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探花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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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雲返回王府，却也没闲下来，整日都是各种文会、酒宴。

殿试结束，他们已经是官身。

到了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可担心，当然是接着奏乐接着舞。

更不要说，作为同年科举的进士，他们这些人可以算是同窗。

同窗，也算是某种政治团体。

混官场要的是什么？自然是人脉，而同窗便是最便宜的人脉。

一众士子饮宴高歌，却也有人在这个时候，正忙得昏天暗地。

三月初五进行的殿试，三月初八便要进行放榜。

也就是说，考官们只有两天的时间，完成阅卷，并评定名次。

这样还不够，毕竟最终的名次还要皇帝审核，然后才是最终结果。

主考官左副都御史徐骞和副主考翰林学士蔡茂春共同拜见崇明帝。

“启禀陛下，甲辰年科举殿试阅卷已闭，现呈陛下御览。”

崇明帝放下手中的奏章，平淡地看着两位主考官，说道。

“呈上来吧！”

三百多份卷子，崇明帝当然不可能一一阅览，没这个时间。

真要事必躬亲，要那么多官员干嘛？

只不过，对于崇明帝来说，如果有时间的话，他还真会这么干。

作为大汉朝历史上最勤劳的皇帝，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尤其是对比后期的太上皇，他的办公时间要直接翻倍。

手中的奏折还没有批完，崇明帝又开始阅览今年殿试的试卷。

看到这一幕，徐骞和蔡茂春对视一眼，也明白今晚又得熬夜。

可是皇帝都还在辛苦，他们又能说什么，只是继续陪着熬下去。

好在，崇明帝虽然足够肝，却也不可能将全部三百多份卷子看完。

与其囫囵吞枣地看，还不如仔细研读那些优秀的卷子。

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天色已经黑沉沉的，已经快到夜里。

“就这样吧！”

崇明帝没有说太多话，简简单单的一句，便让两位主考官连夜定榜。

明天就是放榜的时间，可不能再耽搁。

从夏守忠手上接过卷子，两位考官很有颜色地退下。

回到班房之内，蔡茂春有些迫不及待地凑到徐骞周围。

仔细一看，一甲头名依旧是杨守勤。

科举之中从来不推崇天才，反而是年纪越小，越发会受到针对。

这从科举中的文风便能看出来，越是老成持重者，越发受到考官青睐。

至于说原因，自然是因为能够成为考官者，无一不是垂垂老矣者。

再看第二张卷子，吴宗达的名字跃然纸上，倒是也没有变化。

蔡茂春看到这个名字，便已经有所了然，这是皇帝在扶持浙党啊！

无论是杨守勤，还是吴宗达都是江南人士，都能够和浙党扯上关系。

按理来说，科举名次可不全都是看文采，有时候也要考虑平衡。

然而，就在两人继续翻阅的时候，却是顿时一惊，四目相对，皆有惊异。

————

“探花？”

别误会，就是很正经那种探花。

听到这個名字的时候，穆雲都有些难以置信，于是乎又问了一遍。

“真是探花？你没看错？”

“世子爷，小的可是识字的，而且小的再三确定过，肯定没问题！”

“恭喜世子爷！”

“恭喜世子爷！”

周围的仆人、丫鬟纷纷拜倒，一时间恭贺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别说是其他人，就算是薛宝钗，此时也一眼亮晶晶地看着穆雲。

春眸似水，那一抹柔情直勾勾地盯着穆雲，好似能把人融化了。

作为小女儿，她又何曾没有畅想过自己的夫君？富贵显赫之家，最好还有才华。

原以为这一切都是奢望，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切都似要实现了。

只不过，少女虽然怀春，却也不是犯傻，薛宝钗很快发觉不对劲。

穆雲却是陷入沉思，对于周围的称赞声，却是全然没有听到。

薛宝钗率先发觉不对劲，作为后院唯一的夫人，她还是很能持家的。

“钟诚，按照家中的规矩去办吧，人人有赏！”

直到众人离开，薛宝钗这才走到穆雲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雲哥，是有什么问题吗？”

穆雲皱眉，说道：“钗儿，你老实说，我的科举文章如何？”

“自然是极好的！”

穆雲摇摇头，说道：“历年科举的一甲文章，你也是看过的。

你觉得，和那些文章相比，我写的这篇殿试策论究竟如何？”

听到这话，薛宝钗仔细一思索，也不禁有些皱眉，好一会才说道。

“这是圣上恩典？”

好吧，就算是薛宝钗也知道，穆雲有才华，可毕竟年纪在那。

尤其是在科举制文上，还显得有些稚嫩，比不得那些考生。

既然文章上比不过，偏偏还进入了一甲，那就只有崇明帝一个原因。

这才是最让穆雲不解的地方。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穆雲写的文章如何？谁又有他自己清楚？

殿试上所写的文章，穆雲其实是就是随大流，采取了歌功颂德的手段。

只不过，因为他了解更多辛秘，知道更多和崇明帝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穆雲的马屁拍得很正，也拍得很舒服，却也仅此而已。

对于这样的文章，或许能有个还不错的成绩，却也不能入头甲。

真要如此，那文章全得变成马屁文章。

“探花？东平王世子？”

惊愕的不只是穆雲，还有宫门外聚集了无数读书人，以及好事之徒。

这些好事之徒还不是一般人，而是国子监的监生，有身份背景那种。

所谓的国子监生员，其实和读书科举一般，也是一条文官之路。

只不过，相较于一次又一次考试，一次又一次升级的读书人。

国子监的生员能够走捷径，直接参加乡试，甚至是直接参加殿试。

只不过，相较于开国初期高品质的国子监生员，如今的国子监早已变成后门。

这里，已经变成了有权有势子弟的聚集地，是他们镀金的地方。

穆雲也算是他们中的一员，只不过，如今却是完全不一样了。

“东平王世子？就那个年轻人？他竟然考中了探花郎？”

“这怎么可能？他真能写出那么好的文章？该不会是有人刻意讨好？”

“说什么呢？这可是圣上钦定的探花，有你质疑的资格吗？”

“怀疑王府世子，质疑皇帝陛下，你有几个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