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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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血天使军团，本部。

本部不是军团指挥部，它设立在帝都洛阳，其职能不在于军事决策，而是负责圣血天使骑士战训方案的指导部门。

本部不参与圣血天使的军事行动，就像军团指挥部不影响本部的战训指导。

此时，圣血天使军团本部战训总教官楚泽神情不满，正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在部长陆九霄的办公桌前来回走动。

“老陆，你知道这是多好的一次机会吗？东查理曼战场上有炽天骑士团全部兵力！为什么只派一个甲胄旅去？！”

“至少空降三个甲胄旅到东查理曼王国！我们不采取守势，进攻！你知道吗？一战过后帝国会得到三个经过战火千锤百炼的甲胄旅！不要在乎可能导致的伤亡，再大的伤亡能有当年我们在金伦加隧道倒下的精英骑士多吗！？那里埋葬了一个军团！”

“机会难得，教皇帝国已经将自己的究极武装部队在法蒂诺克淬炼过了，他们都舍得，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楚泽说到这，顿了顿，猛地将左拳捶进自己右手掌心，他的右手手背上，是一条触目惊心的巨大伤痕，一直延伸至袖口内部，很难想象当时这样的一道伤口，他的右手居然保住了。

“对，就这样，就让他们去……这样一定能出一批好兵，我们的圣血天使军团什么都不缺，唯独少了死亡。”

说完他转身，把狂热而期待的目光投向办公桌后的陆九霄。虽然两人都是中将军衔，但是从职务上，军团本部最终做主的自然还是部长陆九霄。

陆九霄也抬头看着他。

“这样真的能出好兵。今天过后，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士军团，将在我们手中诞生。”迎着陆九霄的目光，楚泽再次强调，然后说：“战争，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一切都是为了帝国，我们需要向前看，需要……”

“军团是需要好兵，可是更需要有温度的人，而不是和尸体一样，除了战斗，就只能待在冰冷的钢铁棺材里。”

“我不希望圣血天使军团成为钢铁棺材里的军队，这些孩子不需要被冰冻。”

陆九霄说完了，神情僵硬地指了指办公室的门。

见楚泽不走，还想说话，只好又道：“第1甲胄旅已经在去军用机场的路上了……在这栋楼里，还是我说了算的。”

楚泽定住看了看他，扭头摔门而去。

“砰！”

声音有些刺耳，甚至感觉墙面都有些震动，陆九霄怔住看了会儿，缓缓摇了摇头，苦笑一下。

事实就是如此，就算是同属一个部门，大目标都一致，但具体到做事的方式方法以及很多细节问题上，还是必然的，会存有观念、风格上的分歧。

比如在帝国中央科学院的军工科研系统内部，就算是私交很好的老友，在面对学术问题和军事装备的发展走向时，也会毫不留情的争辩、破口大骂。

甚至在帝国军方内部，就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军界高层隐晦或公开地提出同一个主张：尝试研究培养更符合‘超级人类’作战需要的无个人意识超级战士……比如当战士还是孩子的时候……训练成杀人机器。

这项主张从未被实践过哪怕一个开端，它每次都会被严厉驳斥，会被压下来。

但是……

依然一直不乏它的拥趸。

像是楚泽，他就一直对这项主张持公开支持态度，尤其是在了解了澜川大陆和饕餮后，他认为未来大夏帝国面临的作战，需要一批超级士兵，这些超级士兵不需要个人意识和感情。

集体意识，会是超级士兵作战时的控制器，战争效率会有质的提升，例如己方一名士兵被挟持，抛去个人意识，这些超级士兵会毫不犹豫的开火。

他们仿佛是一台台计算机控制的战争机械，只会选择集体意识认为最理性的处理方式，如同血肉之躯的机器人。

为此，有人特意完善了这个疯狂的计划，精心制定了一套适用于无个人意识军队的作战编制，并且废弃所有超级士兵的姓名，一串冰冷的数字——作战序列号，将是超级士兵的全部。

而提出无个人意识军队计划的这类人在帝国军方内部也被称为‘激进派’。

他们的主张都没被接受过，但是他们的人，一直都被接受存在，被接受作为战友和同僚，因为他们同样是大夏人，忠诚于帝皇，效忠于大夏帝国。

在目标一致，保证主流的前提下，大夏帝国……永远需要不同的主张，以及不同性格和思想的人，为国效力。

疯的念头和魔的獠牙……

一样可用！

……

星历1889年9月8日，大夏帝国华王楚舜华飞抵东查理曼王国首都亚琛，原东查理曼集团军群司令何孝敬上将被降为副司令，楚舜华全权接手东查理曼战场的一切军政事物，消息传达全军，东查理曼集团军群的夏军官兵大受鼓舞，他们这样说道：“华王殿下来了！帝国的大夏龙雀来了！”

楚舜华重新制定了反击方案，并于9日下午展开了对麦克布市方向的进攻。

9月10日，登陆麦克布市后一路向东进攻的夏军两个机械化步兵师与从维密密纳向西进攻的夏军主力成功汇合。

当天下午，夏军继续西进。

9月11日，夏军抵达麦克布市，克罗斯舰队遭到大夏空军空袭，在损失两艘巡洋舰和五艘驱逐舰后，克罗斯舰队逃离麦克布海域，向西躲入西西里岛。

9月11日，夜，夏军攻克麦克布市，全歼南十字禁卫军一万三千余人，俘虏三百。

次日，夏军停止进攻，全军缟素。

麦克布海滩。

海滩上，面貌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唯一证明这里有九千多名夏军战士战斗过的痕迹，是那渗入沙滩的血，犹如一道血堤。鲜血浇灌了这片大海。

海滩上建起了一面大墙，那面墙上，挂着七千一百七十七块铁质铭牌，每块铭牌上都写着一个名字，阵亡军人的名字，而总共有九千三百二十五人牺牲在了麦克布海域，这也就代表着，有两千一百四十八名军人。

尸骨无存。

夏军将领们站在墙前，身后的夏军士兵将怀中抱着的一个个坛子小心放下。

也不知是谁，轻声说了一声。

“魂归来兮……”

“兄弟们，我们回家……”

“回家了……”

都是从尸体里爬出来的帝国军人，眼眶却瞪得通红。

数万夏军朝着那没有声响的七千一百七十七只坛子，吼着。

“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