，另从教皇帝国东部各区调遣四十万十字禁卫军开赴西查理曼省区。

南十字禁卫军抽调桂冠女神号、维加斯教皇号、霍尔巴斯海军元帅号、纳尔逊海军上将号、林德号、马奇格林号、西查理曼号（查理大帝号）重型战列舰和战列巡洋舰二十一艘以及其他大小舰船两百余艘组成规模空前浩大的海军舰队封锁查理曼海域。

新罗马帝国和奥斯曼帝国也积极响应，三十万新罗马军队在布列斯兰德地区登陆，三十万奥斯曼帝军队在麦腊尼亚地区集结，他们将与教皇帝国展开联合作战，并且查士丁尼七世还在集结军队和狮心骑士团，这位一心想要东扩的新罗马帝国皇帝决定一举夺回割让给大夏帝国的伊斯曼地区。

教皇帝国还是选择了帮助叶尼塞王国这个一直惦记着领导西方世界的老对手，在外界不知情的民众看来甚至可以说是不惜余力，那怕知道沙皇还想着把叶尼塞王国的国旗插在教皇宫。

没人知道教皇帝国为什么会选择这样做，真的是为了整合联盟，一心对抗西进的大夏帝国？平民会这样想，爱国主义者会这样认为，但了解内幕的联盟各国的高层和翡冷翠的精英阶层都清楚的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说到底都是利益使然，一个老牌霸主怎么可能会毫无意义的去帮助一个随时可能威胁自己统治地位的新兴强国呢？放任其灭亡或者渔翁得利不是更加稳固自己的西方霸主地位吗？

掌握权力的人可不会去相信一个王子携军队去拯救公主的国家的爱情故事。

更何况是政治婚姻。

而堂堂的叶尼塞王国的公主殿下也不会认为那一套外交常用的官话可以让教皇帝国冒着风险立即参战，所以在来翡冷翠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放弃一部分叶尼塞王国在联盟国内部的利益。

可是想要让一个老牌霸主出手，所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高昂，至少叶尼塞王国牺牲其所在联盟国内部很大一部分的利益，这让叶尼塞王国好不容易扩张的触手，重新缩了回去。

但对沙皇来说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至少现在不是叶尼塞一个国家在消耗，舍弃一部分既得利益去换取其他西方一流军事强国下水，还能分担战争所带来的压力，反正失去的可以在拿回来，只要能叶尼塞撑到那个时候。

随着这一巨大变化的发生，第三次大陆战争的形势再次升温，战场遍布大陆各地，战争升级，带来的是格局崩坏。

而西方联盟国内部，情况太复杂微妙，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但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就够了：分赃协议已经达成了。

……

翡冷翠，教皇厅。

“昨天你还是没沉住气，你要明白，就算是我们会参战，也要等别人来求我们。稳重，夏国有一句古话叫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博尔吉亚一世同西泽尔漫步在廊厅之中。

廊厅周围的守卫们穿着古式的盔甲，手持大剑，卫士们的眼神被掩盖在覆面头盔之下，宛如雕塑，一动不动。

还没等西泽尔回话，博尔吉亚一世就叹出一口气：“这次远征，我把全国的精锐都交给你，记住，你手上握着教皇帝国最为精锐的一支部队。掌兵者，当冷酷无情，所谓慈不掌兵。”

“这是最后能教给你的东西了，仁慈，哪怕只是一丁点儿，也会让我们这种人，跌落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西泽尔没有说话，只是内心有股奇怪的感觉，残酷的战场本就是他的归途，但他却厌恶这战之不尽的战争和杀戮。

“惶惶生灵，落寞何归。”

西泽尔平静念出两句诗。

“惶惶生灵……”

就在此时，西泽尔突然抬起头，带着沉重和坚定问道：“那些人呢？”

博尔吉亚一世转过头，看着西泽尔。

只见西泽尔也看着他，平复下心情，目光沉静。

“人民，无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农夫，商人，老人，小孩。”西泽尔语气平和地说，“他们不分贵贱，不分高低，不分种族，却不可选择地卷进这场战争的人，所有人。”

“战争的时候，他们比皇帝、比贵族，比神职人员，比任何人都要无辜。”

“但他们才是这个国家存在的意义。”博尔吉亚一世盯着西泽尔，眼睛微眯，“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最底层，但无可否认，这个国家存在的意义不是我们这些统治者，也不是特权阶层、贵族，更不是教堂里的神父。”

“而是这些被视作蝼蚁，可随意碾死，就像踩死一只蚂蚁那样，他们才是这个国家存在的意义。”博尔吉亚一世叹出一口气，“这是战争。”

战争？

战争是他们挑起的吗？那些发动战争的实际参与者怎么不拿着步枪去战争？

这些人大概从来就没有把自己和平民放在同一个维度吧，和平时期尽情的压迫和剥削，当为了少部分人的利益，这些人就可以面无表情的将这些平民送上战场，美名其曰为了大家。

教皇厅是控制着政权，但政权之下，是由那些吸血阶层控制的，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逼迫国家去战争。

西泽尔在心中默默摇头，他不认为自己就是正义，因为也是战争的直接参与者，他也为了自己而去进行过战争。

但那些吸血鬼，他们恐怕连战场都没有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