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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些传统规矩,年轻人大多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反正前些年为了摒弃封建迷信,那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他们这代人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自然对一些东西不会有敬畏之心。
但老一辈还是很注重细节的,新娘子出门脚不能沾地,不带走娘家的财运,不沾染不干不净的东西。
上车之后换上新鞋子,代表着开启新生活。
这些徐建军和廖芸都是一知半解,不过全程配合,任由别人摆布。
本来从家里到婚车上这一段,是需要娘家人背着新娘子的,哥哥或者弟弟都可以,可廖辉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就算有姐夫的红包加持,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徐建军也懒得看他磨蹭,直接一个公主抱,干净利落,大步流星的往外走去,廖荃则提着婚鞋亦步亦趋的跟上。
等所有送亲的娘家人坐上车,鞭炮齐鸣,婚车发动,整个婚礼的前半部分总算是有条不紊的完成了。
“好了,都出发了,观众都没有了,哭戏到此为止。”
看着依旧梨花带雨的廖芸,徐建军忍不住捏了捏她湿润的脸颊,笑着调侃道。
“谁说我演戏了,人家是真的伤心落泪好不好。”
廖芸说完还报复性的把脸埋在徐建军胸前,用他衬衣擦拭脸上的泪痕。
幸亏这个时候的化妆还不像以后那样,刮完腻子再涂粉,完全把脸当成一个装修工程了,此时的廖芸只是修了修眉毛,涂了点唇膏,擦的脸霜早就吸收完毕。
徐建军衬衣上也只是被廖芸蹭上了些红唇印记。
看她依然沉浸在离愁别绪中不能自拔,干脆把她揽在怀里,让她发泄个够,只是他手上的动作,活脱脱的就是哄孩子的架势,拍着廖芸后背,口中还念念有词。
“哦哦哦,乖宝不哭,过两天老公就带你回门。”
怀中的廖芸还没反应过来,坐在旁边的廖荃先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这样算是把还在沉浸在自己情绪中不能自已的廖芸给拉回到了现实,这么矫情造作的行为,被妹妹和前面开车的司机老陆尽收眼底,自己脸可往哪儿搁。
不过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陆卫东专心致志的开车,仿佛根本没有关注后面的情况,廖荃被姐姐瞪一眼,立马就正襟危坐,不敢继续嬉皮笑脸。
“我脸是不是哭花了?等下会不会被人看出来?”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一切随心,哭过笑过都是情之所至,谁也不会在这上面挑刺,何况我的新娘子,就算是哭的样子,也是美若天仙。”
虽然徐建军夸的大言不惭,让廖芸心情好了点,但她还是拿出小镜子,重新整理了一下妆容。
男人对婚礼的形式也许不会那么看重,但是女人却往往希望在这种隆重的日子里,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展现出来,给来参加的亲朋好友们留下好印象。
但参加婚礼的人,其实重点在于吃席上,你席面讲究,硬菜到位,对他们来说这个婚礼就没白来;相反吃的从简,将就应付,就算是新娘打扮的再好看,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对于那种低俗粗鄙的闹新娘环节,徐建军向来是深恶痛绝的,何况廖芸还有孕在身,他肯定不会让人在这上面做文章,从一开始就交代好,孙德才几个彪形大汉全程护送,不给任何人捣乱的机会。
从婚车上下来,到接下来的亲友致谢、新人致辞环节,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徐建军把廖芸护的很好,但他没想到的是,徐家兴这个喜公公却遭了殃。
三叔家那帮人,徐建军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请他们过来的,但是大姑回老家了几天,毕竟是亲姐弟,又多年未见,肯定是要好好叙叙旧的。
站在大姑的立场上,她是家中大姐,自然希望兄弟和睦,互帮互助。
她开口了,徐家兴就算再不愿意,也没办法反驳,最后只能同意让三叔一家也来一趟。
可就是他这个决定,给了徐小虎作妖的机会,趁着廖芸改口喊爹娘的时候,全场人都发出善意祝福的当口,这小子用早就准备好的鞋油,给徐家兴弄了个大黑脸。
鞋油不像煤灰什么的,一擦就掉,那可是黏在皮肤上的,洗都很费劲。
徐建军脸色阴沉的吓人,孙德才也不管他是哪边的亲戚,上前拐着脖子就拖了下去。
婚礼还在进行,不能因为这个小插曲中断,丁勇没办法找徐建军问怎么处理,就拉着徐建民了解情况。
“那孙子是什么人?刚刚你哥跟嫂子在台上的时候,我就听他说话有些不对味,不像是跑过来祝贺的,结果还真是捣乱的。”
“我三叔家的,之前我哥给他兄弟介绍工作,不好好干,偷厂里东西被逮住判刑了,他们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怪我爹不给他们疏通关系,丁哥,你们把他弄哪儿去了,大爷的,我非削他一顿不可。”
“嘿嘿,既然搞清楚了路子,那就不用你动手了,今儿个是你哥嫂大喜的日子,你们只管高高兴兴,别的事儿有我们呢。”
丁勇以前是干什么的,偷鸡摸狗,他原先的那帮弟兄,都是号子里的常客。
如今之所以混出人样来,全靠他当初死皮赖脸搭上徐建军这个财神爷。
这些年跟着徐建军,他丁勇不再是风餐露宿,不再是人人喊打,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他不像孙德才,人家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真正的发小。
这些年丁勇虽然也有过膨胀的时候,但只要是徐建军交代的事儿,他全都不折不扣的执行下去。
前段时间徐建军支走他好几个兄弟去南方,当然也有人不乐意,但全被丁勇给压下去了,谁如果不听招呼,直接一拍两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宁愿跟兄弟反目,都不愿意让徐建军有一丝一毫的失望。
就是因为他对来之不易的生活太珍惜了。
如果有讨好汇报徐老板的机会,丁勇表现的比孙德才都积极。
如何做到让人痛不欲生,但又看不出一点蛛丝马迹,这套业务丁勇熟啊,看守所和劳改队那些牢头们折腾人的手段太多了,这方面老丁同志门清。
于是在隔壁老秦院里,其中一个狭小的房间内,桀骜不驯的徐小虎享受到灌酒,隔着书本拳头马杀鸡,全套服务下来,他哪还有心情吃饭,只剩下缩在角落里哼唧了。
开席前,大姑领着三叔找到徐小虎的时候,他已经流着哈喇子不省人事了。
“老三,我本来还想趁着建军结婚的机会,帮你们说和的,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
“大姐,给喜公公系婆婆抹黑脸,咱家里也有这习俗啊,小虎也没做错什么,你看看这帮人是如何对他的,这得灌了他多少酒啊,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你自己带着他去医院检查吧,我就不陪着你去了,老三,我是真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泯顽不灵,不顾大局,算我多事,你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我也懒得从中掺和了,你好自为之吧。”
徐家旺看着大姐失望的离开,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这样的自我怀疑只是持续片刻,很快他就得出结论,明明是他们小题大做,明明是他们见死不救。
光看他们家建军今天结婚的排场,再听听来的宾客的份量,什么司长区长都来了,凭他们家这样的关系,捞他家小豹出来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结果他们却选择袖手旁观,你不仁就不怪我不义,什么狗屁兄弟情深,老子不信那一套。
趁着开席的间隙,徐建军拉着廖芸跑到后院看了看自己老爹。
虽然脸上的鞋油已经基本洗清了,可因为反复用肥皂水清洗,加上用湿毛巾拭擦,徐家兴脸上被弄的跟猴屁股一样。
见到徐建军来,何燕愤恨的情绪终于找到了突破口,骂的那叫一个难听。
“爹,这个东西伤不了皮肤,就算留点也没关系,出些汗就排出来了,擦的时候别太使劲了,这样反而会坏事。”
“你大姑真是多事,闲着没事招惹他们这家子人干嘛。”
“她也是好心办坏事,我不碍事,你们别都围着我,该干啥干啥去,今天来了那么多客人,还要敬酒呢,建军,你先领着廖芸去应付,我跟你娘紧跟着就来。”
被新儿媳妇看了笑话,徐家兴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他们支开。
徐建军见老爹没什么事儿,就知趣的拉着廖芸离开。
去给客人敬答谢酒,今天好几十桌,如果真刀真枪的喝,就算以徐建军的酒量,都要喝趴下,所以只能有选择的真喝。
廖芸两个舅舅,还有齐致中、老曹以及陈自正,这些体制内混到一定级别的,跟别人坐在一起,也会让人家不自在,所以干脆把他们几个凑了一桌。
由二姐公公杨荣华陪着,这位老爷子别看退休的时候级别不高,但绝对是官场老油子,再加上他还跟徐建军沾亲带故,应酬起来自无不可。
“小齐,我刚才看你家闺女也过来,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坐?”
“人家随份子都是跟我分开的,各算各的,进来之前就交代过,坚决不跟我这种老古板坐在一起,跑去跟她那帮志趣相投的小伙伴一起耍了。”
“不就是院子里最显眼那一桌嘛,我也见了,还有不少外国友人,打扮的一个比一个时髦,你闺女咋跟那帮人混到一起了?”
刘安国算是齐致中的老领导,对齐致中家里情况也有所知晓,但是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太了解,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如果换个人说自家闺女跟谁谁混在一起,齐致中嘴上不说,心里绝对是老大不乐意,但老领导闻讯,他只有老老实实回答的份儿。
“那些人都是跟着建军搞那个什么漫画的,有些是小日子公司派过来协助工作的,我家齐蓓自小就喜欢绘画,在小日子看病的时候,见过漫画就迷上了,回来之后就赖着建军教她,现在也画的有模有样的,听说他们那个漫画还改成动画了,前几天还邀请小蓓去小日子的电视台参加活动。”
齐致中虽然知道徐建军让齐蓓参与到漫画创作,有关照的情分在,但闺女能够一展所长,他还是有些自豪的。
“漫画啊,是不是跟咱们国家的连环画一样,我以前跟上美厂打过交道,他们在这方面的成绩斐然啊。”
“哈哈,我听小蓓说过,小日子现在那些老一辈的漫画从业者,很多都是受上美厂的影响才开始在行业里闯出一片天地的,不过人家那边产业链比咱们国家要完善的多,受众也比咱们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
说到这里齐致中有感而发道。
“咱们国家文化源远流长,有些自己没有重视的边边角角,却被异国他邦发扬光大,甚至反过来影响咱们,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坏事。”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商业开发方面,有的时候咱不得不承认,做的确实没有别人家的好,如果咱们国家这什么漫画事业蓬勃发展,建军就不用费劲巴拉的把稿投到国外了,不过他能够在外国依然搞出这么大名堂,证明咱们国家的人才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刘欣洁没少在刘安国跟前提廖芸的这个对象,对他的所作所为,他也有些印象,跟齐致中交流起来才不至于一无所知。
“老领导高屋建瓴,看问题比我们全面,听说现在很多单位都时兴把企业管理的那一套搬过去用,上美厂应该也能看到商机,只要把以前的藐视群雄的魄力拿出来,弄几部有影响力的作品出来,相信也能重新迸发生机。”
“那我们拭目以待。”
齐致中见陈自正一直静静的听他们议论,却置身事外,没有参与进来的意思,就把他也给拉下水。
“刚才漫画室的那个负责人跑过来找老陈你敬酒,你也是跟他们相识的吧?你对他们了解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