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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郝郝看到了婚书的变化,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的眼睛睁大了,似是不敢相信。但马上,她就回过神来,露出一个痛快又悲哀的表情。
不多时,所有人都听到了远处传来吹吹打打的声音。于郝郝对那声音十分熟悉,可不就是迎亲时候的锣鼓声吗。
雾气渐渐起了。于妈妈的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于家父子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两股战战,想要往房间里跑。
天空不知何时暗了下来,阴沉沉的像是要落雨。
迎亲队伍由远及近,这次桑恬终于看到了新郎主角,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对方的眼睛几乎被黑色瞳孔占满,看起来阴沉又瘆人。
“我来接新娘了。”他的瞳孔扫过在场的几位,嘶哑难听的声音响起。
于爸爸在那鬼的凝视下,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哆嗦着说不出话。
于妈妈神色空洞,自发地迈开脚步向那男鬼走去。关键时刻,还是于郝郝伸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喊了一声:“妈!”
于妈妈没有回应女儿,但她原本空洞的神情有了变化,只是身体不受控制,麻木僵硬地向前走。于妈妈脸部表情从原本的僵硬变到惊恐,使劲向女儿求助。
那男鬼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纸人,纸人拿着一个红盖头,往于妈妈头上盖。纸人扶着于妈妈往不远处的轿子走去。
于郝郝看向自己的便宜父亲和弟弟,但这两人早就吓得魂不守舍,差点跪地求饶了。
“大师,我们怎么办?”虽然于郝郝讨厌她的母亲,但也不想让她平白受累。
“跟上去看看。”桑恬微微有些意外,她以为于郝郝会因为婚书的名字变成她的母亲而感到庆幸,毕竟他们对她可算不上好。
两人跟上了迎亲队伍。
周围的雾气渐渐变浓,他们身边的景色变换,逐渐变成了一栋栋规整的房子,但只要仔细看过去就会发现,那些并不是房子,而是一幢幢巨型墓碑。
那些墓碑像是一个个门牌,上面有人的名字和照片。
于郝郝被吓得不轻,往桑恬身边靠了靠。
轿子停了下来,轿中的于妈妈被纸人拖着走下来,她没办法控制自己,但是从红盖头下能隐约感受到周围景色越来越荒凉。
终于,走了许久后,于妈妈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她奋力挣扎尖叫:“你们找错人了!我不是新娘!我不是新娘啊!放开我!”
可是无论她如何尖叫哀嚎,那纸人本该轻飘飘的手却像铁钳一般制住她,让她难以逃脱。
就在于妈妈要被拉入其中一个墓碑房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连那纸人都没法拉动她半分。
于妈妈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脚踝处绑着一节藤蔓,叶片有倒刺,勾破了她的裤子,划伤了她的皮肤,但这种刺痛却让她有种自己还活着的庆幸感。
这藤蔓实际上是桑恬拿着植楮的草根编起来的,同样也有驱邪作用。不过她在编织的时候没有将叶片底部的倒刺清理干净。一个是因为倒刺很难拔除,另一个她觉得留下这些倒刺说不定还能用来防身。
于妈妈不顾被倒刺勾到的疼痛,抓住那根藤蔓往后退,很快就把那些墓碑甩在了身后。
身后传来一声声叫唤,那些纸人不甘心地叫着于妈妈的名字,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那个男鬼似乎被激怒了,惨白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逐渐跑远的于妈妈。
他身形闪动,倏忽间便挡在了于妈妈的面前。
于妈妈吓得崩溃大哭:“鬼老爷,求求你放过我!我有老公!还有儿子女儿,我不能嫁啊!我不能嫁!”
那男鬼听到婚书上的人竟然已有姻缘,勃然大怒,周身起了阵阵阴风,刮得人睁不开眼。
“李正临!”桑恬一手握着冥主私印,另一手持着婚书,高声说道。
在旁人听来,这三个字如同有回音一般,振聋发聩。
“不可害人性命!”
被冥主印震慑住的男鬼退后几步,脸上写着不服:“婚书已下,聘礼已收,这婚姻便是天地认可,何来害人性命一说。”
“你若是强娶活人,造成对方魂魄离体无法回还,可是要受罚的。”
“我的后辈给我定了姻缘,我可不管活人死人。”叫李正临的男鬼惧于冥主威压不敢动强,只敢口头辩驳。
“此举于你虽然无害,但你子孙与活人结阴亲可是损阴德之事。你若希望家族在短期内衰败,尽可强取。”桑恬见刚刚的威胁不顶用,又换了一种方式。
李正临犹豫了,他每年受子孙供奉颇丰,在冥界地位不错。若是家族衰败,子孙们不仅不会再给他供奉,可能还要改他阴宅风水。
几相衡量下,李正临不再抗议,但脸上的不爽还是显而易见。
“不如你让于家提出补偿方案,把这门亲事退掉。”桑恬选择当个和事佬。
于妈妈听到能退婚,忙不迭地点头:“鬼老爷,我们可以给补偿。您家里给您烧多少钱,我们每年也给您烧多少,还请您高抬贵手。”
虽然不高兴,但李正临最后还是答应了于妈妈的请求。但却要求对方在退还聘礼和彩礼后还要每年给他做法事、修功德。不仅如此,还要于家对李家进行财物补偿。
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于妈妈满口答应了下来。
那男鬼见自己这场婚事波折成这样还是没有结成,内心也十分郁闷。走进自己的墓碑房便不再出来了。
等周围雾气散去,人间景象清晰后,于妈妈脚一软,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地哭号:“我命苦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于郝郝见母亲已经没事,不欲多说,抬腿要离开。
桑恬慢悠悠地跟在于郝郝身后:“小姐姐,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儿呢?回旅馆吗?”
于郝郝恭敬的冲桑恬说道:“大师,我请假已经一周,堆积了不少工作,实在抱歉没法亲自送您回旅馆了。等我回去,再给您汇款,这次多亏了大师,我才能安然无恙。”
“那你以后还会回来看你母亲吗?”
于郝郝笑容僵了僵,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我没有生在这样的家庭。”