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烟十六洲纵横百万里,有数十上百国度,然能占据一洲之地也就陈廊二国。
陈国应洲地处南烟最东,距离廊国镜洲四十余万里,中间隔着数洲,十数个国度,山河无数。
纵不比天玄南荒乃是妖兽祖庭,危机遍地;也没有大离仙朝的鬼魅精怪,蛊惑人心。但南烟延绵数千里乃至上万里的蛮荒山脉却绝不在少数,一些古老山脉蕴藏之凶险,同样是危险莫测。
千万年来,不知有多少金丹元婴修士陷入其内,最终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
想要闯荡南烟各洲山川,不说金丹,至少也需要筑基期,拥有了驭器飞行能,方有资格走一遭,且也就是有资格走一遭罢了,想要探索某些神秘所在,或是一些险地,仍是要做好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至于那等陷入险境,却最终化险为夷,得到大机缘之事,除了在市井流传的故事,便是有着极强气运的天之骄子才有这个命了,寻常人,遭遇险境,能够侥幸留的一条小命已是大幸。
再有所图便是白日做梦了。
前世,宁无心游走南烟,就曾路经镜洲,在镜洲城停留过一段时日,只因为一桩交易的缘故,没能亲自到已然毁去门庭的“上古剑修洞府”查探一番,可岁寒山系她多少了解一些。
譬如此山不知因缘由,终年弥漫寒霜,也曾有不少高阶修士来此地查探,结果却皆无功而返。
一直到了数万年前,凝聚的一条上品冰属性矿脉被发现,这等蛮荒偏远之地,终于被人记起,紧接着,是“寒根石”矿脉的出现,使得此地,终于迎来各方瞩目。
上品冰属性灵脉暂且不提,寒根石的发现与开发却是引起了各洲的觊觎。
终其缘由——皆因此物拥有,降温冷凝,提升炼器成功率之效。
原属蛮荒之地的镜洲,顿时风起云涌,各洲修士,又因这两条矿脉之缘故,更是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血腥干戈。
南烟之地,说大很大,说小也很小,大到遍地都是资源,可小也小到,冰属性矿石极其稀少,更莫说寒根石之稀有程度,整个南烟也就这一条,需求一大,自然容易引发动乱。
一直到了万余年前,南烟二十六家族之三,黎、祝、施三大家族联手建立廊国,统一镜洲,战乱数万年的镜洲才逐渐恢复平静,可惜,上品冰属性矿脉由于开发过度,品阶掉落至中阶,寒根石矿脉也因一场场干戈而损耗严重,诚然,这才是三大家族能够统一镜洲的主要原因。
约到了八千多年前,花费了近两千年的时间,与各州修士协商,又经历了数次血战,这两条灵矿脉最终被三大家族所把持,至于冰属性灵石与寒根石也因三大家族把持,垄断后,经由各洲修士商议,最终各有定价,这才使得各方停下了动作。
至此,来往此地之人也逐年减少。
到而今,便是一座寒山城建立起来,流动人口依旧不多,除了附近数千里的中小宗门、也就是冰灵根修士,或是炼丹师,炼器师之流,因所需而行至此地,此外就没有太多修士了。
当然了,这个没有太多修士是相比于一洲腹地,似镜洲城每年人口流动千万的修仙大城而言。
此地到底是南烟不多见的一处“阴寒”之地,借阴寒灵气而生的阴寒属性灵物,妖兽皮毛内丹,在南烟仍然是抢手货,是以,每年经由寒山城进入延绵数千里的岁寒山脉寻宝历险之修士,仍有数十上百万之多,使得寒山城虽达不到镜洲城那般规模,却也是镜洲不可忽视的一处所在。
除此外,这岁寒山近些年来,阴寒之气越发浓郁,有几个所在更是弥漫数十数百里的寒毒瘴气,这一寒毒瘴气的出现,自然又一次给岁寒山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这处多次被遗忘之所在逐渐活络起来。
大约在五十年后,这些寒毒瘴气甚至弥漫千里,已经威胁到了开采矿石的三大家族之人性命,至此,镜洲三大家族还特意派下各族的“定海神针”,前往查探,可谓是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仍然劳而无功,只能联手布下大阵,将这些寒毒瘴气压在数百里范围内。
当然了,依旧是治标不治本,一直到了两百年后那一场干戈发生之时,寒毒瘴气已经是蔓延了两千多里,等到宁无心听闻此事,岁寒山更是扩张道了一万多里,又一次掀动风雨。
前世,若非那一场交易之故,其后又匆忙赶回了天玄,再没有了机会,宁无心必是要到此地探查一番的,能否查探到是一回事,但若不来,便更无可能了。
此地之变故,太耐人寻味了。
而数万年过去,“岁寒山”阴寒之力的来源竟都不曾被人查出,便是灵台境名宿也束手无策。
宁无心早在决意来此地之前,就升起了一丝,待解决了“上古剑修传承”之事后,再多停留一段时日的心思。
财帛总是格外动人心。
思忖至此,宁无心睁眼退出打坐的状态,伸了个懒腰后,走出了房间。
宁无心自来到了寒山城后,就将将练武练剑暂时停了,且不再是一觉睡到拂晓时分,而是提前了一个时辰起来打坐修炼,至于白日里的时间都用在了打听药材灵物与岁寒山的消息上。
宁无心是在三天前到的寒山城。
半个月前,宁无心带着傅梨行走小镇百里山河,途中并没有遭遇到提前安排在小镇边缘,伺机而动的死士的伏击,一路上只遇到了些小磕小绊,但总而言之,是顺利而平静地走出了小镇。
而果然,她此前的疑心并没有错,等待宁无心与傅梨的,正是傅家老二。
他媳妇。
这大概是宁无心第一次与这人碰面。
这是一个相貌艳俗到了极点,修为却臻至化神境界的恐怖女修。
宁无心跟傅梨脚步刚迈出小镇那一道结界,威压便铺天盖地席卷碾压而至,更恶心的是,傅梨她这位婶婶,有意调度到了一个她们能够承受的程度,继而便是一顿冷笑与反复揉搓了,至于原因?没有原因,就算有,大概就是看她们不顺眼,或者等了一个月的时间,等的不耐烦了。
还是说,因为对于傅梨的不满而迁怒?这些都是宁无心百无聊赖的思索,毕竟,她能够察觉到这傅家这位儿媳妇对她们并没有杀意就是了。
即使面目上有些——
狰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