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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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军的决死拼杀，可谓一往无前。

在街道，在楼房，在走廊，他们逐屋逐屋攻杀，一寸一寸地争夺阵地，不顾死伤，不怕牺牲。

哪怕苏勒斯塔城内已经堆尸成山，血流成河，原诚的中山军依然猛攻不已。

他们不得不如此，军令是如此严厉，“后退者死”这条禁令得到了最坚决的执行。

原诚本人亲自带领督战队立于战场第一线督战，亲自枪毙了一个后退的少将和多名军官，并下令督战队当场击毙溃退的士兵，一百多名中山军被处死。

原诚还将劝谏自己怜惜军力的兵部大臣贺霖骂了一顿，并且革除其兵部尚书的职位，降级为侍郎。

中山军的将领们不敢再说话了，那可是原诚的心腹大臣啊，只因为说了几句劝谏的话，就被革职，可见原诚的决心，任何敢言撤军的人都会死！

于是中山军无路可退，唯有拼命向前，与西方联盟国中素以强悍闻名、还能和叶尼塞军队打上百年国战的奥斯曼军队展开殊死血战，争夺苏勒斯塔城。

战斗持续了很久，奥军的抵抗很快转变为了一场混乱的大溃败，第八骑兵团突袭了苏勒斯塔市政厅，端掉了奥军的指挥系统，失去了统一指挥的奥军方寸大乱，加之先前被一字曰心冲锋队分割了战场，溃败的局势无法阻挡。

……

血腥的黑夜渐渐消去了，整个战火中的苏勒斯塔城都变得清晰起来，朝起的阳光也开始透出了云隙，带来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被破坏的城市和死去的人们却证实着这里发生过一场战争，惨烈异常的战争。

接近晌午，苏勒斯塔城的枪声终于稀落下来，渐渐归于平静。

中山军彻底占领了苏勒斯塔这座奥斯曼帝国的边境重镇，八万奥斯曼守军被歼灭，中山军阵亡超过两万人，伤者达三万余人，其中第八骑兵团几乎全军覆没，团长克柯上校战死，三千精锐骑兵最后只有不到两百人活了下来，但第八骑兵团的夜间突袭是成功的，这注定是一次伟大的胜利。

可死去的人却看不到了。

“命令部队，将奥军俘虏集中在苏勒斯塔市政厅，全部处死！”原诚站在中山狼旗下，冷酷的向属下发布军令。

“处死？”中山军总司令孙高上将愣住了片刻，随后问道：“五万多战俘全都杀了？”

“一个活口都不留！”

“是！”

孙高行了一礼，立刻退了下去，他只是确认了一下军令，并没有反对的意思。

相反，孙高很乐意执行这条军令，因为当年在中山战争期间，奥军也曾数次屠杀中山国战俘和平民，烧毁城市。

于是在一片喧嚣叫骂声中，五万多名奥军官兵被机枪像麦子一样割到一大片。

三十挺重机枪打得枪管发红才完成了任务，此时整个市政厅前尸横遍野、堆积如山，鲜血如溪流般冲刷着路面，覆盖了昨夜留下的已然干涸的血迹。

但屠杀还未结束，手持步枪的中山军开始在尸堆间寻找还活着的奥斯曼军人，然后冷漠的开枪击杀、用刺刀刺死。

此处的血腥味几乎遍布整个主城区，让人不仅打颤，这是十几万人的鲜血和亡魂，他们似是在苏勒斯塔上空盘旋。

原本因伤亡过重和残酷军令而导致士气有些低落的中山军瞬间就被这股子浓烈的血腥气给唤醒了野兽一般的嗜血。

他们忘记了伤亡，忘记了残酷至极的严苛军令，中山战争的仇恨被激起了。

报仇！杀人！

这是中山军的想法。

区区五万奥军战俘不足以平息这股油然而生的仇恨的怨气，更不足以祭奠中山战争中死去的几十万中山国军民。

原诚看到了军队的怨气，于是再次叫来了孙高，说出惊为天人的命令：“屠城！”

“国主，如此这般，恐对我军不利啊！”一旁的中山国随军大臣们跪了下来，劝谏道：“激起民愤，我军进攻奥斯曼帝国将更加不利啊！不说违背人性，也会遭受天下的唾骂和摒弃！”

“大夏是不会允许的！”

“国主三思！”

“遵国主命！”孙高立刻向苏勒斯塔城内的中山军传达了原诚的命令：“中山战争的耻辱！将以夷人的血来偿还！”

“国主有令！按旧制！”

“三天之内！屠城！”

中山军官兵大喜，军官们挥舞马刀，厉声高吼：“报仇雪耻，解除军纪三天！”

“将苏勒斯塔，屠城！”

“杀！杀！杀！！！”

原本就已怨气冲天的中山军霎那间热血沸腾，怒涛骇浪般的口号声惊天动地:“国主万岁！”

原诚望着太阳照耀下遍布尸骸的城市好一阵，身后跪倒一片的臣子们还捶胸顿足，嚷嚷着：“大夏作为宗主国不会放任中山军如此败坏军纪的！”

原诚没有说话，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在自掘坟墓，但他手里紧紧撰着一张纸。

那是叶素理私下交给他的，叶素理在原诚准备屠城时，抢先给帝都洛阳拍去了一份绝密电报，回信在十分钟内就到了，电报内容只有两个字：“允许！”

这等于是默许了原诚的所作所为，对原诚来说也是一个信号，大夏帝皇看到了原诚的诚意，帝皇会给予原诚支持。

中山军首次开启了屠城的先例，原诚知道，这支军队已经开始了存在的倒计时。

原诚下令对苏勒斯塔进行屠城，是具有政治色彩的。

军纪的败坏只是一个引子，一切都是政治上的斗争与博弈。中山军，作为东方世界仅次于夏军的第二强大的军事力量，其军事价值和政治的帮助是塞尔多斯王国的国民军无法比拟的。

简而言之，一场交易。

原诚自废武功，用中山军的衰落赢得世界第一军事力量的支持，夏军会为他发挥出比几十万中山军更加显著的作用。

作为回报，楚子璇为投靠自己的原诚许诺了一个香饽饽——西域镇守使。

夏军将打下一块大大的版图，这块版图非一时之功就能吞下，它需要一群依附于帝国中央政府的封疆大吏管理。

原诚率先做出了选择。

他是第一位不在帝国官制之内的封臣，也是唯一的一位，弗洛伊德到底是一个纯正的西方人，战后的西方权力分配早已经将塞尔多斯王国排除在外，可怜的是弗洛伊德国王还不自知。

塞尔多斯王国的价值终究比不得中山国，所以它注定比中山国率先出局，而大夏帝皇也不会让欧罗巴一直处于藩镇割据的危险当中，那是第二步棋。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对原诚这种人来说，夏军的节节胜利就是他们未来的无上权力，而对大夏来说，世界大战的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

就是他们的死期。

什么联盟，什么选择。

一句话就能揭开背后隐藏的所有秘密：“共同联盟是假的，国际阵营的选择也是假的，只有权力斗争才是真的。”

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西方。

他们争来争去，只是为了一个目的——权力。

几千年来无数人拼死拼活，为的就是这东西。

天下只有一个，只有在这世界大战中活下来的最后一个人，才配得上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